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怎么样？”还没等我们开口，穆Sir一溜烟跑过去把老头堵在门口。
“腹部受了点撞击，内伤倒没发现，身上擦破了点皮。”
穆Sir正要往里钻，被姚遥一把拉住：“你急个什么劲儿，我说可以了你才能进来！”
郭主任把我推到一旁，问道：“怎么搞成这样？”我扭头看了看正在观察室门外背着手来回踱步的穆Sir，把事情经过简要的描述了下。
“这地方乱得很，怎么这么不注意！”
“算了，都过去了。谅她下次也不敢。”
“你没事儿吧？”
“我没事，您放心。”
门开了，何主任望了望这边，冲我们一招手。走进去，穆警官已经坐在病床边，正急切的向姚遥询问些什么。
“你们今晚还是去我们那住吧，别回宿舍了。”何主任亲昵的搂过姚遥的肩。
“还是不要乱动，在这观察一晚上。小姚，你陪你阿姨早点回去休息，我跟值班护士在这儿看着她就行了。”郭主任摆了摆手。
“没事，你们先回去休息吧，我在这陪她。”姚遥抹了把泪，牵起芊芊的手。
见她脸色红润了许多，呼吸也均匀了，我们悬着的心也落了下来。穆警官一步三回头的跟我们走出门外，一言不发的走了。何主任皱了皱眉，走过来轻声问道：“这娃是谁啊？我看他对小莫挺关心的。”我笑了笑：“刚才多亏遇上他，不然，那两劫匪要是跑回来，说不定我也躺里头了。”
再见到莫芊芊时，她的气色已经完全恢复了。只是见面也不睬，招呼都不打一个，弄得我好生尴尬。小姚似乎被上次的事情吓到了，一下班就巴着莫芊芊不放，形影不离，恨不能洗澡蹲厕所都一个坑，把她缠得一点办法也没有。宿舍她俩也退了，暂时借住在郭老头家。这天，正和霞妈妈更换院内宣传栏喷画，郭老头走过来，笑眯眯的打了个招呼：“我说阿霞啊，啥时候把我们急诊的喷画也给换换？”霞妈妈笑道：“您说怎么换就怎么换，只要把文字资料和图片发给我们，设计好了把小样给您签过字以后就可以换。”
“还是阿霞爽快。这小子还说要请示什么的，罗里吧嗦。”老头冲我一指。
我哈哈一笑：“您就埋汰我吧。我同学上个礼拜刚送我瓶剑南春，正打算给您送过去。得，还是我自个儿留着喝吧。”
“别别别，择日不如撞日，就今晚，你们俩都来，我让阿姨做几道小菜，咱好久没喝过了。”郭主任怕我反悔，丢下话一溜烟跑了。
“这老头……”霞妈妈笑得直不起腰来。
晚上提着酒到了老头家，何主任、莫芊芊还有姚遥正在厨房里忙得热火朝天。我转过头来冲着阿霞大声一吆喝：“客官，您里边儿请！”逗得郭主任哈哈直乐。
“小子，你那声吆喝还有那么点儿意思，哪学的？”郭主任吱的抿了一口，连连咂嘴。
“哪学的我就不记得了。以后要是不干医生了，您就开个饭店。您就那掌柜的，何主任和她们俩掌勺，我就去给您当跑堂的，成不？”
“行啊，哈哈！”
“你们俩悠着点儿喝啊，多吃点儿饺子。”何主任给我倒上满满一大碗饺子。
“本来想来给您拜年，您又回老家了。要不这饺子早吃上了。”我一口包了俩饺子，烫得我咽又咽不下，吐又不敢吐，使劲儿哈气。
“你慢点儿，还有好多呢，撑死你两回都够了。”姚遥捂着嘴直抹眼泪。
“就你能耐！”莫芊芊白了我一眼。
我心里一阵莫名的窃喜。这可是自上次抢劫事件后，她开口跟我说的第一句话。因为要经常跑科室了解各科主任的宣传需求，我们跟何主任、郭主任的关系自不用说了。莫芊芊和姚遥跟霞妈妈还不认识，我简单介绍了下。
“这就是莫芊芊和姚遥啊，老是听小江提起你们，就是没见过。今天一瞧，果然是闻名不如见面。你们看，这小子的眼珠子一刻也没离开过她们俩。”霞妈妈一句话把郭主任跟何主任逗得笑作一团，臊得我头都不敢抬。
“芊芊，我看那小警察对你挺上心的，老头子说还隔三岔五的打电话到科里询问你的情况。”何主任夹了些蔬菜放芊芊碗里。
“你啊，就别乱点鸳鸯谱了。”郭主任拿起酒瓶子给我倒上，“你没见小莫受伤的时候小江火急火燎的样儿啊。瞎搅和。”
“咋把矛头都对准我了。人家可是我救命恩人呐。”我举起杯子，往莫芊芊跟前一递，“以前做过什么不对的说过什么不好听的，你大人有大量别往心里去，这杯算是赔罪了。”莫芊芊红着脸，端起茶杯跟我轻轻的碰了一下。难得见她温顺得像只小猫，一只小黑猫。芊芊喜深色，黑色的高领毛衣，一条呢绒迷你裙还有那绷得紧紧的黑丝袜包裹着全身，水墨工笔一般恰到好处的勾勒出曲线，淡紫色的头发盘成脑后精致的小圆髻，更显时尚，成熟。姚遥则喜浅色，尤其是白色和粉红，牛仔裤配上粉色的针织衫，外边还套了件浅蓝色的卫衣式棉服，乌黑的长发柳枝一般垂落在胸前，淡雅而清新……
“哎，想什么呢？”霞妈妈扯了扯我的衣角，我如梦初醒的哦了一声，回过神一看郭主任的杯子已经快顶着我鼻尖了。
“臭小子，我不是你救命恩人啊？”
“嘿，我错了我错了，自罚一杯。”
“我也是，我也是啊。”姚遥笑着跑过来要跟我碰杯。
“别急别急，上吊也让我先喘口气儿。”
“我以为这两姑娘是您闺女呢，羡慕您真是好福气。”霞妈妈帮着何主任把饺子端上桌。
“要真是我可高兴的睡不着觉了。”何主任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这两小姑娘暂住在这里，正在打算到外头租房子呢。”
“怎么，不想住宿舍了？”
“刚跟宿舍里的人闹了一回，双人间现在又很紧张。到外面住倒清静，就是怕不安全。”
“这么巧！我那刚好有套房子出租。”霞妈妈一把夺过我手里的杯子。
“真的啊！？”芊芊和小姚一听乐开了花。
“不是租出去了吗？”我跑厨房去拿了个杯子，刚满上又给她伸手捂住。
“租客弄花了一面墙，被我给收回来了。现在还空着呢。”
“在哪？多少钱一月？”
“江南世家，租的是1000一个月。”
“哦……”两人明显有些失落。
“两房一厅，家电齐全。”霞妈妈笑了笑，“如果你们真想租，我给你们打个六折。”
“好啊！”两人激动得相拥一笑。
这下可皆大欢喜了！
第二天姚遥专门来找我，却给我出了个不大不小的难题。
“有件事想跟你商量商量。”
“说吧。”
“莫姐姐说了，让你搬过来跟我们一起住！”姚遥假装看着别处，一副满不在乎的神情，却又不时偷偷瞟我一眼。
“什么？”
昨晚，阿霞特意拉着她俩在院里转了两圈，说我的病情不稳定，酒瘾又大，希望能让她们把我带上，一来有个照应，二来管管我的酒量。
“霞妈妈还说了，你可以帮忙分担一下房租，有什么脏活累活还可以让你做。顺便充当一下护花使者。你，考虑考虑。”姚遥说完，红着脸低着头跑了。
“尽给我找事儿！”我轻轻踹了踹霞妈妈的椅子。
“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我要是在内网上发个消息，有俩美女寻一男房客，保证房租、水电、物管、家务活全包的男人跟蚂蚁见了糖似的。”
“引狼入室！”
“你以为你是个嘛好东西？我还没跟你算账呢，郭主任不说我还不知道，赶紧去做个核磁共振，没钱我先给你垫着。”
“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少喝点儿酒，多做做体育运动。再这么喝下去，你早晚得躺回病床上让芊芊和姚遥又给你推急诊去！”
“知道了！”我想了想，又回过头，“人家两女孩子跟我一大男人住不合适吧？”
“人家都不说什么，你却往死里装，有意思吗？”
“我……”
“你要是有本事，直接把其中一个给办了，记得通知我，我好准备红包。”
“你……”
“你要是两个都办了，房租我再给你打个五折！”
……
“你要搬去宿舍？”小敏把筷子一搁，“怎么，嫌我做的饭菜不好吃还是妞妞晚上吵到你了？”
“不是不是，”我连忙摇头。“医院有宿舍，听说环境还不错，在这里打扰你们这么久了，弄得你们俩晚上办个事都不尽兴，我实在于心不忍。”要是告诉他们我跟俩女的一块儿住，准得被喷死。
“得了，他准是勾搭上哪个护士美眉了。恭喜你以后不用手洗了！”
“沙发给我留着啊，我会常回来看看的。”我伸手摸了摸妞妞的小脑袋瓜。
带着些许惶恐，夹杂着一丝期待，又禁不住胡思乱想，偏偏意犹未尽——我就这样开始了与两个女孩的生活，一个医生，一个护士。她们俩住主卧，我住小房间。起初还是有些尴尬，一到晚上我就在房间上网，见面也是笑一笑点个头。这晚，一个人正无聊，门外响起一阵轻轻的敲门声。
“可以进来吗？”我打开门，姚遥歪着头，笑得我有些不自在。回头一看，一床的小内裤和袜子。
“可以可以。”我赶忙捧起床上乱七八糟的东西一股脑塞进衣柜。
“上次的事情……谢谢你了。”莫芊芊扭头看着窗外，不软不硬的说道。
“不客气不客气。还得仰仗你们帮我跟阎王爷较劲儿呢。”
“尽瞎说。”莫芊芊啐了我一口，“你脑袋还疼吗？丑话说在前头，霞妈妈嘱咐了，不让你喝那么多酒，以后没我们俩批准，你滴酒也甭想沾。不然，疼死了也没人管。”
我问过小王八为什么不养只猫，好歹还能抓抓耗子。他意味深长的说，猫这种东西，跟女人一样，它要驯化你，要你做不想做的事，要改变你的自私，服从她的意志，小敏往那一搁，别说耗子，蟑螂都不敢进来。
我这还是养了两只猫，一只黑一只白……
我想了想，还是把做脑部CT的事情告诉了她俩：“老头说没什么，要我注意休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