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子笑盈盈的“是呀,我与你娘亲是亲姐妹。”宝鹿开心了起来,又瞬间撅起嘴来“宝鹿也想要姊妹俩。可是宝鹿没有姊妹俩”见了她委屈的模样,邹家长女邹婧仪忍不住弹了她额前的卷发。“谁说宝鹿没有姊妹俩了,我家的女儿正好大你四岁,与你是真的姊妹俩呢,不仅有姊妹俩,你这些舅舅的儿子与你是兄妹俩呢?”“真的吗?我是我娘生的,她是她娘生的,不是一个娘也能是姊妹俩么?”宝鹿大大的眼睛里充满了疑惑。邹婧仪一时语塞,不知作何解释,也不知找些什么说辞掩饰过去。何氏清了清嗓子走进屋里,带着最小的孙儿,方才的事情她是听清楚的,三儿家的小子,先前跑商路过江宁。跟着他爹去了趟苏府,还让宝鹿咬伤了大腿回来。有了这层血缘,想必二人是能相处得很融洽的。宝鹿这会儿子不如见了何氏般扭捏,凑上前冲邹宁文招招手,待人凑过来搂着脖子摸摸脸,邹宁文却耳根子都红了起来。啪的一声响,宝鹿打了他一嘴巴子,邹宁文半天没回过神来,哭都忘了。二爷摸摸鼻子,是有些不好意思,可不舍得凶宝贝闺女,那就当没看见没听见吧,邹氏脸皮薄,尴尬得不行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邹家屋子的人楞了许久,只在邹氏家书里听说宝鹿是个爱耍浑的小魔王,今日才真的长了见识,卖乖讨巧就等着打人呢。邹家三嫂是最先反应过来的,看着宝鹿的眼神里带了些许责备,揉了邹宁文的脸“疼不疼啊?”邹宁文耳根的红还没消散,捏着衣角蚊子大小的声音说了不疼。邹家小子多打闹是常有的事,和哥哥们的力道比起来宝鹿与挠痒痒没什么分别,邹大人信奉家和万事兴,教导孙儿们常以礼让为先,宽容为本,邹家儿孙脾气总是要好一些的。邹宁文眼睛盯着宝鹿身后的豆丁和煤球,邹家院子里是从来没有这样的动物出现的。特别是那猫的行为举止竟和狗一模一样更是多了几分好奇。宝鹿警惕了起来,护犊子似的把邹宁文的视线挡住了。“好妹妹,你让我摸一摸,我决不打他们。”宝鹿很认真的想了一会儿,问道“你当真不会打它吗?你若是不会欺负它,我便让你摸两下,但是你要打了它,我今天定要给你肉都撕下一块”邹氏听了宝路的话。头更疼了。平日尽往厨房跑,学了那些婢子们的粗话居然在母亲面前说了出来。丢死人了,想着白了二爷好几眼。都是他给惯的。无法无天了。哪还有女儿家的样子。决定了装傻充愣二爷早早就把头迈向了一边。对这边的情况是全然不看的。
邹家人多却是聚在一起吃饭的,除外出跑商的,所有的人都是在一个桌子上吃饭。今日摆了牛肉的锅子清汤的底牛骨底熬了几个小时,撇了浮沫滤去重油加些番柿子,再放一些芹菜和清凉的薄荷,爽脆鲜辣的青椒,葱结蒜段,大块软烂入味的牛肉放进汤里咕嘟着。牛小腿切了片加些盐,花椒,腌制着。牛脑细细切成段放进汤里滚着。又配一些白菜土豆。属地是辣。大人们加些特有的糊辣一点,盐一点,放腐乳,兑上清汤。吃的是一份糊辣鲜香。牛肚和小腿肉汆烫瞬间捞起,吃的是那份爽脆,还带着的肉香。大块的牛肉绵软。内里的配菜鲜甜。一顿膳用下来,皆是大汗淋漓。相比于江宁蜀地的日落更加的晚,晚膳用完天还未黑。何氏早定了戏班子的位置,就等用完膳一起出门,宝鹿照例是不去的那些地方从不许猫狗进门,少不了一顿毒打。宝鹿不愿让人欺负了它们。他与八哥玩的熟了,两人已经闹作一团,不分彼此。众人看着放心也就出了门。邹家院子,大连着一片果园子全是自家栽种的,如今蟠桃正是成熟的时候。挂了红红的果。十分好看,邹宁文拿了桌上最后一个桃子,细细的扒开了皮。成熟收获的桃子。皮与肉是分开的轻轻一拔就能刮下来,果肉绵密香甜,这是黄桃,与宝鹿各分一半吃完。二人对视片刻,邹宁文想着,宝鹿是没吃够的,他见过小厮们摘桃子,何况其中一棵桃树下有不少的石头,从没爬过树的邹宁文跃跃欲试,从没爬过树的宝鹿满脸欣喜。邹宁文牵了宝鹿去了桃园“你就在这等着我,我给你摘桃子吃。”宝鹿眼睛转了转“要最甜的!”“你离远些,桃子掉下来仔细打疼了你”宝鹿有些害怕,往后退了两步。
邹宁文抓着桃树的干裂的老皮往上爬了起来,这棵树并不是笔直的,朝下方斜斜的伸出枝丫,偏又不让人够到身上的果,踩着石堆上去倒也不是很费劲,邹宁文趴在树上朝一个大桃子伸去。宝鹿眯着眼睛看,豆丁的尾巴甩得非常欢快,邹宁文惊动了不少树叶子,枝丫左摇右摆的,一向高冷的煤球也瞪大了眼睛随着树叶摆起头来,邹宁文的手离目标的桃子并不远,只得再往上够了够,桃树分泌许多半透明的东西称为桃花泪,干透了就硬硬的,也就因着这,邹宁文的脚可以用力往上。看着桃子的他忘了关注桃花泪的情况,够着的瞬间这终于将半干的桃花泪踩破掉了下来,直直磕在石头上,邹宁文爬起来,把桃子递给了宝鹿“妹妹给你。”随即捂着脑袋哭着跑回了家。让哥哥流了血。宝鹿心里是内疚的,哭得比邹宁文更大声,没有主子们在家,看了邹宁文满脸是血,丫鬟们吓得不知所措。孙嬷嬷从房里出来,让祝萤去寻了宝鹿,急急帮着处理了邹宁文的伤口。心道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自己一会儿不跟着,不是伤了自己就是闯个祸,不比出生时少折腾多少。府丁去戏院禀了主子,邹家三嫂是最先回来的,搂着邹宁文儿啊宝的大哭起来。孙嬷嬷有些嫌弃,是个真疼人的好娘,可这份上不得台面的小家子做派,怕日后分了家难以治理府中,宫中的妃嫔都是各有手段的,吃了亏怎么才能有最大的获利那都是细细计划过的。只不过这在外头,又是一家人,也不必思量许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