“这是什么气味?浓的好闻。”凉夕问艳娘。
艳娘闻言,原先在鼓弄茶叶的手停了下来,似笑非笑地看着凉夕,“你竟然觉得这气味好闻?实在是好笑了。”
凉夕不知其意,可这气味确实是和平日里闻到的味道差太多了,“你觉得这气味不好闻吗?”
艳娘懒着回答,“你呀,只要不要去前厅就行了,那里你要是看到恐怕晚上都睡不着了。”
凉夕咬咬下唇又往前厅的方向扫了一眼,听艳娘这样讲,心里反而越发痒痒的。艳娘在凉夕对面坐下,从这个角度来看,她脸上很多的皱纹已经不是用脂粉能遮得住了。
艳娘不自在地摸摸脸,脸上强自装着妩媚的笑意,“你多大了?”
凉夕笑着回答:“今年十四了。”
艳娘扭头,“多年轻啊,我十四岁的时候是这红袖招的头牌,在那么多男人中自在游耍,你和我比,差多了,”这话明明是说凉夕不好的,可是凉夕从她的语气中读不到鄙夷,反而是无奈。
“艳娘......”凉夕没来由地对她感到亲切,还有一丝丝可怜。
艳娘笑笑,“你有心爱的男人吧?”
凉夕摇摇头,“什么是爱?我不懂。”
艳娘脸上这时却没有鄙夷的神色,长长地吸了口气,“你是不懂,我也不懂呢。我以前爱过一个男人,可是他后来走了,他说他爱我。”
艳娘眼睛里闪了泪花,摇摇头,“对,他是爱我,他爱我的钱,不爱我的人,那样也是爱我的,他没骗我。”
凉夕担心地摇摇艳娘的手,直觉上有哪里是不妥的。艳娘拿开凉夕的手,“千万别爱上男人,我知道你和我不一样,可是天底下的男人......”
凉夕却心不在焉,艳娘叹了口气,“算了,我和你说这个也没用,你也不懂。今天和你讲这么多算是缘分了吧,我让下人带你出去。”
凉夕噎住,从外面就进来刚才在下面见到的穿粉紫衣服的小女孩,她径自做了一个请的动作,看都不看艳娘和凉夕,“姑娘,走吧!”
凉夕嗫嚅了一下嘴唇,看了一眼艳娘,她的眼神已经游移地在看大厅那边的方向。那小女孩把凉夕带到下面,就再也不管了,也话也不说一句,不知道干什么去了。
凉夕正想出去,也好久没看见江服玦他们了。后面被一个人叫住,“清酒姑娘,你怎么在这里,妈妈找你呢。”
“呃,”凉夕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那人连拖带拽地往与艳娘相对的小楼拉去,“我不是,我不是!”
那人充耳不闻,“清酒姑娘,您怎么跳完舞就不见人影了呢,妈妈叫你穿上那一身宣彩芳送来的新衣,就等着哪位恩客拍个好价钱呢。”
凉夕茫然地被套上衣服,趁那人在为自己套裙子的空档,抓住那人的衣袖,“我真的不是什么清酒姑娘,我也不想要招什么恩客,你让我走吧?”
那人幽幽叹气,“谁都不想做我们这一行,可是进来了就再也出不去了,你难道到现在还没想清楚吗?清酒姑娘,你这么漂亮,一定能找个好人家,做个小妾也行了。”
凉夕脸上被围了一层轻纱,那人把凉夕拉到镜子前,看到镜子里的人,凉夕微愕,一袭浅绿渐变鸦青色绸裙,胸前缀着黄绿近白的蕾丝花边,要出环佩珍珠串成的链子,下边荡着一块上好的玛瑙,周边又用棕石镶边,衬着身上那一件几乎透明底的绿纱更加灵动起来。凉夕不好意思地拉了拉胸前的衣裳,实在是太薄了。
房间里又进来一个嬷嬷,拉着凉夕的手快往外面去。
渐渐地就到了一处喧嚣的地方。“各位先别急呀,我们清酒姑娘就快来了,容她换件衣裳嘛!”是一个老女人的声音,但其中谄媚姿态一览无余,下边的人又是一阵叫嚣。
那老女人走到凉夕边上,“别愣着,该上去了,”后边有人推了凉夕一把,一个踉跄,凉夕就被推到了台上,下面顿时大叫起来。
“清酒姑娘来了!”
“清酒姑娘,看我这边,看我这边!”
喊叫声不绝,凉夕茫然,不知打把眼光往哪儿放才好。那女人上来,警告性地凉夕一眼,冲着台下笑道:“大家可不要把我们清酒姑娘吓着了,今儿晚上清酒姑娘也累了,老规矩,价高者得美人!”
下面又是一片起哄声,凉夕还在愣神间,下午在外面见到的打水的小女孩过来小心翼翼地牵了凉夕的手,“姑娘,妈妈说让你先呆在房间里,等着看客人过来。”
凉夕察觉到不对劲,紧紧拽住小女孩的手,“你们这是在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