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裙女子瞥了一眼围观的人群,接着又看了看杨晨风,然后再瞧了庆儿几眼,终于将目光望向杨晨风的娘亲华小翠。
她叉着腰,气势凌人道:“我正是花奕香,你又是谁?”
其实杨晨风刚才已经喊过华小翠为娘亲了,这红裙女子很显然是明知故问,就是要给他们一家子难堪。
华小翠人已到中年,似乎见惯一些事,倒是比较淡定,听了之后也不以为意,只是微微一笑道:“奕香姑娘好,我是杨晨风的娘!”
花奕香挺了挺妙曼的身子,趾高气昂道:“哦……原来你就是那个专门坑蒙拐骗良家少女的华小翠啊?”
华小翠见花奕香大清早的就上门来闹,还每每出口伤人如此无理,虽然她表面不动声色,其实心中却已是不悦,但她仍然克制着,点点头道:“没错,我是杨晨风的娘亲华小翠,不过晚辈们平时都称呼我为华婶。”
“华婶?哼……倒是挺会装的。”花奕香不由得冷哼一声。
华小翠忍不住再次打量了花奕香一番,说道:“奕香姑娘,你莫不是对我有什么误会?为何要污蔑我坑蒙拐骗?另外我也提醒你几句,你虽然已是我们杨家的准儿媳,可按照咱们这里的旧俗,你在未过门之前,还是少与晨儿见面的好,免得大伙儿背地里说闲话!”
“我呸!还说闲话呢?就你养的这窝囊废儿子,被人家说过的闲话还少么?怕是光唾沫星子都能将你们杨家的这破泥巴小草房给淹没了吧?
你们杨家真是可笑得很,想用区区一头老水牛就骗来我这样优秀的一个儿媳妇,不是坑蒙拐骗又是什么?
你们的如意算盘打得倒是挺美,但我告诉你们,这纯粹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快死了这条心吧……”
围观的村民越多,花奕香不仅没有任何收敛,反而越发地激动起来,喋喋不休地开始破口大骂,巴不得围观的每一个人都能知道杨家的滔天恶行。
华小翠的面色比之先前已经变冷了许多,她不由得质问道:“花奕香姑娘,你该不是小小年纪就记性不好吧?这门亲事当初可是你亲口同意了的?何来坑蒙拐骗一说?相反的,你这出尔反尔的德行,怕是不见得有多高尚吧?”
“呸呸呸,我呸!白痴才会同意与杨晨风这样的窝囊废成亲,我这么聪明又岂会不知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的道理。我之所以应承婚事,那只不过是被你们蒙骗罢了。可恶,都是媒婆那贱人的花言巧语,害得我一时犯了迷糊!”
花奕香毫不留情面地大声驳斥,完全没把杨家这几人当回事,每一次出口的语气,就跟训斥犯了莫大过错的小孩子似的。
“你……”华小翠不禁气得脸色铁青。
“哈哈哈……好,讲得好,说得妙!就蠢废晨这样的垃圾,白送都没人会要的,活该一辈子打光棍,想娶媳妇,简直是白日做梦!”
突然一个阴阳怪气的男子讥笑声,很不合时宜地响起在大家的耳中。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是一个穿着白色长衫的青年,一头油光发亮的发丝十分精致地盘在头顶,发髻处插着高大上的玉簪,满脸的傲慢之色,正趾高气昂地踏进泥土小院中。
他身材高挑,皮肤白净,脸部轮廓显得有些柔美,加之他说话时的语气神态,说他是“娘炮”的话,也不算得上是冤枉了他。
不过,别以为他的阳刚之气不足就能够小觑了他,因为他的胸襟处绣着非常醒目的三个大字:神笔阁。
“哇……”
“峰少来了……”
“这就是峰少啊,果然有派头!”
“派头是肯定的啦,峰少的高贵气质,我们这些乡巴佬怎么模仿得了!”
围观的众人乍一见他,便不由得齐声惊呼,露出满脸的羡慕,种种议论声不绝于耳。
神笔阁!
这三个字可是身份与地位的象征。
神笔阁正是附近很有势力的一个门派,门中的修炼弟子上千,不知有多少人挤破脑袋想要加入此派,却没有那个好命,唯有在暗地里羡慕嫉妒恨。
“这混蛋,过来准没好事。”
杨晨风看见来人,却没有任何的兴奋,眉头还不由得更皱了几分。
对于这个白衣人,杨晨风并不陌生,因为他正是长期欺负自己的带头恶人张峰无疑了。
张峰的不请自来,着实令杨晨风非常厌恶,他马上集起一丝力气呵斥道:“张峰,这是我的家务事,请你快走开!”
“咦!老子离开藤桥村还不算久吧,‘蠢废晨’你这胆儿倒是肥了不少啊?”
张峰陡然一愣,有些惊讶地对着杨晨风好一阵左看右瞧,而后阴笑道,“蠢废晨,你莫不是被人一砖头给拍傻了,竟敢用这种语气跟你峰少说话?”
不由得张峰不惊讶,因为杨晨风是这十里八乡出了名的怂包窝囊废。平常时分,杨晨风见到他都是乖乖地绕路走,从来都不敢拿正眼瞧他一眼的。
可今天当真是邪门了,在众目睽睽之下,杨晨风居然敢用如此语气对他讲话。
“砖头?你怎么知道我是被砖头拍伤的?”
杨晨风不禁想起藤桥双煞口中所说的出钱买凶者,脸色陡然一寒,两道冷厉的目光便直直地朝他逼视而去。
张峰与他这冷厉的目光猛一接触,顿时没由来的心头突突一跳。
不过,待他看清眼前的这杨晨风并没有什么异样之后,便把眼睛眯了眯,而后一脸不屑地冷哼道:
“呸!你算个什么东西?老子凭啥要告诉你?别以为父老乡亲们都在,老子就不敢把你怎么样?若再敢如此不敬,峰少我今天就让你含恨九泉。”
张峰这话倒是一点都不假,凭他现在的身份地位,堂堂神笔阁的得意弟子,莫说杀一个区区平民杨晨风了,就算是一口气杀上十个百个的,恐怕也没人敢把他怎么样。
只是,他认为,如果一下子就弄死了杨晨风的话,那也实在是太没意思了。他从小就发现,欺负杨晨风能让自己变得很快乐。
“张峰,我到底哪得罪你了?为何从小到大你总是跟我过不去?”杨晨风一脸愤怒,那天的梦境着实让他感受到了有生以来都未曾尝过的羞辱。
但自己从梦境中,并没有察觉出有多少得罪张峰和陈铎的地方,是以想借机问个明白。
且不说二十一世纪快活潇洒的自己,就算是大宋的杨乘风,虽然贫苦,但也还算得上有些尊严。
张峰狞笑道:“哪得罪了我?嘿嘿…老子就是看你不爽呗!峰少我早就讲过了,咱们藤桥村是不能容忍有窝囊废在此驻留的,更何况就你这么一个垃圾货色,竟也敢与老子的名字同音,光凭这一点,就足够你死个百十回的了。你他吗的之所以还活着,那都是老子仁慈……懂么?你个废物!”
“就因为这个?”
张峰再次微微眯眼,傲慢地扭了扭脖子,又愤怒道:“就是你这王八蛋,从小就长得丑,穿的又烂,害得我妹妹打小就不敢走你门口这条路,非说这里有什么疯子,从此对你产生了心里阴影……这笔账老子是不会一次跟你结算完的,而是需要你一点一点地慢慢还,哈哈哈……”
杨晨风有些懵,这个世界上,难道真的就没有正义可言了么?
特么的这也算得上理由?
鬼知道还有多少个像自己一样的“杨晨风”,正在默默遭受着他人的肆意欺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