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外面忽的传来叩门声,凉夕如蒙大赦,连忙喊道:“进来,进来吧。”江服玦闻声就站起身来,立在一边,神色漠然。
首先进来的是凌月楼,凉夕看到他的装扮不禁愣了,他竟然还穿着昨日出庄的衣裳,上边还沾着干巴巴的泥土,只是把靴子换下了而已。反看凌珺致,整个人就显得清爽多了,一件黛墨压云纹长袍衬得他比凌月楼俊朗。
“凉夕!”凌月楼迎了上来,直接越过一旁的江服玦,面色显得有些担忧。
凉夕一时还没反应回来,凌月楼却直接就在肩膀上挥了一掌,“幸好醒过来了,你真是不知死活,随便也敢去吸蛇毒!”
凉夕支吾着:“我那不是慌了嘛,再者,江公子当时这么危险,我......”
江服玦回过身,语气淡淡,“以后不要再做这么危险的事情,大家都会担心的。”说到后来就有一点柔和的味道,语气也有了些许不易察觉的暖意。
这时候,雨罗袅袅婷婷进来了,对着凉夕就是一阵笑语,“姑娘可是愿意醒来了,让我们家公子真是好一阵担心!”
凌珺致深深地看了雨罗一眼,转而笑了起来。凌月楼看见了凉夕微窘的神情,连忙摆手,“凉夕也该累了,我们都出去让她歇息一会吧!”又扯扯自己的衣服,“我也该去换身衣裳了!”
凌珺致点着头,自己往外去了,大家也纷纷推说几句,往外去了。
凉夕一时就闲了下来,直瞅着着被褥发呆,来到这里有月余了,日子过得极快,这儿的人说好不好,说坏也不坏,总是隐隐约约带着一种怪怪的感觉,雾里探花也不过如此。
“姑娘,喝碗参汤补补身子吧?”
进来的是水晴,手上端着釉青盏。凉夕恍惚间好像又见到了自己出来的时候,同样是穿着侍女服饰的水云,端着同样盛着药汁的汤盏,什么时候能回家呢?
凉夕直起身子,“水晴,我要去见江公子一面,你帮我拿一身衣服来。”
水晴一愣,担心道:“姑娘,你才醒,怎么就马上......”
“我没事的,我只是有事要问问你家公子,”凉夕拍拍自己的脸,渐渐地晕出一抹红晕,俏皮一笑,“看,这不是好了嘛!”
水晴无奈,到侧室拿了一身简单的扣衣,但颜色显得十分亮目,“姑娘刚醒,脸色难免晦暗了些,穿上亮眼的衣衫好衬着点脸色。”
凉夕不由感叹水晴的心细,笑嘻嘻地穿上那一身绘着粉紫千叶芙蓉的苏绣双面瘦罗裙,果然一瞬间脸色就亮了。水晴又帮着凉夕在脸上敷了薄薄的一层胭脂。凉夕有些不好意思,自己是从来没有敷过胭脂这一类东西的,侧着头看看,还真是神奇,不过一层红红的东西,拿手匀上去之后,又自然,又好看。
凉夕顿时整个人好像个没事人一样,水晴在一旁踌躇,“姑娘,要女奴婢一起跟去吗?”
歪着头想了一阵,“不用了吧,我一会儿就回来,”临到了门口又转过头来,“水晴姐姐,你好好休息一下,照顾了我那么久,你一定也累了。”
水晴眼底深处一抹感动,面上只是淡淡地应和称是。
这一觉睡得蛮久,凉夕只是觉着醒来后神清气爽了许多,仿佛根本就没有受蛇毒的影响。说实话,凉夕其实没有去过江服玦居住的两虞楼,但是早已听闻过,那是一处安静的所在,在凌月楼的安盛阁后头。
还没到两虞楼,里面却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听声音该是凌珺致吧,什么事这么开心?
凉夕探进头去瞧,凌月楼站在石桌旁,石桌上坐着的是江服玦和凌珺致。江服玦神色淡淡,凌珺致眉头微皱。
“凉夕!”凌月楼率先发现凉夕,“你怎么来了?!”
既然被看见了,就没有躲在门外的道理了。凉夕直起身子,“你们在干嘛啊?”
“服玦和珺致在下棋呢!”凉夕点点头,其实从他饶有兴趣地表情中也能猜到,除了下棋还有什么能让他这么专注呢。
江服玦抬起头淡淡地扫了凉夕一眼,凌珺致长长地吁了口气,把手里的棋子放回藤匣里,“服玦棋技渐上,看来已经不是我能招架得住的了。”
凌月楼“咦”了一声,拿起凌珺致刚放下的棋子,往棋盘上一掷,扭过头对凌珺致说:“釜底抽薪比较好吧!”这么郑重的样子,看着不像是凌月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