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幻站在鬼马信社堂屋前,那呼噜声已听不到了,她身子一麻,想已发生担忧之事,紧张,然后悄悄进了卧室。
月光下,甘徒徒身上的被子已经没有了起伏。
甘幻走到床前,那深色的被上她用手摸去,感觉凉湿触感,月光看手,已是血红,她想哭,却因提前有了心理准备,终是没能泪下,只是浑身有些颤抖,爹爹的死她不愿掀被去看,她怕接受不了。
我绝对是陷入了一场我所不知情的局,无缘无故的杀因是另有目的,甘幻平息住自己的颤,闭上眼脑海中第一个显示的便是巫珠。
甘幻身后,一人睁着大眼一副紧张之情盯着甘幻蹑手蹑脚的向着卧室门外走去。
“我跟你有什么仇?”甘幻睁眼道,回头人已不见。
“略略略略略。”一人在甘幻背后突然伸着长舌头调皮。
甘幻闻声再回头,人依旧不见。
“巫珠是吧?我认得你声音。”甘幻道。
“猜对了。”巫珠倒立之样自上落下,嘴巴与甘幻目光齐平,那斗笠卡的结实,就是不掉。
“你为什么杀我爹爹?”甘幻怒视眼前之人,眼圈已经透红。
“没吓着你?没意思。”巫珠飘落并站在了甘幻的面前,“为什么杀他当然是因为这个。”他拿着一个血糊糊的心脏晃晃。
“这是...”甘幻想到刚刚自己所触摸的血是爹爹胸腔的位置,她看着巫珠玩味的笑容以及那溢血的心脏,极怒道:“为什么!?”她扯出碧圣花鞭即打,但所打中的只是白墙,那受击之处,崩裂破碎,一个细长破口出现在了墙上,屋内便通着月之微光。
“力通墙外,好狠,也就是揽着点,你一鞭子打烂这个心脏了怎么办?我还要使用呢。”巫珠扒开自己的衣服将胸腔打开了,甘幻发现其腔内竟没有心脏。
巫珠将手中的心脏塞进了自己的胸腔里,那颗心脏便跳动了起来,甘幻要去抢夺这心脏,结果巫珠人往地上一躺,陷进了地里。
“你要它还有何用?即使装回去,你爹爹也不会复活的。”巫珠出现在甘幻的身后道。
“那你杀了我吧。”甘幻收鞭,自知实力不济。
“莫生气莫生气,我跟你开玩笑呢。”
“你觉的好笑吗?你的哪一句话是玩笑话?”甘幻回头,熟悉的空荡。
“其实,装回心脏,你爹爹会复活的。”巫珠的声音又出现在了甘幻的身后。
“玩笑。”甘幻不动了。
“你不信?那我可以给你演示一遍?”
“你演示就是。”
“那得有个前提,你帮我取出你爹爹的心脏吧?我有些怕疼呢。”巫珠将自己的衣服褪去半截,露出宽肩,胸膛已没有任何伤貌,然后其一副柔弱的表情,双臂弯成直角在胸前左右摇晃着慢扭出了卧室门,“追上我我才让你取我~。”
跑这么慢绝对有诈,甘幻立刻从一旁窗处跳了出去,她贴在墙边慢慢往鬼马信社大门处露头,只见巫珠正在那门前不远处躺着,其衣服半掩、侧身扭捏、面对着鬼马信社的堂门,正静静等她呢。
巫珠见甘幻身影从鬼马信社一旁出现,立刻明白了怎么回事,不由笑道:“哎哟,哈哈哈哈,还怀疑我有诈呢,快来取你爹爹的心脏。”
被占了便宜,甘幻尽量使自己冷静,想巫珠突然这般模样定是有诈,她只是待在原地道:“我才不过去,你的身体触感虚无,我过去取心脏定要中你招数。”
“原来你在担心这个,你怎么总是这么敏感呢?”巫珠冲甘幻吹了一声口哨。
甘幻忽然感觉四周一黑,待她反应过来这黑原是黑布,其发现自己正身处一个封闭的空间,是轿,她由于正站直身子,便是将轿顶之布顶起了帐篷,显蠢,只得坐下,其能感觉到轿子在微微升起,然后轻轻向前两顿,向左一顿,向后一顿,向右一顿,向前两顿,她正想拨帘跳下轿子,轿子停了,那帘子开了,是巫珠从外边探拨开了帘子,其正展露胸膛对己。
甘幻一愣。
轿子突然消失。
“嘭。”
甘幻坐在了地上,“嘶—。”
“看你刚刚那个呆样,就是迫不及待想要取我的表情。”巫珠说话时舌头一伸一绕的。
甘幻就皱眉静静的看着巫珠作妖。
“来,摸着我的手,感觉一下,你不是怕接触不到我么。”巫珠刚刚探帘的手一直没有放下。
甘幻生怕中招,不去伸手,只道:“你拿我爹爹心脏,这又说帮我爹爹装回去让他复生,你究竟用意何在?”
“玩呀,你知道我这个人很喜欢开玩笑的。”
“我不信你说的话。”
“我喜欢你。”
“满嘴胡说!”甘幻忍极,一拳打在了巫珠的脸上,这一拳是实打实的,结果将其斗笠打歪,其脸竟是只有一张嘴。
扶稳斗笠压低,擦擦嘴角的血,巫珠吐出一粒牙,笑道:“牙都给我打掉了,这下你相信我没布什么诈了吧?恨我?就把心脏挖出来吧,嘿嘿嘿嘿嘿。”
“怪物!如你所愿!”甘幻腰间抽鞭,握紧鞭绳为把,绳尖作刃,法力通鞭鞭作刀,愤力用此寸寸剌开了巫珠的胸腔。
“嘤~讨厌~”巫珠咬唇头歪向了一边。
甘幻握住那巫珠胸腔之内的心脏,手心一热,她便想起这是父亲的心脏啊,即怒火中烧,便将此用力取出扯断,血洒喷她一脸,斑点的红与大片的愤汇画的极致狰狞。
两根半尺指粗的长锥木刺自远方极速飞来,直指甘幻。
甘幻觉察,甩起洒血的碧圣花鞭挥卷,鞭如嗜血曼蛇旋缠形筒,将两根木刺收进筒内,然后她鞭旋收力缠裹束住双刺甩击在了地上,啪的一声,双刺断裂,流出了一些紫色液体沾于了鞭身,鞭色成了尖红身紫之相。
“何人偷袭?”甘幻抓起一把青草与土将鞭上液体捋干净了。
一个男人背着医魁重刺踱步而来道:“杀人手段之残忍,你这等恶人若用我州之法,你要被立刻斩首。”
“恶人?”甘幻看着眼前巫珠唇角流血染地,全然一副死相,她恍然大悟中计。
“你如此嗜血,剥人心脏,我眼见你残暴行凶,实乃罪大恶极之人。”男人道。
“我知道我很难说清什么,但其实他才是凶手,他在用这种卑劣的手段污蔑我,他没有心脏一样能活,他只是想让你看到我剥他心脏的一幕。”甘幻感觉有些自乱阵脚,极想让自己呈真诚之态,但脸上的血只显凶恶,“希望你能相信我。”
“你急于掩盖事实在这胡言乱语,我眼见你这恶人手法狠毒、行凶杀人,你手握死者心脏,脸沾死者之血,却说死者才是凶手?”
“恶人...恶人...恶人,能否别再叫我恶人?不是你想的那样。”甘幻无法冷静,丢下鞭子双手穿进了头发,她看着巫珠,想一鞭斩断其的脖子,大不了就做一个被人误解的、彻头彻尾的恶人。
做个如此恶人吗?
不行!不行!恶之有度,我已经历过偷骗之人生,不可又踏入杀人的黑水之中,我凭什么要贯彻着这份误解?
我的人设不该被巫珠定义,因为他若定义我可能将陷入更深的深渊,他不敢杀我,却盯上我,我对他有用?我只是他的一个棋子?
每个人有两段命运,一段好的,一段坏的,不做坏事心想好事就是走好的命运之路,做了坏事想了坏事便是走坏的命运之路,好坏这两样你都占了,而且频繁转换,这两条路也就不断缠绕,我看不明朗你的命运之路,才找你询问你真正想走的是好的命运之路,还是坏的命运之路,是做好人?还是做坏人?
巫珠的话甘幻一字不落的想起,她开始心向平静,因为这巫珠知她命运转换之多,而且想让她明确自己的命运定位,那她的下一步动作是极有可能被巫珠明确知道的,一个好人命运,一个坏人命运,如果巫珠已经猜到了她可能会定义自己的坏人命运,然后就等着她将他杀掉呢也说不定?毕竟这人没有心脏都是不死之样,斩断脖子会不会也是安然无恙?
若是这么想,就不能贸然下杀手,要先让巫珠暴露他活着的迹象。
“他没死!”甘幻突然拾鞭抽进了巫珠的胸腔里,让他血肉飞绽,她想让他痛喊,不料其动也不动,她心里开始有些慌了,“我让你一直装死!”她抬手要行第二鞭时有两根木刺刺穿了她的手臂,不由一声痛喘。
“狞恶之徒!”男人大喊,从背后拿出医魁重刺刺向了甘幻。
甘幻忍疼甩挥碧圣花鞭圈圈层绕缠住了迎来之刺,她想甩飞这刺,可痛臂极力不能,而且男人握的奇紧,局面便僵住了。
“先别急着攻击我,这是一场误会。”甘幻道。
“误会何在?”男人道。
“我已经死去了父亲,为倒地之人所杀。”
“所以你是为父报仇?”
“你先收力。”
“你先收力。”
甘幻撤力,男人扬刺抓鞭。
见甘幻手臂不断因木刺流血,其还若无事之样,男人知这姑娘意不在身,便只想在那刺渗毒性发作之前明白其意,又将鞭子还回。
接鞭,“随我来!”甘幻进了鬼马信社的大门,她快步而走,一意证明自己清白。
结果,甘徒徒刚从卧室出来与甘幻打了个照面。
“爹,爹爹?”甘幻吃惊。
“小幻,你刚刚在门外喊什么呢?吵的我都睡不好觉了。”甘徒徒打了个哈欠。
“这是你爹爹?他不是安然无恙?”男人愕问。
“这是怎么回事?”甘幻想起此人刚刚喊的“小幻”,她知道这定又是那巫珠安排之人,要么眼前这人会易容之术,要么便会使人幻觉,她的命运已在巫珠面前坦然,纵使想的再深,又能怎办?
“你以恶助恶,为何这般骗我?你究竟能从巫珠那儿得到什么?”甘幻恨泪涌出,一鞭刺穿了甘徒徒的心脏。
甘徒徒眼大如牛,嘴巴微张,倒下了。
“你从来没这般叫过我,你定是那巫珠的人!还有刚刚你说我吵醒了你?之前我在堂屋大喊你都没醒!这就是你的话语漏洞!哈哈哈哈!呃。”甘幻感觉自己有些发晕,倒坐在了地上,那手中的心脏也丢在了地上,看着自己手臂上木刺下所流紫液掺她血液,才想起这刺有毒。
“你杀了亲父!?”男人大惊道:“你真是罪深极恶之人!”
“他不是我父亲!我,我也不是恶人!我是好人吗?我在杀坏人啊!”甘幻想要摸那地上心脏,忽见一刺将那心脏拨开。
“今天我要用我州之法处决你。”男人举起医魁重刺道。
见男人已露杀心,甘幻心已无力解释,用劲爬起,对男人用全力挥起一鞭,然后弃鞭跌撞出了堂门。
男人将碧圣花鞭打飞出窗,追出堂屋之外时,甘幻已经费力爬上了忠魉。
“找到最近的医疗院,拜托了忠魉,拜托了...”甘幻便没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