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升起来了,今天它特别明亮,盖住了其它星星的光芒,在夜空中一枝独秀。
街道上的异世界人都已经散去,只有莫夕和枫还坐在街头。莫夕拉着枫的手腕说道:“枫糖,走吧,回去吧,不然该着凉了。”他尽力让自己看起来说话自然一些。
“我……有预感,今天晚上我就要消失了,比一开始估计的时间要早了不少。”
“那就回去吧,死也要死得体面一些。”
枫没有理他,继续说道:“我刚才到街上想要买东西,却发现周围的人根本看不见我,我一个几乎全身都虚化的人,活着还有什么意义!我不就是个废物吗!从小到大,根本没人在乎过我!全世界都在讨厌我!”不知不觉间,她说话的声音里已经带有了哭腔。
“呵呵。”莫夕依旧发出了他那悠悠的声音,“你见过哪个被全世界讨厌的人还能被人喜欢的?”
“谁还能喜欢我?”枫似乎并没有在第一时间意识到莫夕这句话的含义,所以只是顺着莫夕的话继续自嘲。
“我。”
枫终于反应过来,只好故意岔开话题:“反正我也快死了,你说一说你的事情吧,为什么你会是这个性格的人?”
莫夕长出一口气,没有拒绝,任由枫岔开话题,说道:“说来话长啊。那是在我六岁的时候,那时我和别人还没有任何区别,但我六岁生日那一天,我那比我小两岁的亲生妹妹用压岁钱给我买了一份礼物,后来……在回家的路上,她被一群街头混混打劫了,把东西抢走了,把人打伤了。后来,我妹妹不知怎的,忽然就双目失明、双耳失聪、闻不到气味、说不出话、感触不到任何事物——她五感全失!更让我懊悔的是:那群街头混混竟然我当时最好的朋友的‘大哥’们,于是,我就成了这件事的罪魁祸首。我稍微长大一点、在经历这样几件事后——本来出于好意的举动却能被当成是在行凶、本来什么也没做却成为了坏人、坚持真理却成为了笑柄……我这才明白:温柔正确的人总是难以生存,因为这世界既不温柔也不正确。那还不如默默当一个黑暗里的人,暗暗嘲讽着这世间的光明。”
“你的妹妹现在……怎么样了?”
“如果不是因为她的四肢和躯干还能动弹,她和植物人没什么区别。”
“唉——”枫长叹一口气,“再见了,我要走了,谢谢,在我生命的最后几天里还能遇见你。”
莫夕语气突然坚定了起来:“不,即使你死了,我也会把你复活的,你在这世界上还有太多应该做的事。我喜欢你。”
“这就是你能信任我的原因吗?”
“嗯。”
“我这种人有被喜欢的价值吗?”
“只要你是人,那你就有被喜欢的价值。”
“我也很喜欢你啊。不然我怎么会将素未平生的异性带回家过夜呢?”枫微微一笑,“再见了,摩西摩西,有缘再会。”
“再见了,枫糖,你不在我眼前,却在我心里。”莫夕平静地说道,呆呆地看着枫渐渐虚化的身体。整个过程,他都没有留下一滴眼泪,他已经很多年没有体会过哭的感受了。
大概沉默了三十秒吧,枫彻底消失了,成为了看不见、摸不着、死去的人。
莫夕从地上站起来,很惊异于自己刚才的大胆表白。在此之前,他还从来没有对一个女孩心动过,所以,至少在莫夕本人看来,枫就是他命中注定的那个人。
一定要复活枫啊!
莫夕暗暗下定了决心。
自此,莫夕有了计划。
莫夕的直觉一向都很准——他虽然看起来呆呆的,面无表情,实际上无时无刻不在思考——直觉告诉莫夕,复活虚化的人并非是做不到的,毕竟这里是异世界。
次日清晨。
莫夕走出枫的房子,今天他穿了一件黑色的T恤,外面套着黑色的长袖运动服,下面则是黑色的长裤——黑色,一向是莫夕最喜欢的颜色。他拿着地图,向一个方向走去,姿势和动作都与平时一样。
昨晚,他看到了枫给自己留的一封信,不禁赞叹于枫的深谋远虑。信的内容如下:
“摩西摩西,你应该看到这封信了吧,我快要死了,所以不能陪着你继续在异世界生活了。所以接下来你有两条路,其一,回到人类世界,其二,在异世界定居。我的房间里的书架第2格里有一把钥匙,那就是回到人类世界的钥匙,只需在月圆之夜到一片湖的旁边,并将钥匙扔入水中,在心里默念:‘人异之门,人异之门。’然后就好了,钥匙就不再属于你了,它将会自动化为灰烬。如果你想要留在异世界,那么就先要掌握好你的超能力。我的书架第3格里有一张地图,你按照地图前往我们现在所处的城市——合义城的最大的竞技场:合义竞技场,在那里,你可以通过不断参加比赛来提升知名度,逐渐在异世界站稳脚跟。好了,死去的我能为你做的就这些了,再见。”
莫夕将这封信小心翼翼地收起来,生怕遭到一点损坏。
……
他很快就到达了合义竞技场。
这个竞技场是一个非常宏大的建筑,整个建筑由黑、白、灰三种颜色组成,条纹错落有致。建筑是一个近似于一个圆柱体的上面放着一个圆锥,它高约两百米,说底面积有几百万平方米也不为过。
莫夕走进去,看见了工作人员,掏出自己的暂住证——这也是枫留给他的,交给对方。工作人员简单办理了一下手续说道:“请问您想参加哪一种竞赛?”
“这竞赛分哪几种?”
“分为擂台赛、段位赛、乱斗赛和天地战场,可以单人参赛,也可以双人参赛,但是不能保证您的人数会和对方相同。”
莫夕心里暗自记下这些,不禁感叹:真残酷啊,既公平又不公平,这就说明有可能出现一打二的情况。
他答道:“先来个擂台赛吧。”
“好的,请您稍等,请在这里填写您的姓名、年龄、联系方式和能力。”
莫夕如实填写这些内容,然后工作人员又说道:“这是您的竞技场徽章,凭此物可以自由参加比赛,一会,您就将参加第一场比赛,左边第三个门进入擂台赛休息室。”说着,工作人员将一枚灰色的徽章递给莫夕,然后指了指那边的一个门。
莫夕别上徽章,走进了那个门,静待比赛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