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恢复平静,宫南雪环视周围,心道还好每个人都在,放松下来,以为都没事了,自己也没事,殊不知身体里的第五重封印已然冲破,七去其五,尚有两重封印加持体内,转而紧紧收缩,牢牢锁住九颗星辰。
宫南雪想到适才犹如神游天外,所见情景记忆犹新,挥之不去,却有似曾相识的感觉,心忖道“我从未去过那个地方,为何总想要找到那个地方呢?”正自百思不得其解时,向往而去的念想更加强烈,甚至超越了对王心儿的思念。迷惘之际,意识又淹没下来,重归于梦魇之中,于是宫南雪恍恍惚惚、浑浑噩噩的向外走去。
一路走去,不知走了多长时间,只见日升日落,时光流逝,宫南雪失魂似的踽踽前行,遇树摘果,遇溪喝水,不曾停歇下来。经过这一番不自知的玩命折腾,人自然变得憔悴难看,衣服亦是破烂不堪,加之多日不曾洗漱,遂浑身散发出臭味来,如同乞丐甚至于比乞丐更令人生厌。行人纷纷避让远离于他,偶有有心善的想施舍,奈何受不住臭味,唯有远远投去一两枚铜钱,然而他当是视若无睹,只管永无休止的走着。
宫南雪不知不觉走到一座城中。守城将士见他蓬头垢面馊味熏人,有辱风化有碍观瞻,遂前来驱逐,不料宫南雪行动迅速,眨眼间已进了城。
宫南雪到了一处人声鼎沸的街道上,路过个远近闻名的大酒楼,是为“云开酒楼”,取自云开雾散,有拨云见日的意思,多有修道之人,或文人雅士来此逗留,畅所欲言,谈笑江湖。
酒楼门前守着两个魁梧大汉,长的人高马大,见宫南雪是衣衫褴褛的乞丐,不放心上,但因闲来无事,一个大汉以失了酒楼门庭体面,上去便捶打他。宫南雪的意识不清,然而境界犹在,本能侧身躲了开。
那大汉惊讶的发出“呀”了一声,又接连挥去两拳。这次宫南雪没有闪躲,而是想起了不动剑诀,以不变应万变,双手轻巧的借助大汉的拳头跃到半空,四指点中他的肩头。那大汉登时痛的哇哇大叫,苦于双肩脱臼,怒而以身躯撞向宫南雪。宫南雪凌空一跃躲开,反脚踢中大汉后背。那大汉原本冲的生猛,又被顺力一脚,当场撞到墙上,鼻青脸肿,好不丑陋。
另个大汉学过几年道法,知道宫南雪比自己高明,也不愿若事生非,想着任由他离去,生个闷亏了事。哪知宫南雪忽觉饿了,见有酒楼能供吃喝,便朝酒楼走去。这大汉以为他要生事,可不能辱了打手的威风,当下挡住去路,道:“朋友,你也无事,我兄弟也受了惩罚,不如小事化了,咱们就此别过。”宫南雪说道:“我要吃饭。”这大汉道:“好说,我派人给你送些吃的,你在远点地方稍等,如何?”
宫南雪不理,绕过这大汉继续往前。这大汉喝道:“好言相劝,你却敬酒不吃吃罚酒,休怪不得我了。”一爪抓向宫南雪的脊骨,却见宫南雪轻易的侧身闪开,背后长剑随之冲天,只听一声剑鸣清亮,宫南雪已握剑指在自己喉咙前半寸之处。
二楼廊台上有人赞道:“好剑法!”只见这人生的相貌堂堂,面色干净,但姿态慵懒,眼神如媚,大有流痞之气。他又笑眯眯着说:“莫掌柜,有高手在你的地盘生事,你要如何收场?”旁边立着一位半百老者,仍是精神矍铄,双目炯炯,正是酒楼掌柜,姓莫,名正流。“世上能人异士奇多,便看他能否有本事进来?”莫正流说完,已跃了下来,直接用手掌抓向剑刃,原是一身境界全在双掌,堪比铁块硬实。
却说这大汉已泪流满面,暗惊宫南雪的剑术怪异,每每发招,剑尖最后总会落在喉咙前,倘若多送入半分,怕是死了多次了,是以早生退意,但碍于职责,不敢收手,但见到掌柜现身,羞愧说道:“属下无能!让掌柜亲自动手。”撤到一旁观望。
莫正流历练几十载,境界见识自是不凡,与宫南雪交手几个回合下来,基本探查清楚宫南雪的来路,认为是踏入御圣界的毛头小子,仗着剑术有几分成就,兵刃有几分来历,才敢撒野在此,当下怒喝道:“休的放肆!”一掌拂开剑刃,一掌拍中宫南雪的肩头,将宫南雪击退十步开外。
莫正流并未使足力气痛下杀手,只想着震慑宫南雪,让他知难退走,哪知他不知死活又提剑而来,便再不留情面,双掌齐发,掌风犀利,挟带风雷之势,要将他打成残废。
境界差异悬殊,宫南雪终究不敌,被掌风阻滞攻势,剑也拿捏不住掉到地上。而飞雪感知危机,自主护到宫南雪身前,只是飞雪毕竟未与宫南雪修得同源,没有主人的借力和境界支撑,如同普通兵器起不到多大作用,被掌气弹了开。
眼见宫南雪受到掌力的摧毁,不死也残,千钧一发之际,一人从西边廊台飞将下来,迎向一剑,同时将宫南雪扯向身后。这人竟是赵南征,恰好在三楼雅间饮酒,听见热闹来看,初时见宫南雪狼狈,又不使出问虚宗的功法,没认出来,待真切看清楚他的脸,当真是大吃一惊,匆匆来护,好在及时赶到,虽然仓促间无法使出全力,但好歹略微受点小伤下救出了宫南雪,同时忖道:“这姓莫的,平日里八面玲珑,不见动手,不想掌锋倒是厉害。”
莫正流识得赵南征,一愣后赔笑道:“不知惊扰了赵大侠,实在惭愧的紧!”赵南征道:“无妨,只是莫掌柜青天白日无故伤人,委实欠妥了些。”莫正流道:“对不住,莫某做的是不对,下手偏重了。这便让人好生款待那位乞丐,算作赔偿,请他安然离开。”
赵南征摆手道:“不必了,想来莫掌柜不知他是在下的同门师弟,由在下照料即可。”莫正流心中一惊,不想那乞丐竟是问虚宗弟子,庆幸没有伤残于他,引来大麻烦,忙道:“老夫实在眼拙,让二位有所惊吓,作为赔礼,今日赵大侠的吃住全算在莫某名下。”
赵南征道:“既是误会,解开便好。不劳莫掌柜破费。”见宫南雪往酒楼里走,忙追上道:“宫师弟,你怎么弄成这般模样?心儿师妹呢?”但闻得宫南雪身上恶臭,伸手要捏住鼻子,想到隔边有眼,有些欠妥,顺势搭到他的肩上。宫南雪本能抖肩甩开。赵南征惊疑不定,不知端倪。这时有客人出来,显然闻到宫南雪身上的臭味,掩面快走。赵南征感同身受,情知此地不应久留,便欲出掌打晕宫南雪,然后直接带回三楼雅间暂避。
赵南征刚打晕宫南雪还不及带走,忽觉背后生风,当即御气护体,反身看见是一位蒙纱姑娘,问道:“姑娘是谁,无缘无故偷袭在下?”蒙纱姑娘反倒一愣,旋身收手,挺然而立。赵南征见她微蹙蛾眉,样子倒美,心生好奇,手一动掀开了薄纱,立时呆住了当场,怦然心动,忐忑不安。
来者正是清儿,她的样貌足以颠倒众生。二楼廊台那人也看的痴了,不停反问世间怎会有如此天仙女子,也最先反应过来,朗声问道:“敢问姑娘芳名,芳龄几何,家住何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