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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老天爷开了个玩笑

秋夕觉得眼皮很沉重,明显觉得疲劳用眼过度,才会有这种糊满眼屎的感觉。她打算翻个身,伸个懒腰。“哎呦,嘶……”秋夕觉得自己的后脑勺非常痛,用手摸了摸,果不其然摸到一个大包。昨天那个花盆真厉害,这么大一包,该不会脑震荡吧?一想到会出现这么悲剧的事情,秋夕立马睁开了眼睛,视线的正前方是一堵墙,恩,医院嘛当然是四周空荡荡,试着向右看,一个四开门黑色的大衣柜,还是那种左边第一个门中间被掏空了搁置一面镜子的那种老式衣橱,镜子的四周还画了几笔红红绿绿的藤蔓植物。这个医院条件不太好,秋夕心下判断。

秋夕伸出手摸向了枕头边,是的,她要找到自己的眼镜,作为一个近视五百度的人有时候看不清楚周围环境,产生幻觉也是情有可原的。“恩?这是什么?”秋夕没有摸到眼镜,反而从枕头边捞出了一个娃娃,还是那种头很大,直接没有脖子是裙子的娃娃,这种娃娃是古董货,在秋夕翻老照片的时候发现自己两三岁的时候拥有的据说最时髦的娃娃。老天!这是什么情况?

秋夕的余光看到了自己纤长的手指,白嫩纤长,柔若无骨。这绝对不是自己的手!秋夕百分之百的肯定。

这是什么鬼地方?我要回家。秋夕一激动坐起来又晕倒在床上,秋夕看到了一个也叫秋夕的女孩子的梦境,或者说是记忆。

秋夕知道爷爷是部队的,爸爸跟大伯也是当兵的,好像家里一屋子的人都是当兵的,除了在家务农的小叔叔因为恢复高考考上了大专分到了老家的卫生局上班。用爷爷的话说,我们领导搞革命的时候就说了星星之火可以燎原,我的老儿子肩负着传宗接代的重任,我有六个儿子,三个已经上了战场牺牲了,你们两个也要跟我去当兵,我对得起国家了,我不能把我一家子的命都搭进去,如果阎王爷要收就把我的命拿走把我的命留下。我们老秋家得留条根,不然我到了地底下怎么像祖宗交代?

秋夕的妈妈张红梅是部队的卫生员,18岁跟秋夕爸爸秋卫国进行的部队简约式婚礼,三年抱两出生了秋夕的两个哥哥,秋子明,秋子亮。秋夕出生的时候是1976年,张红梅奶水不够,物资紧缺,当时的秋子明和秋子亮正处于七岁八岁讨狗嫌的年纪,因为能吃的东西少,整天惹是生非,张红梅无奈之下只得把秋夕送回了老家,拜托秋奶奶照顾。

秋夕的名字是秋奶奶王淑贤取得,秋奶奶是进过新式学堂的女学生,当时跟着同学满怀热情的参加了革命,进入了宣传队。

当时秋奶奶每天要去河边挑水,挑水的平衡不好掌握,水桶又是木制的非常的笨重,秋奶奶挑水的时候急得直哭。刚好有一次被秋爷爷瞧见了,以后每天早上天不亮秋爷爷就趁着大家没起身挑两桶水放在秋奶奶门口。

时间长了,慢慢的有接触了,秋奶奶觉得秋爷爷为人忠厚很难得!再加上秋爷爷当时年轻力壮,长得浓眉大眼,很有男子汉气概,外形内在都不错,秋奶奶对他还是印象很好滴!但是远没到能托付终身的地步,作为一名接受了先进思想的女同志,秋奶奶觉得革命尚未成功,哪能先考虑个人问题。

然而,事物总是发展变化的,某些不长眼睛的人为了赢得王淑贤小佳人的芳心正义凛然的也替她挑水,你挑水就挑水啊,可是干吗总趁着大家都在吃饭的时候大张旗鼓的说:“小王同志我替你把水挑回来了,你年轻,力气小,有啥脏活累活你叫俺一声,俺替你干是应该的”说白了就是献殷勤。

王淑贤小同志年轻归年轻可也不是笨蛋啊!这属于把两人之间的界限模糊,男女之间互相帮助干活就等于同意处对象。更何况在那个年代,女性永远都属于挑水的主力军,大男人是不屑于替女人挑水洗锅的,这会被人叫做娘们儿的!看到周围男同志不赞成的目光,王淑贤脑袋一轰:“完了,这是哪里冒出来的蠢货把我架在火上烤?”

就在此时,秋爷爷秋栓子同志掷地有声的说:“小王是年轻可力气也不小,你没看见她每天的水早早就挑回来了?人家这么积极进步的同志为了替大家挑水很早就起来了,只是不声张而已,被你这么一说不是损坏人家小王同志的工作积极性吗?更何况,革命工作都是工作怎么能叫苦叫累?小王同志工作业务很不错的,你这样说不是影响小王工作吗?”

那个献殷勤的人看着当时是战斗英雄的秋栓子发话了,灰溜溜的低着头不开腔了。大家都崇拜英雄,觉得英雄的行为永远都是对的。可即便是这样,王淑贤同志还是因为那个不长眼睛的人给连累了,一个连队的人都觉得凭什么王淑贤就搞特殊化,被人优待?王淑贤同志被人孤立了,还被指导员叫去做思想工作。秋奶奶也不笨,立马向指导员同志汇报说,同志之间要互相帮助共同进步,我觉得秋栓子同志思想先进,对党忠诚,业务熟练还是战斗英雄,我很崇拜他。指导员一听好,那你们就结成革命友谊,组织批准了。

当时秋爷爷没个大名就叫做栓子,秋奶奶嫌弃不好听就写了几个名字让栓子挑。秋栓子两眼一抹黑,除了秋栓子三个字因为要签字用到,等于文盲,大字不识一个啊。于是央求王淑贤同志给他念出来,听到秋报国时,秋栓子眼睛一亮就这个了。

17岁的王淑贤就跟21岁的秋报国简单的领了证,结了婚。新婚第一年出生了秋卫国前面的三个哥哥,三个哥哥秋卫国都没有太多的印象,他出生的时候秋大哥已经12岁了,是一名光荣的小战士了。等到他7岁的时候,他发现以前能给他举高高的大哥不见了,二哥三哥也不见了,只剩下比他大三岁的四哥。妈妈整天都挺着大肚子不说话,偶尔还会哭。他问秋报国哥哥们去哪儿了,秋报国只是摸摸他的头叫他去找小伙伴儿玩去。

秋卫国从小伙伴那里得知自己的哥哥们已经死掉了,跟其他叔叔一样上了战场,不同的是他们没有回来永远的留在了战场。

秋卫国只觉得鼻头酸酸的,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那天傍晚他一个人坐在小河边默默的哭了好久,他还不理解这种情绪,只是觉得自己很难受,就像得了一场病,治不好了。

后面就是解放了,大家进城了,秋奶奶王淑贤找到自己家才发现偌大的家里一个人都没有,好不容易打听到还有一个看门的老苍头在村头的破庙里住着,秋奶奶打了两斤酒,提了一盒点心找到破庙,看到了被人叫做老苍头的以前王家的老管家王叔。王叔穿了一件看不出什么颜色的破夹袄,浑身散发着臭味,断了的一条腿上还在发脓,有苍蝇爬来爬去。看到有人来半睁开眼,等看清眼前的人时,哆哆嗦嗦的发出了含混不清的一声:“小姐!”

王淑贤很激动,问道:“王叔,我爹我娘呢?还有我大哥大姐,小妹呢?”

王叔告诉她,她投奔革命去的消息被跟她定亲的卢家知道了,不得已她大姐嫁过去了。大姐因为没进过新式学堂,卢家少爷觉得大姐见识少,不怎么跟她大姐讲话,等她大姐生了一个儿子后,卢家少爷就对卢父卢母讲:“你们喜欢的儿媳妇我娶回来了,儿子也生了,卢家几代单传估计也不会再有儿子了,我已经完成了对你们的承诺,我决意去上海进学,那里是文人的殿堂,是像你们这种只知铜臭味的商人不能理解的世界。”就这样扔下了还未满月的卢鸿志和尚在月子里的王淑贞。

后面听人说卢家少爷在上海跟一个上过新式学堂的女学生在一起了,让人称呼那个女学生卢太太。消息传回来,卢父卢母病了一场,王淑贞把儿子绑在背上,衣不解带的伺候二老,勤勤恳恳,无一丝懈怠。

等二老病好后,王淑贞反倒给累病了,卢母拉着王淑贞的手说:“你要放宽心,儿孙自有儿孙福,个人自有个人命,你比淑贤大一刻钟居长,如此沉稳懂事,我本就中意你,谁知道宝儿他非要娶个新式学堂的女学生这才订下你妹妹,谁料你妹妹有志气不愿呆在家里,投奔革命去了。当时本以为跟你们家就结不了亲了,没想到你愿意嫁过来,我很是高兴。宝儿不愿意呆在家里就随他吧,等他年纪大一些稳重一些总会回头的。更何况你还有鸿志,可得打起精神,养好身体啊!”

幸而卢父卢母看得开,没有迁怒到王淑贞身上,卢父觉得儿子是靠不住了,孙子也还小,和卢母商议后,就手把手的教起了王淑贞做生意。卢家是做绸缎生意的,为了更全面的了解生意,卢父教王淑贞盘账,管理伙计,而卢母则教王淑贞裁剪,绣花,辨别衣料,管理绣娘。慢慢的上手后,王淑贞愈发干练了,精神也好了。

王淑贤的大哥王易生后面娶了隔壁唐家的姑娘,生了两儿一女。在日本鬼子投降的时候,王易生跟在上海结识的商人套关系,走通了路子将王家和亲家卢家带去了香港,当时唐家地没处理完,因此没有去。王家大哥还惦记着王淑贤,因此把孤身一人的王管家留下了,等有机会的时候再回来祭祖。可没想到王家走了的消息被唐家大哥知道了,于是就趁火打劫将搬不走的家具还有王家大哥留给王淑贤的嫁妆以及留给王管家的粮食都抢走了,变卖了抽烟土,王管家的腿就是在那个时候被打断的,当地的郎中给开了几服药,但是骨头被打坏了实在没办法了。

王淑贤听完默默的站了一会儿,擦干了眼泪,说:“王叔,你跟我走吧!我给您养老送终。”

王叔咧开嘴笑了,说:“小姐,我的腿坏掉了,不能给你干活,是个废人了,你好好地等着大少爷的消息,没事儿多回来转转,说不定能遇到。现在世道变了,我这样的还是自生自灭吧。”

“看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我们几个小时候都从您那个陶罐子里拿过铜板换糖吃。我给您养老也应该。”当时跟着王淑贤的秋栓子的勤务兵就抬着王管家洗了澡,修了面,然后给他治病的时候才发现王管家那条腿有块骨头已经坏死了,只能取出来,最好截肢,王管家不同意,他希望自己百年以后能有个全尸。于是医生尽量做了手术,没想到恢复的还可以,王管家除了高低脚也没啥大不同,于是就留在了秋家做起了管家,虽然不能走长路,但做一名高级的管家只需要会安排就可以了。

然而安定的日子没过几年,秋奶奶怀秋家最后的一个孩子的时候,被人检举揭发是地主家的小姐,说的丝毫不差,当时秋家的男人们都在地方部队,消息有意无意的都被延迟了。秋奶奶八个月的胎儿也因为成天被批斗郁结于心,在一个夜晚生下了一个女婴,还没吭声就去了。腿瘸了的王管家在这时展现了非凡的才能,他拜托了自己的一个拜把子兄弟连夜带着王淑贤逃了,地点则是在拜把子兄弟家的夹道里。

王管家被人带走了,各种非人的折磨也没能让他开口,直到半个月后因为没接到王淑贤的识字作业而产生怀疑的秋栓子的到来,王管家被折磨的只剩下一口气,他说:“姑爷,我家小姐就只剩下你了,你好好待她,看在死去的三个少爷份上,求你好好待她。”

秋栓子是个信奉男人流血不流泪的汉子,但是看着王管家被折磨得看不见一块好肉的身体,不禁泪流满面。他承诺说:“王叔,你放心,我一定好好待淑贤,好好护着她,可是我不知道她在哪里?”

王管家告诉了秋奶奶藏身的地点就过咽气了。秋栓子找地方安葬了王管家。趁着夜色摸进了王管家拜把子的兄弟家里,接回了秋奶奶。后面局势越发不好,秋栓子实在保不住秋奶奶了,在某一次批斗会上,秋栓子拍桌而起:“老子13岁参加革命,身上的刀伤枪伤数都数不清,我的大儿子为革命牺牲了,二儿子也为了革命牺牲了,三儿子也牺牲了,我的三个儿子死的时候连20都没有,连个种都没给我留下。我们家王淑贤同志医术高超,每次奔波在抗战前线,救回了多少条命,你们怎么没人去清算!”

而在座的一位领导恰好是王淑贤救回来的,于是过了几天,王淑贤被发配到秋报国的家乡,东北的某个叫秋家屯的地方。秋报国在王淑贤临走前说,“我这辈子就稀罕你一人,这次我让咱老儿子陪你一起去,我会按时给你寄粮票和钱,别不舍得吃。”

秋栓子顶着压力,求人开了辆军用卡车,连夜将秋奶奶送回了老家,车上放的是家里所有的家当。回到屯里,秋栓子傻眼了,他的爸妈早死了,只剩下一个当童养媳的姐姐,秋栓子等于孤家寡人。

“活人哪有让尿憋死的道理,没有条件也要创造条件。”秋栓子别看是个莽夫,关键时刻不含糊,他拎着两瓶酒,去了大姐家,问清了村里的情况,留下了二十块钱给大姐,让她没事儿回娘家转转,秋大姐本来就是个会来事儿的,现在弟弟当了部队大官儿,也是个体面亲戚,总有用的上的地方,女人有个得力的娘家总是好的。

秋栓子去了现在的王村长家,当天全村的壮劳力集体出力,在村尾靠近远离村落的秋栓子老家翻修了原本的三间石头房,该添瓦的添瓦,该换柱子的换柱子,盘炕,通炕道一个不拉,铺上了秋栓子姐姐专门带来的两床炕席,又从村里人手上以二分钱一块的价钱买了土胚,夯实了院墙,围了一个五亩大院子。

看起来勉强能住人了,秋栓子去了大姐家,给了她婆家王家五十块钱,说是大姐结婚他没回来,这是我姐的嫁妆钱,不过我媳妇身体不好,最近有演习,我也忙,我得让我姐去照顾我媳妇两天,就当走个亲戚。而后又私底下给了他大姐七十块钱,拜托她照顾王淑贤,他说:“家里穷,爹娘死得早,我出去了,你也给人当童养媳,我知道你不容易。可是人活着就得拼,只要我在秋家就有根,你弟媳妇给老秋家生了六个儿子,三个死在战场上,还有两个也在部队,我得给老秋家留条根,姐,这么多年,我也没管过你,你别怨我,替我照顾一下你的侄儿和弟媳妇,给咱家留个香火。”

秋家大姐不要钱,她说:“我是自愿给王家当童养媳的,大家都说你姐夫是个憨货,你不知道我饿极了是他每天偷偷给我糠饼吃,他是个好人,我愿意跟他过。这钱我也不推了,弟妹是啥病我是女人我知道,小产坐月子得吃鸡蛋,小米,红枣,这些都得淘换,我给你伺候好她,她是咱家功臣。”

秋栓子于是就回部队了,他也没告诉秋卫民和秋卫国家里发生什么事儿,只是等到过年的时候告诉了他们妈妈在哪里,家里的变故,叫他们趁早解决个人问题,万事要忍,不要意气用事,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当时只有十岁的秋为忠,就留在了农村,有了一个小他六岁的童养媳,王翠翠。在秋家大姐用小米红糖,鸡蛋调养下,王淑贤缓过来了,她本来就是家学渊源,用了一张祖传方子,让大姐淘换了药材,将身体养好了。秋家大姐看她缓过来了就告诉她,她有了一个儿媳叫王翠翠,是王村长家的四岁的丫头。秋奶奶一听,明白了,是秋栓子的计谋,他为了让秋奶奶在家里有人庇护,又知道秋奶奶的心思,害怕儿媳教养不好,就定了一个最小的,让秋奶奶接回家里教养。

秋奶奶听说了就提议去看看,秋卫忠十岁了,最近家里发生的事情也没避着他,他知道这是自己未来的媳妇儿。于是就顾不得害羞,带着一丝期盼的心理去了。农村丫头不值钱,这是当时所有人的心态,养了也是嫁到别人家,可是也不至于太埋汰,基本的灶上活路和裁剪衣服以及务菜都是要在娘家学会的。

当她们去了村长家,看到一个小丫头蹲在院子角落里洗着臭烘烘的尿布,而周围几个大孩子在玩儿跳格子时惊呆了。后面才得知,王翠翠是村长三儿子的媳妇生的,难产,就活了这一个孩子,是村长媳妇儿带大的。后面三儿子去年又续娶了一门,没满三个月就怀上了,生了个儿子,有了后娘就有后爹,本来三儿子自己也不怎么在意这个女儿,等生了儿子就有子万事足了。王翠翠就等于小透明了,不过还好有爷爷奶奶照顾,她自己也懂事,有眼色知道给弟弟洗尿布,奶奶做饭就帮忙烧火,就是话少了点儿。

虽然轻描淡写的几句话,王淑贤依旧觉得很心疼这个女孩儿,不由得想起了自己那个有缘无分的女儿。于是她就同王村长王老财商议,将王翠翠接回秋家抚养,四时八节给王家过节礼,等到王翠翠十八岁就给两人办婚事。王老财一听这话就高兴了,说秋栓子已经给了三十块钱的聘礼了,不用四时八节都给送节礼,就大年初二回娘家就行了。平时有什么重活累活叫一声就行了。就这样秋奶奶将秋夕的小婶婶王翠翠领回了家。

王老财觉得自己占便宜了,他跟老婆子商量说,三儿前头那个媳妇勤快,人也善良,可惜命不好,秋家只是现在回来了,世道不太平,总有一天会回城,就算不回城,秋栓子他媳妇儿可是个大夫,这年头大夫可不好找,日子绝对过的去。我就给翠翠找个吃饭的地方,不然等到三儿的儿子大了,负担上来了,多养活一个人得费多少粮食,老三家的肯定会抱怨的,这个家里就没翠丫的位置了。

后面正如同王老财所料,随着时间推移,秋奶奶发现了这个地方不是只要有钱就能生活的地方,于是拾起了老本行,走家串户的给人看病,当时人穷,没有好的西药,秋夕奶奶就发扬了神农尝百草的精神,结合王家祖传的方子,开一些大家吃的起的药。最重要的是一味安胎的药丸让她成为了附近方圆十里的小媳妇的座上宾。

就这样,王翠翠和秋卫忠也得到了大家的喜爱,有孩子愿意带着他们一切玩儿。第二年春天,秋夕大伯邱卫民也来到了秋家村,不过秋报国和秋卫国都没有来,秋卫民抱着妈妈和弟弟哭了一场,就去拜访了大姑一家和村长,将当时仓促没有修建的厢房修了起来,又修了厨房和饭厅,以及厕所,猪圈,鸡圈等等农家设施。还翻了院子里的地,种上了麦子,靠近院墙的地方则是去附近农场买来了已经挂果的果树密密匝匝的栽了一圈。

就这样日子慢慢的过下去了。有几年大家都没有消息传来,不过没有消息就是最大的好消息,证明人还活着。直到七六年,黎明前的黑暗总是恐怖的,大家风声鹤唳,草木皆兵,人人自危,秋卫国实在没有能力抚养秋夕,就亲自把秋夕送到了秋家村。

这也是他自十五岁来第一次见到自己的妈妈和弟弟。当时秋卫国背着包袱,抱着秋夕胡子拉碴的来到秋家村,狼狈的像个流浪汉。等一提到秋栓子媳妇儿,大家都很热情的带路,簇拥着他来到了村尾。

秋奶奶见到秋卫国很激动,这是她以为的最小的儿子,当时他的哥哥们死在战场上时的消息传来,秋奶奶肝肠寸断,人都迷瞪了。一连好几天都是他一声不吭的给她喂水喂饭,直到有一次听到了他被开水烫到手忍不住哭起来的声音将她惊醒了,她才意识到她还有两个儿子要照顾。而此时的秋家四哥,现在的大哥秋卫民已经愈发沉默了,王淑贤很愧疚,可是秋卫民从此以后越发沉默干练,很少有情绪外露的时候,王淑贤知道,这个孩子还是受伤了,他跟三个哥哥关系好,三个儿子都喜欢逗弄这个弟弟,有好吃的总是留给他,十岁是已经开始懂事的道理。秋卫民是想为自己的哥哥们复仇。等到他个子跟十三岁的孩子差不多的时候就偷偷报了名,去了部队,他想要在战场上为他的哥哥们复仇。

秋卫国告诉秋奶奶大哥成家了,娶了部队宣传队的的一个姑娘,现在有两个儿子,一家人在地方部队生活的挺好,具体在哪里就不知道了,去年末信是从云南寄回来的。他也成家了,三年抱俩,是两个皮小子,现在一个四岁,一个六岁,正是七岁八岁讨狗嫌的年纪。这个小家伙是个女孩儿,实在养不活了,拿着票买不到粮食,每个人都定量,她妈妈也没奶水。说道这里秋卫国哭了,实在是丢人啊。

秋奶奶说,不是拿着票买不到东西,是你把票都寄给我了。你知道你妹妹的事儿了,就起了心思把这个丫头给我抱来了?你媳妇儿不怨你才怪。

秋卫国说,是真的养不活了。我们两口子最近日子不好过,舍不得她跟着我们遭罪。

就这样秋夕留下来了,具体为什么将她留在秋奶奶身边没人说得清楚。

等到七七年底的高考,在王村长的推荐下,秋卫忠和王翠翠双双都考上了省城的医学院大专。等到小叔叔两口子大学毕业,经过商量,还是让他们回到了秋家村所在的县医院上班。秋家的院子依旧保留着,这个院子里记载了太多的泪水和温馨的记忆,秋家觉得是这个老院子庇佑了他们。

政策宽松了,秋奶奶也平反了,她回到了帝都,带着秋夕一起,秋夕是个活泼的丫头。刚会叫人就把秋家小叔叔叫爸爸,婶婶叫妈妈,秋奶奶纠正不过来就随她了,等到六岁了才改口,但是即使改了口她依旧和叔叔婶婶很亲。

秋夕的奶奶虽然工作转回了帝都,可是对她来说帝都依旧是个让她伤心的地方,紧接着又是对越南的战争。秋奶奶又带着秋夕回到了县城,教养秋夕,抚育秋卫忠和王翠翠的双胞胎儿子。因为王翠翠比秋卫忠小六岁的缘故,等到能考大学的时候,王翠翠也才只有十六岁,远不到能结婚的年龄,等到大学毕业,又等了两年才领证,此时秋卫忠已经28岁了。他们的双胞胎儿子秋子浩,秋子书,出生的时候是一九八三年,原打算等双胞胎大一点儿了再要第二胎,恰好独生子女政策已经出来了,按照规定双方是有工作的不能再生二胎了。

王翠翠很是郁闷,她觉得都是自己的错,如果不是为了等她,秋卫忠早就儿女成群了,现在快三十岁的人了,才有两个路都不怎么会走的儿子。

秋夕很喜欢这对双胞胎,当时单位分的房子不怎么宽裕,于是秋奶奶就拿出了一笔钱,通过前来看病的病人得到消息在县城小学对面购买了三间屋子和一个小院子的民居,又拆了重新修建成三间两层的楼房,院子里本来打了井,又安了电泵,将水抽上了楼,成了简易版的自来水,院子的厢房也修成了两层,下面是厨房和饭厅,上面是客房。

秋夕一直跟着奶奶和叔叔婶婶生活,婶婶因为没有闺女,再加上被秋奶奶教导的秋夕很有大家闺秀的气韵,做事讲究,不急不躁,性子爽朗,很是让人喜欢。秋夕跟着秋奶奶学了书法,其他什么都不会,属于不通窍的类型。秋夕婶婶单位有同事的女儿学跳舞,于是婶婶去看了人家的上课,就当场把钱给了,把8岁的秋夕弄去学舞蹈了。

秋夕的生活变得丰富起来,在舞蹈班结识了一个好朋友叫沈小晨,结果发现在一个年级不同班,后面等到小升初考试两个小姑娘一股劲考进了县城一中最好的班级。每天上学放学一起,一起去上舞蹈课。

等到中考完了,秋夕的爸爸秋卫国来接秋夕。秋奶奶同意了,但是双胞胎还在上小学,秋奶奶放心不下。于是商议等秋夕高考的时候秋奶奶回帝都。

“你是谁?”秋夕问道。她觉得不对劲,这些事情她没经历过怎么能知道的这么清楚。何况一个十六岁的女孩怎么可能知道这么清楚有关家里的秘辛,尤其秋奶奶的出身,还有那个死去的姑姑。

“唉,我就是你啊,被你发现了,就送你个东西吧,我的能力不足了,我就要消失了,这个储物玉佩你滴血认了吧,里面有个玉简是一套炼体术,你的身体太差了,要改善一下。我是小瑶,是一朵兰花,前世受你恩惠,踏上仙途,我就要飞升成仙了,发现你这一世被人陷害,不得善终,我是来报恩的,这缕意识要消散了,我该走了,提防张雨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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