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服玦看到了她的惊惶,还有她的手足无措,甚至满目模糊中,她的嘴唇张张合合,可就是听不清她说了什么,他只好断断续续,用轻的不能再轻的声音说:“别慌,别慌......”
凉夕眼泪微微盈眶,用沾着泥土的手擦了一把眼睛,哽咽着:“没慌,我没慌.....可是怎么办?有毒怎么办?我不会......”哽咽的声音更明显了飘在空气里有一种凝滞的错觉。
江服玦费力地甩了一下头,“不要让火灭了,包些......布条,不然会有野兽的......”凉夕连忙去扯自己的裙摆,连他说到会有野兽也不在乎了,心里竟没觉得害怕。可是这是今早才穿上的新衣,凭凉夕的力气根本扯不动,眼泪就这样簌簌地掉了下来,慌乱中想着,手既然扯不动,那就用牙咬吧。撕扯好久,裙摆边缘终于有了一点点扯动的势头,凉夕一用劲,“刺啦”一声,扯下一大块绸布来。
包好火把,凉夕半爬着回到江服玦身边,他已经神志不清了,肤色乌青,竟然显现出一种将死的灰败来。凉夕心里像是有千万头野马狂奔,呼吸都不像是自己的了。颤抖着拍打江服玦的脸庞,声音难得喑哑,语调难听,“江服玦,你醒醒!别,不要睡!”
凉夕再一次痛恨起自己的无知来,原来出了家门自己这般一无是处,那些琴棋书画雪莱究竟有何用?在这种情况下,就连一根木棍都不如。
江服玦眉尖一蹙,嘤咛了一声,“我靴子里,有匕首,帮我,把毒血放出来......”
凉夕很慌张,连声问:“在哪?在哪?匕首......”江服玦吃力回答:“靴子里......”慌忙中也没看清到底是什么蛇,可这蛇的毒性居然有这么大?
匕首,匕首!这下听清了,凉夕颤颤地摸索起来,果真在他的靴子里找着一把匕首,来不及欣赏它的精致,凉夕果决用匕首划开他手臂上的衣服,又一个问题迎来,怎么放毒血?
眼泪再也止不住了。不就是放血?凉夕没有犹疑,低下头用嘴为他吸起毒血来。有些涩涩的,还带着酸酸的味觉,凉夕全然不觉,甚至连眉头也没皱一下,只是一口一口地吸出来,又一口一口地吐到旁边。暗红的血像是葡萄酒一样,渐渐凝固在地上,倒衬在火光下,带了些诡谲的意味。
江服玦在昏迷中感觉手臂上忽的一阵刺痛,可是马上的一瞬,又有柔软的触感在手臂肌肤上辗转,浑浑噩噩中,心底油然而生一种多么奇妙复杂的感觉......有多久没有看见别人这样为自己着急了,不久是两年之前的事情嘛,怎么现在还有一种恍如隔世的错觉,是真的孤寂太久了吧。
耳边还有凉夕一阵接着一阵呼唤声,听起来像是遥远的存在,只是那声音却像系着细线一样牢牢地揪在心口,让自己始终不敢沉沉地睡去......
“凉夕!服玦!”
是凌月楼的声音啊,那是不是意味着得救了?
似乎还隐隐地传来几声熟悉的呼唤,终究还是支持不住累了,在昏黄的火光下沉沉地昏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