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雪花飞舞,寒风呼啸,刮在脸上生疼。
周围不断有人倒下,既有黑衣人也有身穿盔甲的将士。苏越面沉如水,刚才一番交战,他丹田内的灵力已经消耗近半,呼延灼依旧气息平稳,显然是保存了不少体力,今日一战怕是凶险万分。雪地上一黑一红两道身影来回碰撞,四周剑气与刀气纵横,雪花四溅,十几米之内无人敢靠近。苏越早已经不记得自己的剑与呼延灼刀碰撞了多少次手臂早已被震的发麻,握剑的右手威威颤抖。呼延灼本是魔族的一名将军,十年间屡次率军攻打汉阳关,苏越与他交手不下百余次,两人一直在伯仲之间,奈何呼延灼是魔族之躯,体质强横,天生又是力大无穷,苏越虽然修为不低,但也奈何不得他,先前一番战斗苏越体内灵气已经所剩无多,久战之下反而落入下风。
雪停了,四周突然安静下来,原本混乱无比的战场霎时间明朗起来,场上还站着的除了苏越全是黑衣人,众多将士横七竖八的倒在雪地里,早已是没了呼吸。黑衣人缓缓合围,将苏越围在中央,呼延灼大手一挥,“都退下,今日我与他要分个胜负,你们不许插手。”
看着周围死去的将士苏越十分悲伤,但他知道这不是悲伤的时候,倘若再不突围就是死路一条。苏越心中一凛,眼神变得愈加犀利,将手中长剑往雪地上一插,双手合十,手指飞快的变换起来,结出一个个令人眼花缭乱的手印,手上结印一顿,苏越咬破舌尖,一滴精血从口中飞出,缓缓漂浮再身前在苏越的引导下天地灵气疯狂向着血滴汇聚,血滴上突然燃起炽热的火焰。苏越嘴唇微动,念到,“天地之威,聚于吾身,以血为祭,赤月修灵现!”一尊巨大的法相缓缓浮现,将苏越包裹其中,法相高达十几米,身穿赤红色的盔甲,长发披散,刀削一般脸盘,竟然于苏越一般无二。
苏越将地上的长剑拔出,心念一动,天地灵气汇集,一柄巨大的赤红色巨剑在法相手上汇聚,战意澎拜地望着呼延灼,“今日我们便一决生死!”
呼延灼见此情形,知道不能再保留实力了,双手持刀,一道道黑气缓缓浮现将刀身包裹,双眼越发赤红,妖异无比。
苏越长剑舞动,一道赤红色剑气向着呼延灼斩去,呼延灼也是握刀一挥,轻而易举的就接下这一剑,只是未待他反击,苏越又是一剑斩下,威力却更加强大。呼延灼吃力的抵挡着,刀身上的黑气竟然有了溃散之势,苏越似乎陷入了疯狂,一剑接一剑,眨眼间挥出了百剑,百剑之后,苏越灵力耗尽,双手拄着剑单膝跪地,身子已是摇摇欲坠,身后的修灵法相化作点点光芒消散,显然已是强弩之末。
苏越微微颔首,呼延灼早已经没了踪迹,先前他站的地方早已烟雾弥漫,四周的黑衣人早已退到百丈之外,见自家将军生死不知又围了上来,警惕的望着苏越。只是苏越受伤严重,体内灵力又消耗一空,毫无还手之力,不由得露出一抹苦笑,眼角有泪珠闪烁,用只有他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看来,终究是免不了一死,只是可怜我那远在中州的妻儿,十年为见,如今好不容易有了机会我却要死在这里了!”
待到烟雾散尽,众人只看到一个深深的大坑,呼延灼全身是血的躺在里面,衣衫尽碎,露出壮硕的上身,密密麻麻的剑痕布满全身,像是烤焦一般散发着难闻的气味。
见此情形,四周的黑衣人纷纷对着苏越破口大骂,呲牙咧嘴,显然对苏越杀了他们将军愤怒异常恨不得将苏越活剐。
其中一名黑衣人站出来,挥了挥手说道,“稍安勿躁,大家不要忘了我们此行的目的,你们几个去拿盒子,你们把将军的尸身抬上来,”那人转过身看向苏越恶狠狠的说道,“至于你就由我亲自来了解。”
黑衣人拔出长剑,缓缓走向苏越。雪已经停了,风也不再呼啸,乌云散去,天上出现一轮弯弯的残月,四周静得可怕,只有脚踩在雪地上发出的吱吱声。凄冷的月光撒再黑衣人的长剑上,寒光闪闪,刺得苏越眼睛生疼,他仿佛能看见这把剑刺入自己胸膛的景象。
“呀——呀——呀——”,突然一阵瘆人的叫声从天际传来,黑衣人停下步伐,抬头一望,只见上千只乌鸦从天际来,他们不断盘旋在上空,逐渐汇聚成一片,铺天盖地,像是一片移动的黑云。
“好戏看完了,该我上场了”伴随着一道戏虐的声音,一道人影凭空出现,来人披着紫色长袍,一头长发随意的束在身后,头顶扎了一个小冠,靴子踩在乌鸦背上,乌鸦自动分出一条道路,像是一条挂在天边的黑色地毯,显得高贵优雅。
苏越看见来人,吐出一口浊气,紧皱的眉头舒展开来。
黑衣人感到十分的恐惧,他知道眼前这个人之分强大,绝不是他能力敌的,于是厉声对着四周呼喊道,“他是那人的同伙,大家一起杀了他!”
“蝼蚁再如何挣扎也是蝼蚁!”紫袍人戏虐的轻笑道,轻轻一挥漫天乌鸦的羽毛飞舞,化作一阵狂风卷向相反所有黑衣人。“噗呲——噗呲——”一阵利器贯穿身体的声音响起,所有黑衣人应声倒下,再无活口。
紫袍人缓缓落下,走向马车,伸出一只苍白手将箱子打开,露出满满一箱珠宝,紫袍人将手插进珠宝中一阵摸索,掏出一个漆黑的盒子。
他面无表情的走向苏越,“这就是你押送的东西?”
苏越艰难的起身,缓步上前,回应道“没错”,接着又有些感叹的说“想不到,会是你来……”
“呲—”最后几字还为出口,一本锋利的匕首就刺进了苏越的腹部,一阵眩晕感传来,苏越感到十分的无力,意识在逐渐消散,苏越想起了他的妻子,一个十分温柔的女子,还有他那十三岁的儿子。十年前他离家远戍汉阳关,妻子抱着年仅三岁的儿子站在苏府门前相送,妻儿不舍的脸庞似乎就在眼前,可是他却怎么也看不清了,他的脑海渐渐被黑暗吞噬。
紫袍人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将匕首从苏越渐渐冷却的身体里拔出,尸体倒在了雪地中。黑袍人望了尸体一眼,似乎有些怜悯,随即作一道黑影消失在天际,乌鸦也散去了,只留下满地的羽毛。
……
风又大了,雪也下了起来,大雪渐渐将满地尸体和鲜血掩盖,一切都变得和往常一样,白茫茫的一片,似乎这里从未发生过厮杀。
不知过了多久,一只沾满鲜血和积雪的手掌缓缓从雪地里伸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