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紧紧地盯着方凯的一举一动，心里不住的盘算着动手的利弊与得失，此时此刻的他已经有些许的癫狂了。
与晌午被杀死的那两个人不投，老者不贪金钱、不求权势，他仅仅只是想要在吕不韦这里获得突破宗师的方法。
没有谁能够理解在一个境界里苦苦挣扎近百年的无助与痛楚，所谓同阶无敌、江湖名声在老者看来都是糊弄小孩的狗屁，不然他也不会在其最巅峰的时刻假死脱身。
而没有功法也不是说不能突破，但这样做的几率极其的小，小道相当于明天出门被陨石砸了一样，老者还有大把时间可活的，他根本不想赌！
所以，老者从不二心的为吕不韦效力近十年的时间，可每当他立下功劳想要换取宗师之法的时候，总会被吕不韦以各种理由搪塞过去，不是什么做事没做完美就是什么功劳不够。
这曾一度让老者认为吕不韦根本就没有所谓的宗师之法，所有的一切都只不过是在框他，甚至连招揽他时露出的宗师气息也只不过是上古年代宗师的遗物罢了，仿佛是在他娘的放屁！
可虽说如此，但这毕竟是老者最后的希望了，好像就是人溺水时所能抓住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不到最后时刻是绝不会放弃的。
所以老者一直在忍让，一直在催眠自己，而他这一次之所以想要对方凯出手，就是为了借此最后的试探一次吕不韦，试探他到底有没有突破宗师的方法！
虽然老者沉迷于修行，但对于朝堂之上的争执也略有耳闻，在他看来方凯就是这件事的暴风眼，也同样是破局的关键。
只要他能够成功的杀死方凯，一切都会回到最初的样子，期间对吕不韦所能产生的帮助将是难以想象的，如果这次老者觉得自己再受到搪塞的话，那他说什么也要再离开秦国了。
老者是对突破这件事情比较固执，但他也不是傻，没有必要为了一个不存在的希望再次苦等数十年，及时抽身而走才是正道。
到了那时老者也许会去再一次游历七国，说不定就能捡到一篇可以直接突破宗师的功法呢，虽然这件事的几率恐怕比直接突破到宗师还要低。
此刻的他顿时陷入了无比的纠结之中，神色之间有些许的痛苦，他真的不知道该不该动手，可最终也只是长长的叹息一声：
“唉，算了算了，在等等吧，等到吕不韦亲自前来，虽说功劳能小一点，但胜在稳妥，就这样吧！”
老者想了又想，最终还是没有动手，选择了等待吕不韦亲自前来后在将自己的推测告知于他，以这种方法来换取突破宗师的功法。
毕竟自从几十年前在山洞中捡到这篇李耳所传下来的功法后，老者那暴躁、充满煞气的性格也就被磨得差不多了，从那之后它几乎就没有在与他人产生过争执了。
除了被围杀的那次，老者甚至连动手都没有过，此时此刻，他“上善若水”的淡雅心境还是战胜了，不，应该说是延迟了内心的那份贪念。
或许是如此，又或许是……怕？
“这怎么可能呢，我怎么会怕一个身为普通人的方先生呢？”老者暗笑的摇了摇头，自嘲了一番，不禁为自己的这个想法感到无语。
可虽然心里这么想，但老者还是进一步的运转了自己伪装的功法，也许是对那所谓秘术的恐惧吧，他如是的想着。
“要是真的如此，吕不韦应该会杀了他吧……”老者站在外面，思维不断的发散着。
……
“嗯，人呢？”
突然的，没有一丝丝的征召，在他的视野中方凯突然的消失了，而再次出现之时就已经瞬移到了自己的身旁。
但还没等老者反应过来，方凯就已经对准了他的额头不紧不慢的伸出了手指。
虽然在老者的眼中，方凯的动作慢到了一个是人就能躲过的境界，但他偏偏就丝毫动弹不得，仿佛是被什么东西锁定了一样。
老者觉得自己像是被一座山峰压到了一样，甚至于无法呼吸到外面的空气，整个人承受着极其庞大的压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方凯的手指落下。
紧接着，在老者红到即将炸裂的眼神的注视下，在万钧重量的压迫下，方凯毫不犹豫的……弹飞了他肩膀上的蝉！
就在老者以为自己即将死亡的时候，方凯却并没有再次出手，只是飘在原地思索了一会儿后便慢悠悠地飞回了房间。
顿时压力退散、锁定消失，所有都回到了原状，只有他额头上不时滴落的汗液证明着一切。
“呼～呼～呼”望着方凯逐渐远去的身形，老者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神色之间全部流露出了劫后余生的表情，那是对仍然能够活着的庆幸与渴望。
老者不敢想象如果刚才的攻击落到了自己的身上会产生怎样的后果，后怕的心情溢于言表。
“这是赤裸裸的警告啊！”老者苦笑了一声。
什么普通人、什么秘术，都只不过是人家方先生放出的鱼饵，掉的就是自己这种被利益蒙蔽双眼的、不知天高地厚的蠢货！
方先生恐怕从一开始就看到了自己所谓的伪装，但更可悲的是自己仍然装作一副自以为是的样子，甚至还一度想要痛下杀手，这是何等的狭窄眼界。
仅一瞬间，老者就想通了事情的前因后果，暗骂于自己的愚蠢的同时也不禁赞叹方凯的鬼神之谋，人家从一开始就算计着一切！
老者强行的闭上了双眼，快速运转着功法试图亲近自然、让自己平静下来，可在这极端的情绪之下，起起伏伏的心情使得功法的运转不停的出着差错。
一次、两次，老者体内的真气仿佛不受控制一般随意的四处撺掇着，将他的经脉冲了个七零八落，如此巨大的反噬让他不由自主的都吐出了一口鲜血，身上隶属于先天武者的气息不断的滑落。
在不到几分钟的时间内，就从江湖里高高在上的先天强者，跌落到连一个普通人都不如的耄（mao）耋(die)老年，一瞬间就从天堂到了地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