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帘赶紧跳下来跑回了自己房中,却发现总有黑影在自己房边闪来闪去,但并未伤害自己。
是跟着允尊来的暗卫么?怪不得子清不跟着自己了。
洗漱一番正准备安心睡觉,却在床头摸到了一卷画。
熟悉的场景。
云帘已经能够非常镇定且熟练地打开它。
画卷缓缓打开,一古朴建筑映入眼帘。
灯火通明,红艳喜庆,已入夜的冢宰府,却仍不见黑色。
仅有一处地,被阴冷潮湿的黑暗包围。
一个衣衫褴褛的小女孩被关在此处,独自难眠。
角落里窸窸窣窣是老鼠虎视眈眈的动静,她很久没吃东西了,那足有大腿大的老鼠也是。
她只是静静枕在软烂的木材上,望着仅有巴掌大的井口,期待着府里这么多,会不会有一个人愿意在这的大喜日子,赏自己一日自由。
仅一个微乎其微的小过错,她已经被关在此,半月有余。
今日冢宰府大喜,唯一嫡女白冰柔吟小姐今日生辰,柔吟小姐十几岁即倾国倾城,为人温婉有礼,精通琴棋诗画,一代奸臣大冢宰,竟能培养出此类不沾风俗的纯洁女子,与南陈渲儿公主齐名。
大冢宰权倾朝野,众官员自然非常乐意来捧场。
一辆辆富丽堂皇的马车停在冢宰府门口,下来碧钗锦服的贵人,拿着各种稀世珍宝,谄媚而来。
柔吟自是不愿在此听大家的夸赞,早早地躲入了房间里,细细梳妆。
白冰大冢宰共有九个女儿,最大的早已为人妇,最小的云帘仅有十岁出头,其次便是唯一的嫡女白冰柔吟,从小捧着长大的。
只是幼时祭国大典上,得知柔吟为碧月神,众所周知碧月神灵魂献祭即可解开上古神器碧月花的封印,而白冰古族又世代守护碧月花。
本以为大冢宰会因此对她有些隔阂,没想到更是宠上加宠,此次生辰,亦是大肆铺张,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隆重,似乎在宣告世人,亲情在利益之上。
宴席在一个院内,长达几十丈,贵人们已然坐满,正等柔吟款款走来,端庄的衣裙,得体的发型,一身神女般的气质,大家注目着,这才知道,话本里十几岁倾国倾城的容颜当真存在。
大冢宰正座看着女儿,满是欣慰。卷起宽大的衣袍,伸出苍老的大手,满眼期待等着牵上女儿。
柔吟的身姿缓缓靠近,似乎近在眼前。
忽然,柔吟被一阵内力拉起,一迅雷不及掩耳之目落在对面屋顶之上。
月光耀着锋利修长的剑刃,呼啸的风声被划破,随着尖叫一声,飞扬的血滴点缀了洁白的月亮。
白冰大冢宰的动作甚至都来不及变换。
还未从极乐之心情缓过来,柔吟只看到众人惊恐的脸被无限缩小,随后被脖子血肉和刀尖的摩擦力带着旋转半周,只见了云帘芊芊细手扬起,剑指耀月,剑尖仍余留着红色的血珠。
小云帘放开瞪大双眼的柔吟,看着她的身体缓缓坠下,冷漠的脸上没有任何波澜。
众人惊吓,尖叫,乱成了一锅粥。
大冢宰不敢相信眼前所见,只是缓缓抬头看向对面屋顶,云帘的脸清晰且明了,他瞪大了双眼,瞬间不知悲伤为何物。
白冰族人忙着稳定群众,大家看到来人是白冰九小姐,也渐渐没有了惊慌。
“是祭司冢的白冰九小姐杀了八小姐!”
“九小姐为了白冰族的使命,保护碧月花,杀了碧月神!”
众人皆变成了讥笑的嘴脸。
白冰八小姐被杀了,还是被大冢宰狠心扔在祭司冢的九小姐杀的,九小姐身为小司仪,于理,这叫为民除害罢了。
大冢宰苍老的脸庞上渐渐溢出来清浅的泪水,他跌跌撞撞来到柔吟身边,万分言语如鲠在喉,千分疼爱毁于一旦,他细细看着眼前他最得意的艺术品,想玻璃一样顷刻碎裂在他面前。
小云帘看着自己的父亲这般模样,不禁心如刀绞,原来这位父亲也会有这般柔软的样子,慈爱不已,看的感人。
可是他对自己,为什么就不能稍微善良一些呢,小云帘冷笑,她知道自己要求不了这么多,也不配要求。
第二日一早大家都收拾好了行囊,整装待发欲回城。
慕夕阳早早地就和云帘告别,说是自己先行御剑前去,二人说着说着幽都见。
只是这邹逸雨不知为何竟自然地要跟着允尊一行人,显然这不合规矩,但允尊却出乎意料地默认了。
简之虽意外,却不敢言,只是看看云帘。
“走呗那就!”倒不是自己不知道邹逸雨什么意思,只是云帘好像冥冥之中有预感,自己没有资格拒绝。
邹逸雨开心地跑去允尊身边,故作端庄道:“王爷,逸雨不善马术,还要...”
“辞深少爷,令妹舟车劳顿,不然准备辆马车可好啊?”云帘一脸大大的微笑。
辞深彬彬有礼:“那是自然!”
本可与允尊共乘一骑,却被云帘一语打破,逸雨心里自是不服,但是哥哥点头示意自己上马车,逸雨也只好听从。
众人只觉着好笑,邹家小姐这等家世,竟如此小家做派,惹人嗤笑。
允尊王爷是北周陛下的第五子,生母是普通官女子,没有家族背景。而允尊王爷更是小小年纪就被赐了封地退出了储位之争,无权无势。被赐婚白冰大人,是他的荣幸,那对大人,当然得是毕恭毕敬。
允尊对于此类小人物的诽谤,是习以为常的。
他只是默默骑着马带着路,凌厉不失气势,权势是外人给的,骄傲是自己有的。
因此,大家也说,允尊王爷是一点都没有低下的身段都没有,倒是一副目无他人的高贵气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