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总是那样的离奇,如天马行空,肆意穿越,见生见死。一切的不可能皆可能,一切的可能又皆不可能。今天,和所爱卿卿我我,谈婚论嫁,刻骨铭心,明天,所爱的飘然离去,无可奈何花落去,你追啊追啊,可你挣出了吃奶的力气也迈不动一步,好不容易动了,却是挣醒了,才知梦一场,空一场,你的所爱在你羞涩的暗恋中,早就嫁去远方,生儿育女了。你的心里会痛吗?你会潸然泪下、泪流满面吗?
他和她吃着一种红色的果子,不是苹果,象大苹果那么大,还真有苹果的味道,只是比苹果更香、更脆爽,吃完了,也吃饱了。
"还饿吗?"她问。
"吃饱了。"他答。
"那就走吧。"
"干嘛去?"
"练功啊。"
嗖忽间面前是一片平地,两人相对而坐,互相看着,眼睛一眨不眨。他没熬住,眼睛眨了一下。
"哈,你输了。"她高兴的跳了起来。
一大早,也就六点钟的样子,欧阳杉杉就起来了,她摇了摇何平,何平说:
"我输了。"
"什么你输了,做梦呢。小弟弟,姐姐食言了,厂里要我马上回去,我不能陪你去拍卖会了,我要赶早班飞机。"
"你在工厂上班吗?"
"是啊,不过是电影工厂哦。"
"不要紧的,你回吧,我也要回花卉市场了。"
"这里有一些钱,你拿着,一会儿打车回去。"欧阳杉杉从包里取去一沓钱递过来,何平推了回去,说:"我不要钱,我坐公交车,花不了几毛钱的。"
"姐姐让你拿你就拿着嘛,姐姐生气了哦。"
"欧阳姐姐,我真的不要钱。你昨天还给我买了衣服,我都不知道怎么还你呐,这钱我真得不能要。"何平的态度很坚决。
"好吧好吧,臭小子,还挺倔。"
"欧阳姐姐,你比我大不了几岁吧。"
"好啦,姐姐不说了。这是姐家的地址,你拿着,有事来找我哦,没事也可以到京都来看我,一定来哦!"
何平接过欧阳杉杉递过来的纸条,放进了口袋。欧阳杉杉抱住了何平,在何平的脸上亲了一下,眼泪刷刷地流下来,嘴里嘟囔着:"谢谢你,谢谢你,真的谢谢你!"
"走吧,欧阳姐,要赶飞机呢!"何平轻轻说。
"嗯。"欧阳杉杉放开何平,眼泪一擦,戴上墨镜,戴好帽子,打开房门走了出去,何平推着两只大箱跟在后面,坐电梯下楼。看到站在电梯里的欧阳杉杉,默默地站着,一句话也不说,何平仿佛看到了一种悲凉,一种孤独,很孤独、很孤独……她需要关心,需要温暖,需要亲情,需要爱护……可他能给她什么呢?他什么也没有。她是天上的星星,他只是地上的土块。要靠自己呀,欧阳姐姐!
在大堂办完手续,他们来到门口。大酒店的门口始终都有等客的出租车,招了一下手,一辆出租车停在了身边。打开车门让欧阳杉杉坐进去,又把行李箱放在后备箱里,何平对司机说:"去机场。"
"坐好了。"出租车向前驶去。
欧阳杉杉一句话没说,从后窗玻璃中看到她转过了身,看着何平,紧咬着嘴唇,满脸的泪水。何平没有挥手,也没有说再见,只是默默地站着,看着出租车越行越远……
拍卖会早上十点举行,预计到下午七点钟左右结束,中间封盘两小时吃饭。
因为今天有拍卖会,所以一大早,市场里已经人满为患了,不,应该说是车满为患了,人虽然也很多,但是车占地大,车位有限啊。市场里的守卫(那时还没有保安一词)在指挥疏导,一部分车辆让停在市场外的马路边上,马路边有警察在值勤维护。
何平一大早就回来了,这会儿正在小老店里忙呢。今天的日子很特殊,整个花卉盆景市场开门都比较早,生意也很好。小老的店因为位置比较好,顾客也就较多,这个要看那,那个要看这,这个在讨价,那个喊结账,忙的三个人团团转,好不容易送走了一泼,又进来了一泼,接着招呼吧。
拍卖会如期举行,小老他们上午没有去,而是在店里一直忙到中午一点钟左右,才送走了最后一位顾客,今天人太多了,要不是大夏天中午特别炎热,人流还不会减少的。正午的阳光象火一样,水泥地面、还有停车场汽车的顶部在阳光下泛着白光,蒸腾起一阵阵扭曲的气浪。市场里一片安静,偶有行人撑着黑色的遮阳伞匆匆而过。好在海岸不缺风,时有阵阵清风拂过,才让炎热变得不是那么可怕。
店里的两台吊扇不停的呼啦啦的旋转着,白天扇出来的风还是有些凉意的。三个人一人泡一碗方便面,坐在吊扇下面一边吹着风一边吃着。这是何平第一次吃方便面,第一次知道了饭还可以这样吃,味道还挺不错。方便面是海岸牌的,里面还有一小包油包,外包装也是纸的,这种面在当时很有名的,要八毛钱一包的。
下午花店打烊,一起去拍卖会,上午没去,是因为他们的作品要压轴的,要到最后时刻才会出现,所以他们下午才去。一点半钟,三个人到达临时拍卖场门口,进场的人很多,大家排着队。进门要买票的,没票进不去,小老他们是参拍方,由组委会发的特别邀请柬,不用排队,直接就进去了。
里面是个大厅,摆着一排排的长条椅子,前面搭着主席台,铺着红地毯,放着一张大桌子,桌子上放着一个话筒。这场拍卖会是海岸市几十年来的第一次,是新生事物,当地政府很重视,专门派了些警察来
维持秩序,保证安全。
小老、何平、查贵进来的时候,前面已经坐满了,他们三就在后面坐了下来。参加竞拍的老板们,在进门的时候都会领到一个木制的牌子和几支粉笔,因为竞拍是要举牌的,他们还需要缴纳一定数量的保证金才能获得竞拍的权利,当然你也可以临时通过验资参加竞拍,只要你有足够的资金,一切皆有可能!
准时两点,从后台走出来一位年轻漂亮的主持人,她看着下面一排排坐满的坐位,摇了摇手示意大家安静,尔后对着话筒说:"女士们,先生们,下午好!今天的拍卖会经过中午短暂的休息,现在继续进行,现在有请今天下午的主槌、香江港嘉德利拍卖行著名拍卖师王天寿王老,大家欢迎!"
在一片热烈的掌声中王老走上主席台,手上拿着个小木槌,把小木槌放在桌上,调了一下话筒的高度,说:"下午的拍卖会由我主搥,下面有请第一件拍品。"
一位穿着漂亮连衣裙的女士捧上来一件盆景,立在桌边向大家展示。
"他的名字是相守,是一盆小叶罗汉松,又叫雀舌罗汉松,大家看,它的主枝和侧枝成犄角之势,相互烘托、依赖,它保留了小叶罗汉松的端庄秀气,又体现了松柏类盆景的遒劲苍老,实为难得一见的精品,它的起拍价3万元国币,每加价一次不少于一千元。"
"哇,这么一件盆景,竟开价3万!"何平小声说。
"这只是起拍价,还不是最终价。"小老说。
何平直乍舌,乖乖隆地冬!
有人举牌,上写3万5。
"三万五千元,有人出三万五千元,好,这位先生出三万八,三万八,又有人加价了4万,还有人加价吗?好,4万2,不,有人加到五万了,五万五,六万,六万还有人加价么,六万,八万,这位女士出价八万,还有人加价么,,再问一次,还有人加价么?八万一次,八万两次,八万三次。"当"地一声,王老一槌定音,接着双方登记交割。
"现在有请第二件拍品,这是一件真柏盆景,名字是相敬如宾。它的主干由两支真柏组成,劲骨铮铮,脉纹如风霜辗转,或放或敛,营造出森森古柏的不凡气质,起拍价五万,加价不得少于一千元。竞拍开始。"
经过新的一轮竞拍,第二件盆景成交价高达十万元。钱真的不值钱吗?还是因为那东西真的很值钱,何平搞不懂,其实也不用懂,他就是看看热闹而已。
就这样一件一件的拍卖,一共拍出了九件作品。这时候只听见王老说:"下面有请今天拍卖的最后一件作品。同时有请绘画大师王沧海先生上台。"
"王沧海,囯画大师王沧海?他怎么来了?"
"哇,还能见到王沧海也!"
"……"
在一片热议声中,王沧海亲自捧着"龙腾盛世"上台。王沧海,满头白发,精神矍铄,走起路来铿锵有力,虎虎生风,真的看不出已有七十余岁高龄。只见他小心的把盆景放在桌上,说:
"我是王沧海,活了一大把年纪了,也博得了一些小名声,今天为啥跑到拍买会上呢,就是为了它。昨天我老叔——就是王天寿先生,我老叔对我说,他发现了一盆极品盆景,叫我做题刻,我虽然答应了,心里还是有怀疑,今天我看到了它,才知道我的怀疑是多么的可笑,甚至愚蠢!这盆景不仅仅是极品,它是极品中的极品,它的天然美丽、它对力量的诠释,它的深刻的寓意……没有辞语可以形容它,我只能说我很震撼,它是我七十多年见到的最好的——宝贝。"
王沧海拿起桌上的茶水,也不管是谁的,狂灌了几口,接着说:"所以今天我要以最好的状态,最好的水平,给它刻上名字,沾它一点光,和它一起流传后世。"
说完,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包包,打开拿出了一把小刻刀,"刷刷刷刷"刻上几个大字,又刻上王沧海几个小字,把刻刀往桌上一扔,说:
"它就叫龙腾盛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