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舍楼的东面隔一条校内马路是体育场。魏明远和月清秋刚下楼来到宿舍楼前水泥路上,却见一辆轿车在窄窄的林**中呼啸而来,如同一团火球,速度之快,响声之大,无不令人惊诧。魏明远本能地伸手将月清秋拉了一把,却见那车擦身而过后嘎地一声瞬间刹住,月清秋心剧烈地怦怦地撞击着胸口。魏明远此时看到那是一辆红色法拉利California,心中漾起一阵厌恶和不屑。
法拉利车里向外炸出震耳的打击乐,一个花衬衫领口开到心口窝的年轻人吹着口哨从车上下来,副驾驶位置上坐着一个妙龄女郎,无比妖艳,高声放荡地笑着。
“怎么开车呢?在校园里开这么快。”月清秋横眉冷对,十分气愤,一边怒斥着,一边走向前,要和对方理论一番。
“算了,和那种人讲什么道理。”一旁的魏明远拉住了月清秋的手。
月清秋看了看魏明远,又低头看了看魏明远握住自己的手,转怒为笑,“好吧,不跟他一般见识。”
魏明远见月清秋如此听劝,也笑了笑,“走吧,你不是要买衣服吗?”
两人迅速忘了刚刚遇到的不愉快,一起穿过校园里来往的人群,来到了校门外,马路上车依然拥挤。
“你想去哪儿买衣服?仙林有两个地方,稍近些是爱尚街区,是一处地下的美食和购物去处;再远些的是金鹰奥莱城,是餐饮娱乐和服装主题馆。”魏明远望着车水马龙给月清秋做着介绍,“不过,你看路上这么挤,我们坐公交怕是一会半会到不了,你要不怕累,我们可以走着去。”
“好呀,我喜欢走路,可以一边走,一边看,还可以聊聊天。”月清秋的面容如同绽放了的一朵花儿,她格格笑着。
“那好,我们去爱尚街区吧,毕竟近一些。”
“远点也没关系,要不,去你说的那个远些的地方,叫什么来着,金……”
“金鹰奥莱城。去金鹰奥莱城?”魏明远再次反问了一下,“要走半个小时呢,你肯定。”
月清秋爽快地点了点头。
魏明远见她丝毫没有犹豫的意思,不得不同意了,“那好吧。”
两人沿仙林大道往东,过了三个红绿灯后折而向北,从学海路去了金鹰奥莱城。一路上,两人聊着天,时间过得也快。
魏明远陪月清秋到了金鹰奥莱城的A馆。衣服琳琅满目,款式多样,大多是些叫魏明远根本叫不上名字来的品牌,其中不少是纯英文字母拼写成的牌子,看上去似乎很高档。两人走在衣架间光鉴可人的大理古地面上,偶尔有穿着花格子工作服的营业员走向前来招呼他们,“两位好,要买什么衣服,这边看下呗。”
月清秋紧紧挨在魏明远身边,似乎毫无购物经验;而魏明远更是对女装一窍不通。两人如同至了陌生的王国,举止有些拘谨,场面有些尴尬。
“你想买什么衣服?”魏明远问道。
“我不知道,你帮我选。”月清秋再次把任务交给了魏明远。
魏明远只好四处张望,四下寻找,过了一会儿,他指着身边衣架上的一件多层底摆衬衫裙对月清秋说,“这件怎么样?喜欢吗?”
“嗯。”
“那你穿穿试试看。”
月清秋被营业员引领去更衣间换衣服,魏明远静静地站在外面等,他忽然有些恍惚,眼光里闪现了一种未来的场景,他向往着自己毕业了,成家立业了,一定是陪妻子逛街逛商场,那大概是普通人的平常的幸福吧,或许恰如现在。
月清秋从更衣间出来,径直向魏明远走来,一边走两只手分别抻着衣肩,同时低头自己打量着自己。
魏明远眼前一亮,穿着蓝格子衬衫裙的学妹竟是如此迷人,青春的朝气中略带慵懒与宽松,一切都是恰好,他的心都荡漾开来。月清秋意识到魏明远是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看,一朵红云飘落脸颊,更是勾走了魏明远的魂魄。
“好看吗?”月清秋走到魏明远身边,低语娇嗔问道。
魏明远听到学妹的问话,才回过神来,亦因自己的失态而羞红了那张青春年少的脸庞,有点结巴地应道,“啊——啊——啊,好,很好看。”
月清秋听他这样说,心里幸福无比,轻轻地在魏明远面前旋转了一圈,然后望着魏明远,“那,买这件吧。”
“好。”魏明远同意学妹的决定,但突然意识到学妹依然在望着自己。
“学长,我没带钱,你先帮我付,过几天我再还你钱。好吗?”
是呀,自己怎么忘了,学妹没有带钱,没有带行李,什么都没有带。这时买衣服,当然需要自己帮学妹买。看看她那纯真无邪的眼神,看看她那善良温柔的表情,她怎会欺骗自己。魏明远笑了笑说,“好,没问题。”然后,以开玩笑的话补充道,“我借你的钱是有利息的,呵呵。”
月清秋也笑了笑,说,“是吗,难不成是高利贷?”
“那倒不是,利息吗,就请我这学长吃顿饭好了。”魏明远说完又迟疑这样的玩笑式的要求是不是合适。不过,月清秋没有等他考虑太多,就应道,“没问题,一定请你。”
魏明远拿着营业员开的小票去柜台付款了,小票上显示衣服的品牌是LeSaunda,是意大利牌子还是法国牌子,他也分不清。
“你还是再买双鞋吧?你穿得这双鞋和裙子不般配。”魏明远付完款后对月清秋建议道。
“好呀,我正想再买双鞋呢。”
两人接着又去了女鞋区。
“这双怎么样?”魏明远拿起牌子是zsazsazsu的一双粗跟的乳白色凉鞋递给月清秋。
“我试试。”月清秋迫不及待地坐下来试鞋。她把右鞋穿上后轻轻踩了踩大理石地面,左右看了一下鞋的内外侧,又抬起右腿放在左腿上,用手捏了捏鞋子,点了点头,“挺好的。”
“两只一起穿上,走走看。”
“嗯。”月清秋又脱下了自己的左脚的鞋,她微微怔了一下,左脚背上一块核桃大小的疤痕很刺眼地呈现在她和魏明远眼前。
魏明远看到后,心头一紧,像是自己的脚受伤了一般。学妹这是受了多大的伤呀,这伤似乎刚好还没有多久呢。
月清秋马上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穿上了左鞋,粗跟凉鞋是露趾的,整个脚背也呈现在外面,白皙的脚背上那块伤疤十分显眼。
“要不,我们再换一双其他的鞋吧?”魏明远轻轻地言道。
“没什么,就要这双,我这儿的伤很快就好了,伤疤退掉,疤痕不会太明显的。”月清秋似乎很喜欢这双鞋,为买它而辩解着理由。
一件衬衫裙,一双粗跟凉鞋,都包好的放在素雅的白色纸带子里,魏明远提着走在月清秋的身边。
原路返回学校宿舍时,他们几乎在一起一整天了,不过,分手时月清秋竟还是对这位学长依依不舍,就像是拖曳着万道光芒的夕阳一样迟迟不肯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