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苟不教,性乃迁。教之道,贵以专……”
春日的清晨,南家药铺传来小女孩稚嫩的读书声,小南浔坐在小板凳上,认真的背着《三字经》。
南老太太周春英含笑看着孙女认真背书的小模样,一边捣着药。
南老爷子南正则正站在天井里打拳,一套太极十八式打的行云流水虎虎生威。
胖丫和醉歌进来的时候,就看到的是这么一副安逸和乐的画面。
胖丫大名孟红豆,是南家药铺对面聚福楼大酒楼掌柜的孟天明的掌上明珠,比南浔小两个月。是一个白胖白胖的大眼睛小丫头。因为两家住对门,常来南家玩,是南浔最要好的小姐妹之一。
醉歌姓任,是隔壁任氏布行的小少爷,比南浔和胖丫大一岁,非常崇拜会武术的南老爷子,常常跑来看南老爷子打拳。一来二去的,和南浔也很熟。
两人进门先问了南爷爷南奶奶好,便围到了南浔身边。
彼时南浔正背到“融四岁,能让梨”。胖丫问南浔,“南浔姐姐,融是谁啊?”
南浔看到小伙伴来了,早就开心不已,见胖丫一脸好奇地问她,便答道,“融就是孔融,是东汉的大文学家。他四岁的时候,吃梨时就把大的让给了长辈,就懂得尊老爱幼,礼让他人了。”
胖丫吧唧吧唧嘴巴,“又大又甜的梨子多好吃啊,任奶奶家的院子里就有一棵大梨树,马上就到夏天了,就可以吃到又甜又脆的梨子了!”她见南浔一脸好笑的瞅着自己,意识到她偏题了,赶忙道,“能把最好吃的梨子让给长辈的,可见是个孝顺的孩子。怪不得能成为大文学家呢!”
旁边虎头虎脑的醉歌剑眉一挑,鄙视的瞅了胖丫一眼,“大文学家有啥了不起的,手无缚鸡之力,哪有大将军霍去病厉害!”他羡慕的瞅着打拳的南老爷子,“身披银甲战袍,手握三尺长枪,匈奴未灭,何以家为?听听,多神气,多威武!”
胖丫还惦记着人奶奶家院子里的梨子,忙狗腿地说,“是很威武呢!”
任醉歌显然对小伙伴的认同很满意,便乐呵呵的爽朗一笑,“那当然!”见南老爷子还在练功,便在旁边有模有样的模仿起来。
不过,太极拳很考验耐心,醉歌是个小莽汉,学了一会就不喜欢了。
胖丫还在惦记梨子,问任醉歌,“醉哥,梨子熟了我和浔姐姐可以去你家吃梨子吗?”醉哥是任醉歌让小伙伴这么称呼他的——他叫醉歌,又比她们大,叫醉哥多合适。很有老大的派头呢!
任醉歌又不像胖丫是个小吃货,不以为然的挥了挥手,“夏天我家梨树结可多梨子呢,你们都来吃!管饱!”
胖丫一听,大眼睛乐的眯成了一条缝,“醉哥你太好了!”吧唧一口就亲在了醉歌的小俊脸上。饶是豪爽的男子汉醉哥也红了耳朵,赶忙跑去南爷爷跟前练武了。
南浔都没眼看小姐妹了,真是个吃货啊!
胖丫倒是没有发现醉哥的羞窘,乐呵呵地从胸前的兜兜里掏出一个油纸包,“南浔姐姐,尝尝我娘炒的麻香胡豆,可好吃了!”
南浔眼睛一亮,孟姨的手艺可是闻名宁安镇,在清茶县都很有名呢!她不客气地捏了一颗胡豆放进嘴巴,又麻又油,嚼起来嘎嘣脆。
两人飞快的消灭起了麻香胡豆,只剩十个胡豆时,胖丫把油纸包包了起来,“这些留给醉哥!”
南浔对此习以为常,毫无异议。
然后胖丫便提议玩翻红绳玩,两个小丫头便坐在小板凳上用红线翻出各种形状的小玩意,玩的不亦乐乎。
这时厨房里飘来一股淡淡的糕点的香味,不一会儿南奶奶便端着一盘红豆山药糕和一壶茉莉花茶来到院子里天井中的石桌旁,“老头子,歇一歇吃点东西。囡囡,胖丫,醉歌小子,过来吃糕糕!”
胖丫和南浔欢呼一声,醉歌也围了过来,南老爷子收了拳法,也坐到了石桌旁。南奶奶用汗巾为南爷爷擦了擦汗,倒好茶,老少几人便坐在院子里吃起了山药糕。
春天的清晨,微风和畅,阳光熹微,燕子的呢喃从屋檐下传来。
吃罢糕点,南奶奶便去前堂药铺忙碌了。
孩子们则缠着南爷爷讲三侠五义的故事。孩子们听得津津有味。
醉哥说:“我长大后也要当保家卫国为民除害的大侠!”
南浔说,“我要当女侠!”
胖丫说,“我为女侠做好吃的!”
大家噗嗤都笑了。
南爷爷觉得练武能强身健体锤炼心性,对孙女的成长很有必要。醉歌小子身体结实骨骼清奇,是个练武的好料子。孟丫头虽然贪嘴,却胜在心性单纯。都是练武的好苗子!
“当大侠可不是说说就成,一定要有高超的本领。那从明天开始,爷爷教你们武艺好不好?”
“好!”三个小萝卜头异口同声,“师父请受徒儿一拜!”
“好孩子!”南老头老怀大慰。
他以前是个镖头,后来时代变迁,镖局渐渐没落。他便关了镖局,帮妻子料理药铺。妻贤子孝,衣食无忧,生活也算安逸。但偶尔也会想起当年一把五虎断魂枪行走江湖的燃情岁月。本来想把武艺传给儿子,奈何儿子生性文静,不喜舞枪弄棒,便歇了心思。如今能把武艺传承下去,自是欣慰不已。
从这天开始,南浔和胖丫醉哥便跟着南老爷子早起扎马步,打少年拳。
习武是一件辛苦的事情,何况南浔他们只有四岁。
第一天,三个小萝卜头早早起床,跟着南老爷子扎马步,一扎就是半个时辰。南老爷子摸着胡子很满意。
第二天,胖丫赖床没起来。醉哥和南浔坚持了下来。
第三天,南浔感到手脚酸痛,也嚷着不练了。
南老爷子脸黑了!他正要训诫,南奶奶在他耳边偷偷说了一番话。老爷子点点头,第二天便带着三个小豆丁去河边钓鱼。
南浔最爱吃鱼,欢呼着去了河边。但老爷子钓了一小会儿就收竿不钓了。
南浔一头雾水,鱼还没上钩,怎么就回家了?!
回来后,南老爷子告诉孩子们,“做任何事情都要坚持,半途而废是无法成功的。”他指了指鱼竿,“就像钓鱼,不坚持,怎么能钓到鱼呢?”
胖丫和南浔这才知道老爷子的深意,从此再不偷懒。
南爷爷表扬了醉歌,同时告诫孩子们,“习武,就要能够吃苦和坚持,才能学有所成。更重要的是,习武是为了强身健体惩恶扬善,切不可仗着武艺欺凌弱小为虎作伥。”
“爷爷,我们记住了!”三小郑重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