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沉洲怎么也想不到,帝国工学院校长,兼职帝国工部副部长的元望天如此高看于他,简直受宠若惊。
“好!好!”元望天上下打量着陆沉洲,满脸笑容,枯瘦的手掌轻轻地拍着陆沉洲的肩膀,连声称赞:“你小子让我好找,要不是肖云偷偷告诉我,我还以为陈东山那个老货把你藏起来了!”
陆沉洲苦笑:“我早就听过您的大名,一直想来拜访!”
“胡说!我派人去了松南城,就没见到你!是不是看上陈东山他家闺女了?”
元望天一瞪眼睛,怒容满面,吓了陆沉洲一跳。
尽管明知老人家是在开玩笑,还是急忙解释:“不是,不是!”
元望天哈哈大笑:“就是看上了,也不打紧。我豁出去这张老脸,也要把事情办成!”
陆沉洲急得直摆手:“真不是!”
“真不是?”
元望天有些怀疑。
帝都里风传陈家想要招赘陆沉洲,说得有鼻子有眼。再加上这几年陈东山的小闺女渐渐张开,身材容貌,简直到了祸国殃民的地步,不由得人们不信。
元望天见过陈曦,自然也就信以为真。
“的确不是!”
肖云停好车,接过话茬:“陆沉洲母亲不幸仙逝,陆沉洲远离红尘,为母守孝三年,他……”
“真乃诚孝之人!”
不等肖云说完,元望天叹道:“你母亲有你这样的儿子,是她一生的福气!”
一句话,说得陆沉洲心情晦暗,愧疚不已。母亲的死,让他一直处于自责之中。
“走吧!进你办公室再说,我都快渴死了!”
肖云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嘟囔道。
帝都的八月是一年中最热的时节,闷热潮湿,极度难耐。
“好好好!不就是惦记我那一点茶叶,今天管够!”
元望天豪气干云,一挥手,迈步就走。老人很高兴,转身时,身体微微一晃,略有不稳。陆沉洲急忙上前扶住,与肖云一起进了那栋三层小楼。
一进大门,里面一片清凉,与屋外的暑热,简直不在一个时区。
一个女工作人员走上前:“元老,午饭还是送到您办公室吗?”
“不行!”元望天一皱眉:“小梅,今天我有客人,就放在……”
“阿姨!午饭就送到办公室吧!我和肖老也没吃,麻烦你多准备一些,谢谢!”
陆沉洲开口替元望天作答。他听出来,元望天吃饭通常在办公室,并非老人家独立特行,大耍特权,而是他身体不好。
“沉洲,那怎么行!今天就去会客厅。小梅,多做几个菜。对了,都做素菜,沉洲不吃荤的!”
肖云不愿意了:“小梅,我们就在办公室吃。别听元老的,他俩吃素,我可是要吃荤的,两条鱼,再整点小酒,就我一个人的量。”
肖云不当自己外人,陆沉洲莞尔。
元望天见两人坚持,也就同意了。转过头:“沉洲,你考试时写的那篇《腐蚀法分离羟基原素》,很有新意。我看了不下十遍,其中有几处不很明白,今天你无论如何要给我说清楚!”
陆沉洲一愣,惊问:“元校长,你做过实验了?”
“是啊!看完之后,我就开始尝试。”元望天有些泄气地说:“你的论文说腐蚀剂的浓度不低于百分之七十五,可我用百分之八十浓度,得到的羟基原素,依然达不到你文章里的纯度。这三年来,这个实验学院做过不下百次,得到的原素纯度低的可怜,根本达不到可以工业化使用的标准!”
陆沉洲汗颜。他在写文章时,有个小失误,腐蚀剂的组成里,漏写一种强酸。
临交卷时,他才注意到,只是那时,他已经没时间修改,抱着蒙混过关的想法,没有修改。
他不知道,工部得到文章,如获至宝,立刻让工学院实验。
如果按照陆沉洲的方法,能够获得羟基原素,那么现有的获得羟基原素的工艺流程将省去三分之二,而且费用降低至百分之三十。
羟基原素主要用在武器上,按照目前帝国武器每年生产的总量计算,一年为帝国省下来的银币,不少于十亿帝国银币。
这是多么恐怖的一笔开支!
因此,也就不难理解工部的焦急以及元望天的迫切。
“元校长,那篇文章中,腐蚀剂的组成共有三十七种,我漏写了一种!”
看到元望天吹胡子瞪眼,陆沉洲急忙辩解:“真不是我故意少写,而是忘掉了!等我发现时,已经来不及更改。”
“走!现在就去做一次,我要亲眼看着!”
元望天一把抓住陆沉洲胳膊,生怕陆沉洲跑调似的,朝着一个红色,门扇上画着骷髅模样的大门走去。
“打开实验室!”
三人来到门前,元望天对着实验室旁一个负责守卫实验室的卫兵说道。
陆沉洲注意到,卫兵穿着一身黑色制服,左胸处有“帝国军部”字样。他念头一转,立刻想到,元望天的这间实验室等级极高,要不然帝国也不会派军部负责实验室的安全工作。
那名卫兵走上前,敬了个军礼:“元老,没有出入证,他俩不能进入!”
“那就给他俩,不,他一个人办出入证!”
元望天一指陆沉洲。
“元老,程序是您老制定的,也是军部,工部同意的。您的这间实验室,除了您本人,其他人进入,必须要有出入证。出入证的审核,要经由军部,工部同意,最后由你签字认可,这个过程,最短也要五天。”
卫兵很年轻,说话却很老道,几句话,让元望天无计可施,只得悻悻而回。
没办法,三人来到元望天的办公室。
办公室很大,却很拥挤,里面摆满了书。几排书架,沙发上,书桌上,就连靠墙的床榻上,都是书。
陆沉洲两眼放光,不停地扫视着。自从离开帝都后,他几乎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书,对他来说,就是一种奢侈品。
“元校长,我能看看吗?”
陆沉洲回头问道。
肖云正在泡茶,头也不抬地代替元望天作了答复:“沉洲,到了元老这里,就跟到了家里一样。在元老这里,你能看到许多外面找不到的珍品。只是一样要注意,千万小心点,这些都是元老的宝贝,要是有一点损伤,元老会找你拼命的!”
“沉洲,别听他胡说!这里的书,你随时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