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凤娇逃跑后,并不知道后面发生的事,如果,派出所民警不叫金凤娇去做笔录,金凤娇或许永远不知道葛根为她受伤的事,如果不知道,那后面所发生的一系列围绕感情话题也就无从谈起。
金凤娇从派出所做完笔录,心里在自责,觉得自己太自私,这后生为她出头,被打进医院,自己却一逃了之,不顾不问。
走出派出所,金凤娇到新开等买来一摞水果和营养品敲开葛根宅院的门。
葛根看到金凤娇,笑嘻嘻说:“我认识你,你家在巷口开干货铺,都叫你干货西施,你真漂亮,我看真西施也没你漂亮。”
金凤娇看葛根满脑袋裹着纱布,一脸愧疚,道歉道:“对不起,昨夜我管自己逃了,不知道你被他们打了,还伤得这么重。”
“我得纠正你的说得话,”葛根还是笑嘻嘻,好像伤不在他脑袋上一般,“不是我被打了,而是这俩个小喽啰被我打了,我这伤是不小心弄的。”
金凤娇看葛根的脑袋虽被纱布裹着,但脑袋还好使得很,就问:“我也知道你,你是‘葛氏卖蚕豆芽’的,我爸特喜欢吃你家做的蚕豆芽,说入味、润口、咽下去嘴里还留余香。他呀,每天早上只要听到你的吆喝声,就叫我妈出去买。嗳,你叫什么名字?”
葛根说:“葛根。”
“你让开,我把东西拿进去。”金凤娇不客气,就提着水果和营养品走进院子,走进客堂间,把东西往桌上一摆,说着“我得参观参观。”没等葛根表态,就一间一间看过去,看每间空无一人,便好奇问,“你家里人呢?”
葛根没心没肺说:“我是一个人吃饱,全家人不饿。”
金凤娇奇怪地看着葛根,说:“才几岁,就成了孤儿,怎么一点也不伤感,好奇怪。”
“奇怪吗?”葛根说,“要是我哭丧着脸说我爸妈都死了,是不是就不奇怪了。”
“不知道,”金凤娇说,“反正你说没爸没妈时的表情我觉得怪怪的。”
葛根说:“这表情怎么样的,我看不到自己的脸,你给描述描述。”
金凤娇摇晃着脑袋,走进客堂间,突然转身,指着葛根的脸说:“玩世不恭。”
葛根一拍巴掌,说:“中肯,我这人就这毛病,想正经都正经不起来。”
金凤娇说:“你一定是个有故事的人。”
葛根说:“谁没有故事,只不过老人的故事长点,后生的故事短点。”
金凤娇说:“你的故事一定很精彩。”
“都是你在问我,不公平,该轮到我问了吧。”葛根转了话题。
金凤娇说:“问吧。”
葛根问:“怎么称呼你,以后碰到总不能叫干货西施吧。”
金凤娇想了想说:“你就叫我凤娇吧。”
“记住了,”葛根又问,“我弄不懂,一个姑娘家深更半夜才回家,就说是谈恋爱,男朋友也该送你回家,难道你不知道,冷僻小巷有多危险吗?”
金凤娇说:“首先我得声名一下,我没男朋友,半夜回家只能一个壮胆。其次,回答你,我在毛纺厂做挡车工,三班倒,每隔三天,12点钟要经过这里。这个路口有路灯,坏人怕光。”
这场景中,天真烂漫,妩媚动人的凤娇给葛根打开了美好的生活天窗。
葛根自记事起,就生活在不平等、被鄙视的阴影中,他眼睛所
看到或者所感受到的都是一片昏暗,就是在阳光灿烂的日子里,葛根所看到的还是没有色彩的。
金凤娇把他拉出了阴影,让他感受到了人与人之间平等的愉悦,况且还是一个美女。
葛根同凤娇好上后,常对凤娇说,是你在我胸膛里照进第一缕阳光,为此,我的胸膛突然变得亮堂了。
三十多年过去了,葛根无时无刻不在回味这场景,每当这场景浮现在脑海里,葛根就会感觉到无限的甜美。尤其是凤娇去世后,回味那场景更成了葛根生活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也成了去除孤独的寂寞的一剂良药。
当然,金凤娇的热情和关怀没让葛根想入菲菲,因为,葛根有自知之明,他知道配不上凤娇,没有一个姑娘会喜欢上他这样的下九流,社会渣子,何况像凤娇这么漂亮的姑娘。
不过,葛根虽对凤娇不敢有非分之想,但葛根却把凤娇当成了心中的女神,他把保护心中女神当成义不容辞的责职。
于是,凤娇走进九曲巷后护送其到家门口,成为葛根当夜的中心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