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早上,枫晴照例像一个仆人一样给莫夕穿好衣服、喂他吃早饭、将他抱到轮椅上、推着他出门——这是枫晴先前在莫夕刚坐上轮椅的时候就自主要求的。
枫晴自称这叫做“义务劳动”,但莫夕知道做这些事其实和一个佣人根本没有区别。他劝过枫晴几次,告诉她不要太辛苦,枫晴却屡次拒绝。
昨晚,枫晴听完了莫夕讲述的他与枫之间的故事。自那之后,她就一直没说过话,脸上的表情也没有变化,只是做着自己该做的事,连莫夕也看不出来她到底在想什么。在若干次主动说话带来尴尬之后,莫夕也不主动和她说话了。
枫晴安静地推着莫夕的轮椅,带着他来到了乌有城。
乌有城,地理环境特殊、气候多变,被称为“死城”,那里终日黑夜,道路上几乎没有灯光,那里是杀人犯聚集的场所,是逃犯们安稳生活的乐园。
两人在下午一点多钟进入乌有城所谓的“中心城区”里,按照路标的指示很快就来到了图书馆门前。一路上,有不少人被莫夕是残疾人的假象迷惑,试图来调戏枫晴,当然没有好下场。
莫夕感受得到,枫晴的情绪很奇怪,有点让人难以理解。你说她是生气吧,她还没有生气的理由;你说她是难过吧,她还看起来容光焕发;你说她是失落遗憾吧,她也没有那样的表现……
想到这里,莫夕不禁有些混乱了。
他们走进图书馆,这里阴森森的,有点吓人。枫晴一只手拿着手电筒,另一只手推着轮椅,带着莫夕向前走去。
昨晚,她听了莫夕讲的故事,她得承认:自己之前对莫夕动了心——即使他是个残疾人。然而,当她满心欢喜的时候,却突然了解到了莫夕的过去,得知莫夕的心始终属于一个与枫晴外貌和名字都很像的姑娘——枫——的时候,且莫夕与枫晴的一切交流都只是因为这相似的姓名与外貌之时,她先是失望,然后是自嘲。最后,她只希望快点度过这三年,低调、不声不响地把该尽的义务尽了,然后就不要来叨扰莫夕了。
阅览室整齐却灰暗的书架之间的铺满灰尘的桌椅旁,坐着一个人形的神秘生物。他穿着西装和皮鞋,戴着帽子、墨镜、口罩、手套,将全身都遮挡得严严实实,让人完全看不到他的皮肤。
“这位先生,你好。”莫夕在距离神秘生物三四米的地方说道。
“你是人是兽?”神秘生物的声音很沙哑,让人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不寒而栗。
莫夕仍然很冷静:“我是带着兽性的人。”
“我是带着人性的兽。”神秘生物也给出了相似的回答。
“那就让我看看你人性的内心吧,兽。”莫夕明白这个神秘生物想要和他探讨什么,于是便顺着他的话说下去。
神秘生物摘下了手套,取下了帽子、墨镜、口罩,露出了他的本来面目。这是一个肤色深绿、皮肤粗糙、没有人样的生物。
“怪不得是兽啊,可是你的人性之心在哪里呢?”莫夕吃了一惊,没想到眼前竟然有这么一个怪物。
绿色怪物伸出他粗糙的手,抹去桌子上的一本书表层的灰尘,缓缓翻开了第一页……
……
莫夕睁开眼,冒了一身冷汗,刚才的一切,都是他的幻觉。
这间黑暗图书馆为什么被列为死亡禁地之一?因为每一个进入图书馆的人在迈进大门的时候,都会陷入幻觉,意志不够坚定的人便会被吞噬掉大脑,然后死亡,反之,就会安全脱离幻觉。
他扭头看了看身后的枫晴,他发现枫晴也在看着他。轮椅再次转动,向前行进,莫夕如释重负——枫晴没事,那就可喜可贺了。
突然,前面迎跑过来一个人,那个人看见轮椅男和推着轮椅的女人,喜出望外,连忙靠近莫夕。莫夕看清那个人是兰尊,点头打了招呼。
兰尊问道:“莫夕先生,有什么线索吗?”
“你从幻觉中摆脱出来了?”莫夕并不急于回答问题,反而反问了一句。
兰尊答道:“是的,我没事,你也看到那个自称‘带着人性的兽’的神秘生物了吗?”
“对。”莫夕答道,“你有什么线索吗?”
“当然有。”兰尊自信地说道,“我找到了那本书,那本记载异世界远古时期的人类与外星人交流的书籍。”
莫夕惊喜地说道:“快带我去看看。”
兰尊从身上拿出一本灰色封面的书,小心地递给莫夕:“小心。”
莫夕看了看封面,上面写着奇怪的富豪,仔细一辨别,竟然真的是和那张纸条上一样的文字符号。他又翻开里面的内容,果然,里面的内容都是用莫夕等人无法理解的神秘文字书写的。
“你是怎么找到的?”莫夕狐疑地问道。在他看来,兰尊既然能找到这本书,那么为何会看不懂纸条上面的文字呢?
“我翻遍了这图书馆里的每一本书,只有这本书的文字和纸条上文字相似。”
“据我所知,你的时间并不充裕,绝对没有办法在不到一天的时间内完成这些事。”兰尊的回答愈发让莫夕觉得他在说谎。
兰尊尴尬地说道:“我弄得比较匆忙,可能……找得不太仔细吧。”
“啊——走吧,带着这本书,离开这个图书馆吧,我都快要吐了,这里的环境真的很糟糕啊。”莫夕假装自己没有对兰尊产生怀疑,打了个哈欠,示意枫晴推着他离开这里。
莫夕和兰尊简单讨论了一下,最后决定:今晚在乌有城临城休息一晚,明天则去老王便利店找老王再解读一下这本神秘书籍的内容。
三人离开了乌有城——这所死城的环境实在是太差了,不管是从视觉、听觉、嗅觉等各个方面来看,都绝对不是正常人可以忍受的环境。
于是,在乌有城的临城:子虚城,三人开了两间房,兰尊一间,莫夕和枫晴一间,准备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