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肃安拼命挖着唯一的求生道路,他没有任何工具,双手都被碎石划破,鲜血淋漓而下,却也不觉得疼痛。
终于,通道被挖开,能够容纳一人通过。
“你叫什么?”
“我叫怜儿。”
“快点钻出去!”叶肃安见这洞口实在太小,恐怕只能让这个瘦弱的小女孩钻出去。
“我出去之后怎么救你们?”凭她一个小女孩,根本推不开堵住洞口的石头堆。
叶肃安从腰间卸下来一枚黑色铃铛,说道:“你等在普定县城门口,一旦看见一人引领一队士兵进入普定县,立刻向他展示这枚铃铛,他会来救我的。”
怜儿接过铃铛,三两下就从洞口钻了出去,她说道:“我看那边有些野果,等我一下!”
不多时,她采来一些野果,扔进洞口里面。
叶肃安让她赶紧离开,此地不可久留。
他再度堵住这处洞口,只留一道微弱缝隙,射进来一道光亮。
他扯下身上的衣服,撕成两半,一半包住王海的脑袋,另一半裹住自己的双手。
他捡起一枚野果,咬在嘴里,一股酸的不行的汁水涌进他的嘴里。
叶肃安吐出果肉,连呸了三声,幸好还有地下水渗进来,不至于渴死他。
………
怜儿下山,她先回花溪村看了一眼,却见这里尚有杜泽家兵守候,便不敢靠近,直接绕着远路,往普定县县城去了。
就这样,普定县县城门口多了一个遮挡面容的小女孩,她蹲在门口,偶尔有过路的人会给她一些干粮和饮水,她靠着这些食物,坚持了整整三天时间。
三天之后,怜儿已经有些恍惚,她眼前已经出现了重影,耳朵却还灵敏。
“这是哪来的军队啊?”
“看样子像是渝州城方向来的。”
怜儿猛的站起来,却见身前果然有一支百人的军队朝着普定县走来。
为首之人坐在马上,神态焦急,颇为急躁。
怜儿见状,猛然冲过去,朝着马上之人晃了晃手中已经捏了三天的铃铛。
那人正是原驰,他先是一愣,随即明白过来,恐怕六皇子遇到危险了!
“这是谁给你的铃铛?他人呢?”原驰急问道。
怜儿饿的不行,连说话的力气也没有。
“是青天大老爷给我的,他在……”
“他在哪儿?快说!”原驰抓住怜儿的手,急得不行。
“他被困在矿洞里面了。”
“什么?快点带路!”
原驰使劲拽了一把,将怜儿扯上马匹,抱在身前。
“花溪村!”
……………
叶肃安早早昏迷过去,那些野果一个也不能吃,他饿了整整三天,不知自己是死是活。
等他再度醒来时,却见自己身在帐篷之中,看样子像是一处军帐,而王海的头发被包裹的非常严实,显然还活着。
他惨笑一声,随即大哭,他这辈子也没有遭受这样的苦难。
“你醒了!”怜儿掀开布帘,走进帐篷。
“这是哪儿?”
“这是城外,普定县的驻军不让我们进城。”怜儿倒是一个聪明人,对于外界发生的事情,知道的一清二楚。
“原驰呢?”
话音刚落,原驰走进帐篷,他跪在地上请罪道:“卑职来晚了,让六皇子遭受这样的苦楚,卑职有罪。”
叶肃安起身将他扶起来,说道:“不晚,我等还活着就好。”
说话间,王海竟然也醒了,他坐起来,晃着脑袋,一看见叶肃安,只说道:“主子,我饿了。”
“诶,知道饿就说明人没撞傻,赶紧吃饭吧。”
他们吃过饭食,叶肃安这才恢复了神智,他问道:“为何普定县驻军不让我们进城?”
原驰说道:“他们以没有关防手续为由,不准我们进入。”
“走,本皇子和他们一会。”
叶肃安离开军帐,如今普定县城门紧闭,进出不得,城楼上多了不少士兵,他们死死守着城下这一支百人小队。
“让普定县县令出来答话!”
县令正在城楼内休息,闻言立刻出来,问道:“你等何人?为何非要进入普定县?本官守土有责,你们没有关防手续,不能进入!”
叶肃安说道:“张县令,你可认识我?”
张县令冷哼道:“谁认识你!”
叶肃安笑道:“你让城内的杜泽出来,他必定认识我!”
张县令对身旁的衙役说了一声,不多时,杜泽果真出现。
他一看见叶肃安,心中一惊,实在没想到他还能活着,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说什么好。
“这人是骗子!”管家急中生智,立刻喊道。
“对对对!他是骗子啊!”杜泽明白过来,说道:“他先是伪装成为盛京的易家小公子,试图骗我钱财,现在又不知道从哪里找来这么多人伪装成为士兵,所谋甚大,大人不可不察啊!”
张县令一听,顿时说道:“我就看他的样子,不像是好人。”
“来人啊,拉弓放箭,给我逼走他们!”
城楼上的士兵顿时开弓放箭,一时之间箭如雨下。
叶肃安一惊,却见原驰挺身而出,手中长剑挥舞起来,密不透风,将那些箭矢完全挡住。
“我们先回去!”
等他们回到了帐篷,原驰问道:“要不然我再去一趟渝州,多带士兵,再带一些攻城器械?”
叶肃安摇头:“父皇赐给我令牌,只让我调兵百人,就凭这百人,无论如何也是攻不进一座县城的。”
“再说了,若是因为这一件小事,就攻打县城,我恐怕我命不久矣,你也活不长了。”
原驰道:“那又该怎么办?”
正当他们愁云惨淡,不知所措的时候,外面闯入一人,喊道:“我要见你们这里管事的。”
叶肃安与原驰出去,却见此人喊道:“我有方法让你们进去!”
叶肃安见他衣着光鲜得体,应该不是胡言乱语之人,便问道:“你是谁?”
原驰见城楼上有人朝这里张望,便说道:“进去说话。”
“我是吴家老爷的管家,今日特来拜会。”
“吴家?是不是……杜泽曾经跟着混日子的那个吴老大?”
管家说道:“正是这位吴老大。”
叶肃安问道:“他找我们干什么?”
“共除杜泽。”管家说的斩钉截铁。
“为何要除杜泽?”
“你明知故问,只问你答应与否?若是答应,今夜子时三刻,城门举火为号!”
“除了杜泽,你要什么好处?”
“那就不用你管了,我们老爷说了,只要除了杜泽,好处自动到他的手里。”
叶肃安点头道:“好,今夜就动手!”
管家离开,也不知他是如何进进出出这座县城的。
原驰说道:“还能是为什么?不过是那些煤炭生意的份额而已。”
“人皆从利,我现在只能答应下来。”
一旁的怜儿却说道:“可如此一来,杀了杜泽,那吴老爷岂不是又成了下一个杜泽?”
众人为之语塞。
………
县衙内,张县令看着杜泽,有些不耐烦。
“子时已经过了,你还不回家睡觉?本县还要休息呢。”
杜泽指着张县令喊道:“你休息什么?要是真让他进城,你我都要完蛋!”
“怕什么?这普定县守军千人,固若金汤,你安心睡觉去吧。等这位皇子腻了,烦了,自然退兵离开。”
“你也知道他是皇子?他要是回到盛京,领了一万人来,你还能凭普定县这座破城挡多久?”
张县令一笑:“这位皇子不受宠,回到盛京,谁还听他的?”
“他不受宠?”杜泽觉得,这位县令怎么比自己知道的还要多?难不成他在盛京也有耳目?
“我不和你多说,总之你回家睡觉去吧。”张县令自觉失言,不肯再说。
杜泽逼问道:“我告诉你,我要是被抓了,第一个把你供出来!”
张县令怒道:“你供我什么?我和你一点关系也没有,你能供出什么来?”
“我的生意,你可有股份,那笔钱还放在……”
“住口!”县令一拍惊堂木,在夜里声音更大。
“你到底要干什么?”
杜泽咬牙,说道:“明日一早,我要离开普定县,你必须放我出去。”
张县令说道:“这是小事。”
“你最好能办到。”杜泽闪身离开。
师爷立刻走出来,张县令说道:“派我们的人出动,今夜杀了杜泽,他全家老小,一个不留。”
“是。”
师爷正要出去吩咐下去,却听见县衙外面传来一阵兵马奔跑的声音。
张县令也听见了,他问道:“哪支部队深夜调动,岂不扰民?”
师爷看见了,那为首之人正是今日白天与他们说话的叶肃安。
“不好了,大人!出事了!”
“何事?”
“那伙百人小队,已经进城了!”
“啊?”张县令根本不信。
他走出县衙,正好看见不远处洞开的大门,城楼上一个士兵也没有。
张县令顿时一晕,差点站不稳。
“大人,还去杀杜泽吗?”
“杀他娘!”张县令一向涵养极佳,可此时也忍不住骂人。
那师爷也是慌乱之下失了智,立刻吩咐道:“快找几个衙役,去杀杜泽的娘!”
张县令给了他一巴掌,整座县衙才消停下来。
“大人,现在怎么办?”
张县令思来想去,说道:“关闭县衙大门,我有事情要处理,不可让人打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