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七点,闹钟响了。寝室里四个人都还睡着。
闹钟响了十几秒,赵颖醒了。
闹钟响了三十几秒,胡静怡醒了。
闹钟响了一分多钟,姜欢醒了。
“这是谁的闹钟?”赵颖终于忍不住了,出声问。一般遇到这种情况,大家都是能忍则忍,因为这事谁都干过,自己设的闹钟,没叫醒自己,反而叫醒了舍友。
只是这一次,闹钟都响了一分多钟了,还没有人按掉。
“不知道……”姜欢用带着睡意的声音,含糊地道。她话音刚落,闹钟停了。
没有人起床。刚考完期末,都想多休息会儿。三人又昏昏沉沉地睡过去了。
十五分钟后,闹钟又响了。
赵颖反射般地弹坐了起来,“谁,的,闹,钟!”
胡静怡和姜欢都睁开了眼睛。胡静怡道,“时漾的吧,感觉是从她那个方向传来的。”
赵颖听了,“咚咚咚”迅速跳下床。走到对面,踮起脚,捅了捅时漾,“你的闹钟,拜托关一下!”
“嗯……”时漾动了动,眼睛也没睁开,手在枕边一阵摸索,“好。”
摸到手机后,她一只眼微微睁开一条缝,盯着手机屏幕,“抱歉,我昨晚忘了关掉之前考试周设的几个闹钟了。”
三个人听到时漾这话,气结,然而经过这样一番折腾,也都差不多清醒,只好起来了。
“算了,我还要收拾东西,下午的飞机。”赵颖无奈地摇了摇头走回自己的位置,没再多说什么。
寝室一共四人,三人都起了床,走动、洗脸刷牙,弄出了不小的动静,但时漾仍躺在床上,一动也没动。
过了一会儿,胡静怡和姜欢先后出了门。赵颖留在寝室里继续收拾行李。然而直到她正午左右出门,时漾都没醒。
宋杨这边,虽然仍是工作日,要去实验室,但一上午没收到时漾的消息,还真有点想她。于是中午吃饭时,宋杨给时漾打了个电话。
电话嘟了几声被接起,“嗯?”时漾沙哑的声音从听筒里传过来。
“你还没起床吗?已经12点多了。”宋杨惊讶,自从和她相熟起来后,他从未见她睡到如此晚过。
“这么晚了吗?”时漾揉了揉眼睛,“我好像有点头疼……”
“怎么回事?”
“不知道啊。”一边说,她一边想坐起来,然而刚起身,就觉得浑身发软。
“感冒了吗?”宋杨的声音里透出些许着急。
“可能吧,感觉浑身都有点难受。”时漾懒洋洋地回。
“难道是发烧了?”宋杨这下是真的急了,“你室友呢?在吗?”
时漾莫名,“就我一个。你问她们干嘛?”
“照顾你。要真发烧了,得量体温,然后找药给你吃。”宋杨饭也不吃了,站起身想离开食堂,但是想到时漾在女生宿舍,他也进不去,只好又坐了回去。
“没事。”时漾语气满不在乎,“睡一觉就好了。我之前都这样。”
宋杨斩钉截铁地说,“不行。”
这还是他第一次如此“大男子主义”地跟她讲话,时漾挺不习惯,忍不住想反驳他。
“不然呢?还要怎样啊?”
“你简单收拾点日用品,到楼下等我。”宋杨用命令的口气对她说。
“干什么?”
“去我家,我照顾你。”
时漾高于人体正常体温的脑袋,本身就不怎么清醒,此时听着宋杨霸道却又温柔的话语,更觉得整个人感动地快要化掉了。
于是,一点都没抗拒,“好。”
十五分钟后,时漾下了楼。宋杨早就在宿舍楼下等她了。
“哪来的自行车?”时漾好奇地看着这个有点破的自行车,之前没见过。
“找王燕借的。”宋杨拍了拍后座,“上车。”
“哦。”时漾听话地坐了上去。
宋杨也跨上车,“抱好。”时漾赶紧搂紧他的腰。
一路上,时漾变成了十万个为什么。
“为什么要去你家?”
“因为你发烧了,在宿舍我没法照顾你。”
原来是这样,时漾感动地将脸蛋在宋杨背后蹭了蹭。
“为什么要骑车?”
“走路得半小时,你觉得你现在能走那么久吗?”
好像的确不行,时漾点点头。忽然想到他好像看不见,又补充道,“挺有道理。”
“你为什么可以翘班?”
“我最近都不怎么做实验了,在整理数据、写文章,马上又要过年。过了年再开新的课题。”
“哦。”
宋杨家在一个看起来挺新的小区。进了小区大门,又骑了没两分钟,宋杨停了下来,“到了。”
时漾下车,仰望着面前二十几层的高大建筑,突然意识到,这是要“见父母”了吗?
她目露怯色地看向停好车后走过来的宋杨,“我有点紧张……要不算了吧,等我感觉好点了,再来见你爸妈?”
“他们都不在。”宋杨牵起她的手,就要往单元门走去。
“不在?”对,可能上班去了。时漾此刻没什么力气,任由他领着向前,“那晚点他们不就回来了?”
“我爸出差了,我妈这几天住我外公家。”
“这样……”时漾点了点头,放下心来。
开门,进屋。时漾首先环顾了一下左右,他家还挺大的,在玄关就看到了两个房门。但是左前方还有个通道,不知道那边又有什么?
“进来吧。”宋杨换好拖鞋,也拿了双小号的崭新粉红拖鞋给时漾,“你穿这个。”
“谢谢。”时漾可爱地冲他笑。
宋杨脸有些红,“咳……我的房间是在那个通道的尽头一间。你先去我房间躺下,我给你找体温计。”
“好。”时漾拎着包,走了过去,她刚才就挺好奇这个通道长什么样子的。
通道里还有两个房间。路过的一间门没关,时漾朝里面望了一眼,是间书房,干净整洁。尽头房间的门是关着的,她试着拧了一下门把手,没锁。
她推门进去,入眼是白白的墙,一张象牙色的双人床,还有一张白色的书桌,就连衣柜,也是白色的。
“你的房间怎么单调?”她问刚走到身边的宋杨。
宋杨挑眉,“单调?”
“嗯,所有东西都是白色的。”
“凑巧罢了。都是我爸妈买的。”他指了指床,然后递给时漾一只体温计,“你,上去,测体温。等下我过来看。”
“哦。”时漾今天化身成了小学生,对宋老师说的话,不是“好”,就是“哦”。
她上床躺了几分钟,宋杨端了杯热水进来,放到旁边床头柜上,“体温计给我看一下。”
时漾拿出体温计,递给他。宋杨看了一眼,眉头立即皱了起来,“38度5。太高了,不行,你得吃点退烧药。”
说着,他又走出了房间。没过一会儿,折返回来,“家里的药都过期了。我出去买,你要是能睡,就先睡会儿。”
“好。”时漾声音柔柔地答。
宋杨转身,带了下门。门没有完全关上,只是半掩着。时漾从门缝里看见他在穿衣服,然后换鞋,接着开门出去。
听到碰门声,时漾才回过神。她突然意识到,她这样躺在宋杨的床上,是不是有那么点……暧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