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告!”徐小白见语文老师走出门外连忙站起来,“我……我去一下厕所。”说着,他站起来,接着他右手边的圆脸女孩扭过头来朝他笑了笑,然后连忙把头低下,同时站起来快速给他腾出位置。
“喂,你们两干什么呢?”是班长林夕希的声音,她皱着眉头望向徐小白所在的位置,而眼睛却微不可查地盯着那个始终低着头的圆脸女孩,她的脸似乎又红了。林夕希其实也并不是要故意针对那个女孩,她只是习惯性的尽量避免跟徐小白对视而已。
“嘿嘿……班长,我去上个厕所!”徐小白冲林夕希笑道,“人有三急,我好像吃坏肚子了。”边说,徐小白边微微欠身,拿双手捂住自己的小腹。
“刚……刚刚下课怎么不去?这才刚上课。”林夕希尽量让自己淡定些,可一开口还是控制不住地磕绊起来。
“哎呦……”徐小白捂着肚子很夸张的叫了一声。圆脸女孩和林夕希几乎同时把视线转移到徐小白身上,他弯着腰,眉头挤在一起,一副很痛苦的表情,嘴角噙着似有似无的笑抬头直视林夕希,“班长大人你就行行好让我去吧。”
四目相对,林夕希快速把头扭开,低着头直视书桌上的语文模拟卷,强撑着一口气,“最……最多五分钟,而且等语文老师回来我一定会如实上报。”
徐小白把眼睛眯起来,笑盈盈道,“谢谢班长!”说完,他把腰直起,仿佛前一刻那个捂着肚子的人不是他一样,他把放在小腹上的手松开,旋即面带微笑着快步跑出教室。
“徐小白你……”林夕希看着那个健步如飞的背影,猛拍了下桌子。
紧接着老曹阴阳怪气的声音便从教室后面响了起来,他从凳子上起身,学着刚才徐小白的样子弯下腰捂着肚子道,“班……班长,我肚子也疼,我也要上厕所。“
老曹原以为林夕希会更生气,结果她却连头都没回一下,“如果你也能考全校第一,随意。”
“你……”老曹被呛的一时有些说不出话来,一屁股坐回到凳子上,恼羞成怒道,“不就是学习好吗,拽什么拽啊?”
林夕希无奈地摇了摇头,心想学校本来就是学习的地方,学习好当然了不起了。不过她也仅仅只是想想,学习已经够辛苦了,她可不想再招惹些别的什么麻烦。她想着,眼神又不自觉地飘到那个已经空空如也的座位上,她的眉头又皱起来,最近她一直在担心吕铭会把自己的那个秘密告诉徐小白,可偶尔她又会担心吕铭那个一根筋的家伙会不会真得就一直不说啊?
徐小白已经跑到了五楼的楼梯间,副校长办公室就在出了楼梯间后左拐的第一间。他背靠在楼梯间的墙壁上,先深吸了口气,然后把眼睛闭住,接着转了个身猛地把眼睛睁开。视线首先穿过第一堵墙来到走廊,接着徐小白一个皱眉,视线缓缓前移像是只鱼一样钻进黑压压的水泥墙壁,最后又好似突破泥沼般一跃而出。
“呼……”徐小白拿手扶墙,吐出一口浊气。头好晕,他皱着眉头,拿手在自己额头上轻轻敲了敲。两堵墙,这似乎就是他现在的极限了。
还好,够用了。徐小白扯扯嘴角,“好热闹啊!”
此时此刻的副校长办公室,一个身穿猩红色西装的年轻人端坐在靠近窗户的黑色双人沙发上。他的头发一丝不苟的梳在脑后,精致的脸庞上,如刀刻般的两道眉毛下,一双狭长的丹凤眼微微眯着,嘴角微翘,似笑非笑地盯着推门而进的吴山。
而副校长刘长庚则像守卫般站得笔挺立在双人沙发左侧,他低垂着头,一副战战兢兢地样子,双拳紧握着,额头上全是细密的汗珠。
“我先自我介绍一下,商子寅!”年轻人并未起身,只是象征性地冲刚进门的吴山点了点头,便算做打过招呼了,他甚至都没怎么看吴山,只是随意那么一扫,接着端起放在桌上的茶杯一边喝一边不咸不淡道,“初来贵宝地,还请吴科长多多指教。”
吴山对于这位年轻人的出现显然有些意外,转头面带讽刺地望向刘长庚,可却发现那家伙连头都不敢抬一下。
呵……好一个没得选啊,吴山略显无奈地摇了摇头,转而望向那个年轻人,极其恭敬地作了一揖道,“商公子客气,您有什么吩咐但说无妨,小老儿自当竭力而为。”
“哦?”商子寅往前探了探身子,把胳膊搭在膝盖上,边饮茶边嘴角上扬,面露喜色道,“吴科长如此回答,倒是让商某有些意外。”
吴山立在原地微微欠身,“‘九处’乃国之‘九处’,只要不违反法律,不违反本处规定,小老儿不介意为任何一位国民服务。”
商子寅冷哼一声,端着茶杯一脸戏谑道,“那要是既违反法律,又违反九处规定呢?”
吴山又是深深鞠了一躬,“商公子,那小老儿恐怕得让您失望了,吴山自幼胆小,一向惜命怕死,这种事就算您借我八百个胆子,小老儿也真真是不敢干啊!”边说吴山脸上边露出一副为难的样子,故作害怕地缩了缩脑袋,边摇头边摆手道,“商公子,您就开开恩,别为难小的了。”
“胆小怕死吗?”商子寅笑容玩味地望向吴山,这么些年敢这么明目张胆恨不得把“假装”二字写在脸上和他说话的人也算是少见。
他把背整个贴在椅背上,接着翘起二郎腿道,“吴老先生,哦,不对,应该叫吴科长。”边说,商子寅边低头从猩红色的西装内兜里翻出一枚古铜色勋章来。
“我现在以长老会的名义命令你将自己所有权限全部移交至刘长庚。”商子寅把手里的勋章高高举过头顶,嘴角带着戏谑地微笑盯着吴山,像是猎人审视自己的猎物一般。
不用看吴山都能猜到商子寅手中拿着的勋章是哪一块,他的眉头微微缓缓皱起来。
而商子寅脸上的笑容却是变得愈加玩味十足起来。
“我……拒绝!”吴山紧拧着眉头不紧不慢道。
这个回答似乎让商子寅和刘长庚都倍感意外。刘长庚猛地抬头,一脸不可置信地望向吴山,而商子寅则把眼睛眯起来,像盯着块可口的食物般一脸狂热地盯着吴山。
“吴科长,听说你是源能力者?”
吴山的皱眉越皱越紧,可他之所以如此却并不是因为商子寅言语中不带遮掩的杀气,而是悲哀于那块长老勋章,现如今竟然可以这般随意,这般光明正大地出现在一个外人手里。
“哼!”吴山冷哼一声,缓缓将头抬起来,直视商子寅那双眼睛,面带微笑道,“我不光是源能力者,而且还是‘九处零部’的成员。”
“零部?”商子寅和刘长庚几乎同时开口。
刘长庚的眼眶骤然瞪大,接着在吴山把视线投到他身上之前连忙把头低下。
商子寅的眉头不知不觉间皱起来,他抬头看了眼自己高举起来的那只手,接着用另外一只手,以手覆面一边摇头一边自嘲地笑起来,“哈哈……不好意思啊,吴先生。我手下的人工作没做好,让你见笑了。”边说,商子寅边瞥了眼站在一旁的刘长庚,然后随手将那枚勋章扔给他。
壁挂式空调机的冷气一直不停地吹着,可刘长庚身上的汗却是越来越多。在一阵手忙脚乱后他堪堪把那枚代表着长老会那位长老至高无上权利的勋章接住,然后双手捧住微微躬身高高举过头顶。
“呵……”吴山轻笑了一声,极其松散地斜靠在身后的墙壁上,一边用手从裤兜里摸出根烟来叼在嘴里,一边抬头瞥了眼全身战栗个不停的刘长庚,打趣道,“办公室里多凉快,还出这么多汗。刘副校长你的身体看来很虚啊,作为同僚,改天送些补品给你?”
商子寅看着吴山,眼睛微微眯起来,他发现这次的猎物似乎有些难缠,“我倒觉得刘先生之所以出这么多汗不是因为体虚,而是因为……心虚,你说我说的对不对啊刘副校长?”
被这两位同时叫刘副校长真是要命的体验,刘长庚低垂着头脑袋里一片空白,他完全不知道该如何自处。好像做什么说什么都是错的,可如果什么都不做什么都不说的话好像更错。
额头上的汗滴聚成豆大的汗珠顺着皮肤滑到眼睛里,刘长庚把眼睛闭上又睁开,几次三番这才好受了些,那些顺着眼角流出来的眼泪沿着鼻翼两侧流下来,最后全聚在鼻尖上,一滴滴的全数砸在瓷白色的地板上。
刘长庚喉结滚动着咽了口唾沫,紧闭双眼,之后又猛地睁开,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红着眼眶全身战栗着说,“多谢两位好意,只是刘某现已是姬氏的人,就不劳您二位惦记了。”
“哈哈哈……”商子寅笑起来,“好好好,一个吃里扒外的狗东西,倒也有点脑筋。”
“哼,就算再有脑筋,不还是个吃里扒外的?”斜靠在墙壁上的吴山一边全身上下的摸打火机一边嗤笑了一声道。
刘长庚抬头望向吴山,这应该是自吴山进门后他首次和吴山对视,他眯着眼睛,眼眶里全是细密的血丝。他瞪着吴山,“科长是非要置刘某于死地吗?”
“哦?”吴山嘴角噙笑,“原来刘副校长知道我的意思啊。看来是有点脑筋啊,不过可惜了,我这个人天生妒才,平生最见不得的就是聪明人,尤其还是自作聪明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