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服玦挑眉,“凉夕的家人现在还是住在城东吧?”
凉夕没多想,径自点头,一直是住在城东的呀。江服玦却站起身来,摆弄了一下袖口,冲着凌月楼说道:“是时候回去了,年姑娘也该休息了。”语气直截了当,没有丝毫转圜的余地。
凌月楼嘟哝了一下,不舍地迈开步子,凉夕不好再留,夜半中宵的,哪会有留男子谈话的道理。
行至卷门边,江服玦回过身,“凉夕这些时日好好休息,再过两天我们就回京都去了。”
凉夕喜形于色,目送他们离开。两人走后,水晴才慢慢出来,“姑娘,都子时了,还不睡吗?”
“我睡不着,”凉夕揪着水晴的袖子,“水晴姐姐,反正也睡不着,不如我们坐下来闲聊几句吧?”
水晴不好拒绝,只好顺势坐下,等着凉夕开口。“你们公子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水晴有些犹豫,“公子比较淡漠,但是从不见他苛责下人,还是很好的。”
凉夕不是很满意,没有听见一些实质性的答案,“你们家公子才多少年纪啊,怎么听月楼说起来好像很厉害的样子?”
水晴抬头看了凉夕一眼,转而又低下去,“公子是继承了老爷的家私,自幼习了商术,去年的时候更是承了皇商,也算得上是少年有成了。”
凉夕眉眼间添上些许钦佩的神色,“这么说,江公子还真是厉害,那月楼呢,看他的样子也不像是寻常人家的公子哥,何况,珺致不是他的哥哥嘛,有这样一个气度非凡的哥哥呢。”
水晴眉眼含笑,“月楼公子自是非富即贵之人,只是奴婢不过是个下人,不敢妄议。”
凉夕不禁挑眉,怎么忽然间就不敢妄议了?
短暂的沉默。“姑娘,时候真的不早了,春意寒凉,姑娘会冻着身子的。到时候雨罗姑姑要怪罪我们的。”
凉夕闻言点头,想起上次水云不过是擅自说了自己的名字就被竹杖二十了,这次要是自己冻病了,还指不定要怎么样呢。
躺在床上,凉夕心中却始终不安稳,翻来覆去闹不停歇,长绝山庄除去那一层长年缺少阳光的原因,应该算得上是古朴大气,精致典雅共存的。要离开这里了,心里除了一点点兴奋,还有些许烦躁。凉夕心烦意乱站起身来,房间里还亮着昏黄的烛火,映在墙上,隐隐绰绰,重新披上纱衣,走出屋外。
石桌已经失去了温度,在夜晚尤其冰凉,不须几天,在这里的月余新鲜生活即将划上句号。
天明的时候,凉夕竟在石桌上浑浑噩噩地睡着了,还是被水晴的叫声给吓醒的。
“水晴姐姐......”凉夕还是迷茫的表情,看起来一脸无辜相,让水晴原本还绷着的脸瞬间缓和了下来,“姑娘,你怎么又......难道你就这样在外边睡了一夜?”
凉夕擦擦鼻子,顿时一个喷嚏又响又亮,“我那不是看月色太好了嘛,一时忘情,一时忘情,嘿嘿。”凉夕讪笑。
水晴叹了口气,“姑娘真是不爱惜自己身体,”忙扶了凉夕进屋梳妆。
屋里放着端端整整的衣裳,簇新簇新的。凉夕就不由得“咦”了一声,“这是哪儿来的衣裳,”凉夕拿起来嘻嘻观瞻,“还真是怪好看的。”
水晴原本还帮凉夕打了水,正细细地拿了帕子准备帮她擦脸,闻声转过身来,“是公子嘱咐的,说是特地按姑娘身量制的。”
凉夕闻言,窃窃地拿起衣服在鼻尖嗅了嗅,那种香气很是熟悉,是上次去山谷中江服玦扶了一把自己后,不经意闻到的味道,带着点春天里青草的小清新,闻了心生欢愉。
“水晴姐姐,你知道这衣服上的香气是怎么熏制的吗?闻着很是特别。”
水晴低头在收拾妆匣,“不知道呀,是雨罗姑姑自己亲自拿过来的,还没假手下人,应该只有公子那边的才知道吧。”
凉夕闻言,自顾自穿上衣服,水晴回头看见,连忙帮她摆弄了,珠光白的长衣从削肩处摇曳及地,领口略低,边缘绣着墨色,鸦黄的蔷薇花,压青的老叶隐缀其中,胸口处露出一段海蓝色的抹胸,再无花式。只是宽宽的束腰下边一根浅蓝的飘带,袅娜地荡着。
镜子中的人自来了这里之后,穿着打扮更显得清雅,反而没了在韩府时的那一股子可爱。“这儿的衣服真的很好看啊,就这样一件也应该是价值不菲的吧?”凉夕喃喃自语。
水晴浅浅一笑,“也只有姑娘这儿才是新衣不断,别处哪来如此待遇!”
凉夕脸上染上薄薄烟霞,江服玦送来的衣裳每日不同,仅仅因为自己是客么,其实说起来凌珺致虽然不知是什么身份,但明显比所以人都要高出一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