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研究所”总部
第三研究所是由一个办公楼,一个庭院,一个宿舍楼简单地组成的。
“知了知了”,蝉在庭院内的树枝上无力地嘶鸣着。“啪嗒。”其中一只从树枝上掉了下来,仰面掉在了地上,蝉腿在地上不断扭动着、挣扎着。办公室的门开了,白疏影走到树下,弯下身,小心翼翼地捡了起来,“又到了蝉鸣的季节了,如果你还在的话,一定很喜欢吧。”话说完,又小心翼翼地把蝉放到了树上。
“怎么了?”办公室传来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
“没怎么,刘先生。”白疏影转身回去。
“天快下雨了,刚才总部又传来一个案件资料,可医生和组长都在上一个案发现场。”刘文叹了一口气,目光转向了白疏影,“诶,你手上的是什么?”
“蝉蜕,你知道蝉蜕有什么意义么?”白疏影的声音没有任何波动。
“都什么时候了,我都快急死了,还有心情说这个,赶紧帮帮我想想咋解决吧。”刘文扶了扶额。
“蝉蜕,是蝉脱下的皮囊,每当蝉被环境,或者说被自身所束缚时,他就会脱掉一层外壳,以蜕变的剧痛,来换取一次重生的机会。”白疏影拿起资料,扫了一眼,“交给我吧,医生回来也许没有精力马上投入到下一个案件中了。”
“可是……”刘文面露犹豫。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放心,我不会要求你解开这些东西。”白疏影晃了晃铐链,“你也不用担心我,因为——没什么可以夺走我‘重生的机会’。”
……
三小时后,哈市警察局
“白先生,这是关于所有受害者的信息档案,请过目。”一个上了年纪的警长搓了搓手,他本来预计今年年底退休的,没想到退休之前会遇上这种案件,该查的已经查清了,但是凶手是随机作案,摸不清凶手的真正目的,加上受害者的死相诡异,于是他就联系了上头明确指示的国际上的“第三研究所”。
资料上的死者有五个,死相都一样,都是全身蜷缩并且所有皮肤不翼而飞,第一名死者是女性教师,一个月前刚刚经历教师资格证的考核,可惜失败了,第二名是一个男性新手律师,前段时间作为一个案件的辩护律师,结果辩护失败,而这个案件最后还被翻案了,导致名声大损,前途晦暗。第三名死者是一名高三男性学生,六月将要参加高考,但他成绩不好,而且似乎完全放弃了,天天逃课打游戏机,第四名死者是一个男性建筑师,前不久‘二建’考核失败,第五名死者是年轻女性,无业,两年前谈过一个富豪男友,在一星期前分手,这五个人没有任何关系。
“太干净了。”白疏影摇了摇头,“死者是蜷缩着的,生前绝对有过强烈挣扎,但他们的表皮组织却像凭空消失了一样,而且消失得太干净了,一点残余皮肤没留下,一点皮下组织也没少,就像一个做工精美的艺术品。带我去看看尸体,我想我有了初步的判断,只不过要确认一下。”
“跟我来。”
如果说南方现在是梅雨季节,那么在北方仍旧是冰天雪地,白疏影一行人来到哈市,虽然早有准备,加了几件厚衣服,可是来到外面还是不禁打了一个寒战。
到了停尸房,老警长拉出了几具白布蒙着的保存良好的尸体,“这些都是,你看看吧。”
白疏影仔细检查了一下尸体,钢铁呼吸面具下看不到表情,只是点了点头,“我的猜测没错,太完美了,简直像工艺品,警长啊,你把人家的艺术品给拿来了。”白疏影的声音没有丝毫波动。
“什么意思?”一旁的刘文忍不住。
“患者追求着仪式感和艺术感,这些尸体都是‘刚刚好’,没有任何可以称得上‘瑕疵’的地方,太完美了,患者是个追求极致与完美的人,男性,他的病症应该也是如此,完美无瑕。”白疏影解释道,“他追求着‘蜕变’,你去看看这几个人的共同点,都经历了或者将要经历人生的重大转折,可惜都失败了,就像蝉,成功的‘蜕变’是一次‘重生的机会’,可失败的‘蜕变’,就只能沦为‘工艺品’了。”
“看来医生说的真准呢,好死不死,咱们这次遇上的是lv3的危险患者呢。”白疏影摇了摇头,又转过头看向警长“你也猜的和我差不多吧,所以这五个人的案件特点才高度相似,而还有更多没解决的悬案或是失踪案,却因为和这些案件没有高度相似,你就没有并案处理。”
“……没错,”警长迟疑了一下,“你要不要我把未解决的案件全部给你看?”
“不用了,这样反而会起干扰作用,因为患者,我想它也是刚刚‘蜕变’呢。”
……
“白先生,要不要……请求总部支援啊。”研究所专车内,驾驶座上的刘文担忧地看着一旁的白疏影。
白疏影摆了摆手,“知道它为什么只找那些‘失败的蜕变者’么?”
“因为它也是‘失败的蜕变者’?”
“不是哦,因为它刚经历了一场‘成功的蜕变’,他要抹去那些和曾经失败的自己相似的东西。而为什么我们不用看多余的案件呢?因为之前的案件都是不完美的,只有这五个案件是相似且完美的,也是它‘蜕变’之后的样子。lv3的患者,他们俨然把杀戮当成了一种行为艺术,病毒的新特性又可以让死者的死极具戏剧性。”
“可是他的病症我们还不知道……我们去哪找啊?”刘文小小的眼睛,大大的疑惑。
“站在凶手的角度思考吧,如果我们是凶手,该怎么找到下一个受害者呢?”
“你是说……凶手一定有权限查看这座城市的所有人事变动档案?”
……
“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局?”电话里,老警长的声音充满了惊诧。
“还有它们的上级部门,把最近的人事变动好好查一查,然后发给我,”沉闷的声音毫无波动,“放心,如果他们真的有问题,你可以提起公诉,不是还有法院兜着呢么?你真当法律是一纸空文啊?如果这种事继续下去,对你于公于私都不利。其余的事,交给我们就好,你们来难免伤亡惨重。”
电话那头叹了口气,“好的,我尽量配合你。”
挂断电话,“走吧,我们去下一个犯罪现场。”
“哪里?”
“警察局。”
“为什么去那里?”
“之前我在警察局看到了警长的档案,他快退休了,如果在这个关头被停职,你说他是不是‘失败的蜕变者’?而且正好是患者眼皮底下的,不需要刻意去找,多省事。”白疏影的声音冰冷得让人如坠冰窟。
……
“几个嫌疑人的档案我发过去了,有人事变动的全在这,请你们尽快想办法吧,我这也是顶着很大压力,冒着很大风险的,毕竟如果他们是无辜的那就侵犯个人隐私了,没有明确证据我们也不能申请搜查令,唉。”电话里,警长叹了口气。
警察局外的一辆私家车里,白疏影幽幽地对着电话说,“廖警官,你是今年退休吧。”
“是啊,我就想顺顺利利地退休,没想到出这些幺蛾子,唉。”警长又叹了口气,“廖警长,你的电话。”电话那头出现了一个年轻警察的声音,“没什么事就先挂了吧,我这还有事儿,这些事就拜托了。”
“嗯。”
“嘟嘟……”
“电话挂了,如果我猜的不错,那个打过去的电话,应该是停职记过处分甚至是辞退电话。刘先生,调集人手吧,把来的人都叫上,它闻到了熟悉的味道,很快就会赶过来了。”挂掉电话,白疏影对一旁的刘文说。
“所有人!如果上次老警察出来了,就盯紧那个老警察。”刘文对着对讲机说道。
“是!”
几分钟后,警长果然出来了,脱了警服,手里还拿着警帽,一边不舍地抚摸着,一边在路边找了一个的士,长叹一声,和司机说了什么,上了车。
“那是我们的车……叫其它人别跟了,打草惊蛇了不好,给司机发信息,等他到了在附近找个地方等我们,放心,它还没那么快下手,不过以防万一,我们跟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