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忠到了驿站停下马来,项玉和十几个仆人一齐迎了上去,齐声请安,项玉走上前去扶项忠落马。“爹,孩儿在这等您一天了,快进驿站歇息吧!”项玉扶着项忠恭敬的说。
项忠落地后虎目一扫,面色沉落,将马交给一旁驿卒,用手指着项玉斥训道:“这一群人围在这里,成合体统。还有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项玉没想到刚一见面就会招来一顿骂,呆了一下,才又恭敬的慢慢说道:“娘亲听说爹今日回京,不能直接回府要在驿站歇息,特派儿子备了一桌水酒给爹您接风,再带来几个家仆来伺候着。”
项忠听项玉解释完,眉头皱皱,只说道:“卸下酒食往驿站里搬,你们都回去,回去告诉你娘,明日见过圣上我即回府。”
项玉只得喏一声,卸完酒水后就带着众人离去。这时继善也赶到了,项忠一把拉住继善的手说道:“走,咱俩去痛饮几杯。”拉着继善进了驿站。
暖房内,项忠与继善俩人刚坐下,酒还未过一旬,从外走进来一人。对着项忠一拱手笑着说:“项公今日得胜归来,在下相迎来迟,还望项公见谅。”项忠一见,立刻站起相迎,大笑着说:“姚大人客气了,快快入席,酒薄菜微,还望大人未见笑。”接着对继善说道:“我来介绍下,这位是郎中姚璧,姚大人。”又为姚璧介绍道:“这位是我的方外之交继善贤弟。”
姚璧和继善两个分别向对方拱手至敬,互相客道一番后三人重新入席。“今日如此高兴,定当一醉方休,来,我们共饮此杯。”项忠举起酒杯向两人敬酒,接着一饮而尽。
三人互相劝酒,如此七八旬过后,三人都有了些许醉意。
“项公平凉才刚平定,怎么这么快又赶回京城,在下原本以为项公要再过三、四日才能回到京城。” 姚璧带着酒意问项忠。
“平凉匪乱已定,剩下的不过是安抚人心之事,交由当地府衙处理足足有于了,我再留在平凉也无大用。而且朝中又传来蒙古札加思兰部属竟然找寻到元朝后裔满都鲁,迎回部落尊为大汗,札加思兰又自称太师,起兵侵犯我大明的消息。我更是不肯多停留一日,一路上轻装而来,昨日路上更是遇到继善贤弟,于是便甩开亲兵,两人骑马飞奔而回。只不知现在战况如何?”
“现今战局不利我大明,抚宁侯朱永,率军出师抵御,刚开始得了几次胜仗。后来札加思兰亲自带兵上阵,秦州一役,抚宁侯战死沙场,如今秦州、安定诸邑都已陷落贼手。” 姚璧满脸忧郁之色,拿起酒杯喝了口闷酒。
“什么!”项忠听完后大吃一惊,悲伤的说道:“局势尽如此之差,朱永一代豪雄,竟惨死敌手,那现在是谁在领兵抗敌?”
“是左都御史王越!” 姚璧叹口气说道。
“他一个御史怎可带兵!是谁推荐的?圣上如何会恩准的?此人品性如何?”项忠又是一连串的问题。“项公此去平凉一年有余,不知朝中变化。你可知,汪直又起复了!” 姚璧望着项忠心情沉重的说出这段话。
项忠听完手一抖,拿在手中的酒杯径直跌落在地,碎得四分五裂。
姚璧喝杯酒又接着说:“当日项公率九卿严劾汪直,圣上不得已之下,颁下圣旨令汪直仍旧归掌御马监,暂时罢免西厂。但圣上心中仍是宠眷汪直,私下里仍然令汪直秘密出外,探刺情报。今年初,妖僧继晓因进奉给圣上虎狼之药而获宠。汪直与他勾结狼狈为奸,四处搜寻采补之法进献圣上,如此一来圣宠更盛。说起那王越,原本只是一名御史,九年内未曾升迁,自认为怀才不遇。见汪直仍邀宠眷,便寻思了一条升官之路,竟暗自上奏圣上说西厂不应停止,而汪直以往所做所为直可立为万世法规,把汪直吹捧到了及至圣人的地位。圣上龙颜大乐之下,立即准奏,下诏重开西厂,汪直重掌西厂,气焰更是嚣张。并升王越为左都御史。此次王越领兵却敌,也是汪直在圣上面前保举的。” 姚璧一口气说完这番话,声音越说越大,站起身来,手重重的拍了拍桌子。
项忠直听的是虎目怒张,心中焦虑万分。
“项公啊,如今朝廷奸党当道,我大明离灭完之日不远矣!” 姚璧不甘心的吼叫。
见到姚璧如此激动,项忠倒了杯酒递给姚璧,安抚着他说道:“姚大人忧国之心,项某心知。且先喝了这杯酒,我们慢慢商议。朝中难道就无反对之人了?”
姚璧喝了口酒,平复了下自己激动的心情,接着慢慢说道:“工部尚书薛远、户部尚书董方,右都御史李宾都曾上书弹劾,都被圣上当廷斥责。至此后,众人都是敢怒而不敢言了。”
“奸党误国,我项忠定不会任其坐大。过会我便草一份奏折,弹劾汪直等人,明日一早晋见时盛与圣上。姚大人,只不过还要麻烦你今晚辛苦一下。我领命出征,此时回来还未见过圣上,按规矩只能待在这驿站中,实不便去众大人府上。麻烦你替我去六部众大人府中请各人署名,我要再次亲率九卿严劾汪直。”项忠面色凝重的说着。
“为国事奔波,姚璧在所不辞!” 姚璧举杯敬向项忠,两人哈哈一笑,同时举杯一干而尽。吏部尚书府内,尹旻正抱着小妾在房内饮酒嬉戏。尹府管家敲了敲门走了进来,禀报道: “老爷,有人求见。”
尹旻望了望屋外,天色已经很晚了,按道理说这时后不会有人来拜访。皱了皱眉头问道:“是什么人啊?”“回老爷,来人自称是郎中姚璧,说是有急事要拜访老爷,现正在客厅等候。” 管家小心奕奕的回禀。
“郎中姚璧!此人向来与项忠交往甚密,我同项忠素有恩怨,怎么突然跑来找我,而且这么晚?” 尹旻嘀咕着,对管家说:“你先去好好招呼,我一会就来。” 管家应了声后便退了出去。尹旻抱着小妾,嘴在脸上拱了一会,说道:“宝贝儿,我去去就来。”
尹旻来到客厅,姚璧正在那来回踱步,见到尹旻到来,立即上前见过。尹旻招呼姚璧坐下,问道:“姚郎中,不知深夜来访有何事情啊。” 姚璧将来意告之尹旻,从怀内掏出了项忠主稿的草奏上前递给尹旻。尹旻接过奏折来仔细一看,整篇奏折列满了汪直的恶行,看到末端,却没有署名。尹旻皱起眉头,将奏折放在一旁桌上,端起茶喝了口问道:“姚郎中,这奏折怎未署名?” 姚璧对尹旻笑了笑说:“项公言尹公乃系六卿之长,这奏折上不可不为首倡。”
尹旻冷冷的哼了两声,说:“怎么今日才知我为六卿长么?只怕老夫名不属实,首倡之事不敢当,这奏折乃是兵部主稿,当由项公自署便了。”说完拿起奏折丢还给姚璧。姚璧拾起奏折,恳切道:“此事关乎国家安危,还望尹公抛却以往,以国事为重。”
“你不必在说了,此事老夫无能为力,来人送客。” 说完尹旻站起身走向内厅。姚璧仍不死心的恳求道:“尹公,以国事为重啊!”
尹旻在内厅,待到姚璧走后,喊来管家,吩咐道:“快去备轿,老爷有急事出门。”管家仔细问道:“老爷这么晚要去那啊?”
“西厂,汪大人处。” 尹旻淡淡说道。
PS:终于写到三万字了,可以上新书版了。不知为何,每次我写,码的字都不多,一天只能写二千来字。看别人更新的章节,少则四、五千,多则上万。心中极是向往,可一坐到电脑旁,就很艰难的才写出寥寥数语。
这里要谢谢众位大大的鼓励支持,这本我会尽力写下去的,太监我不想当,除非实在是无人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