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小伙子,你东西不要了?”一个沙哑的声音响起。
柳群回过头,是个驼着背的老头,头发已经花白,脸上满是褶子。
“我爱要不要,干你什么事?!”今日因这几块石料才起祸端,柳群心中郁着一口气,此时看那几块石料更是不顺眼。
“此物不凡,可助你青云直上。”
“你这老头,说什么胡话?”
那老头不理柳群的问话,只神神叨叨的念着这几句。
“神经病!”柳群朝老头示威似的挥挥拳头,“老子的拳头可不长眼!”
“这是你此生命运转折关键所在,若是错过,你这辈子也就是这样了,再无出头之日!”
“糟老头,你真当老子是傻子?!这几块破石头,老子可比你懂多了!”
柳群提拳就往老头的脸上挥去,那老头往后退了一步,正好错开了柳群的拳头。
“还敢躲?!”
刚才那十几号人呼啦啦拥上来,柳群毫无还手之力,高老黑又比他生的高大,往前一站,柳群自知自己没有丝毫胜算,可一个糟老头子,难道自己还能打不过?
柳群继续挥舞着拳头冲上去,却又次次落空,那老头并不还手,只是往后退,柳群却丝毫不能近身。
如此往复了十几次,柳群也看出不对来,气喘吁吁的停下手。
见柳群停手,老头又继续念叨起来。
“真是见鬼,我带着还不成?”柳群将地上的石料捡起来,用衣裳笼着。
老头不在多话,边嘀咕边颤颤巍巍的扶着木棍转身走了。
柳群心中越发奇怪,明明是个连路都走不稳的老头子,怎么就次次都躲开了自己的拳头?
他的疑惑没有结果,第二日,柳群越想越觉得事情怪异,带着几块石料去了玉石坊。那老头的话十分怪异,柳群也留了几分心眼,他没有直接在玉石坊开石料,而是与掌柜一番说道,在坊内的一个厢房请人开了石料。
这一开,结果实在是令人惊诧,四块石料竟都是品质极好的翡翠。
柳群先是狂喜,冷静下来后,明白现在不能声张。他给了开石料的师傅一些银两,请他务必保密,自己带着开出的翡翠从玉石坊的后门回了家。
在后来,柳群将翡翠进献给魏明侦,果真得了魏明侦的欢心,有了许多赏赐不说,也得了个小官做着。
乔宛看过进献的翡翠,柳群并没有将翡翠切割出来,她记得,那四块石料的底部都有些灰色的纹路,看着很独特。
乔宛还在认真的翻找,拿着一块块石料又掂又看,挑了大概一炷香,才让护卫搬起选好的四块原石前去结账。
玉石坊的掌柜有些奇怪,这几块原石在玉石坊里已经搁置已久,根本无人问津,送人都未必有人看的上,基本就是当废料了,这姑娘的眼光还真是不同于常人。
“多少银子?”乔宛问。
掌柜见她一副爽快的模样,想着大约真是不食人间疾苦的大小姐,就道:“我看与姑娘有缘,给姑娘算便宜一些,一百两银子!”
“一百两银子?”白芷惊呼一声,怒视着那掌柜,“这破石头送给我我都不要,你朝天喊价呢。”
乔宛一听,忍不住笑出了声,“掌柜的,别说是一百两银子,就是五十两银子我也是没有的了。”
“你这原石应该在店里放了许久了吧,我今日也是诚心想同掌柜的做这笔生意,实不相瞒,我身子还有四十多两银子,掌柜的若是愿意,这笔生意就成了,若是不愿意,就当我没有来过。”乔宛在桌上点了两下,莲心会意的将荷包摆到掌柜面前。
掌柜低头思索了一会,收下荷包,笑眯着眼,道:“小姐倒是个爽快人。”
店中许多人看见了乔宛买了四块废料,都在小声议论乔宛不识货,面上更是露出了讥嘲的笑容。乔宛视而不见,直接出了西市,让人将石料搬到车上,才上了马车。
到了马车上,白芷终于还是忍不住道:“姑娘,您为何要花这么多银子买这些破石头?”
“这可不是破石头。”乔宛道:“这石头大有用处。”
“用处?”莲心也是一愣,“奴婢怎么看都只是块石头,能有什么用处?”
“能变成银子算不算大用处?”
闻言,莲心和白芷都是一呆。
“今日也算是有些收获,”乔宛笑着问道,“先回府吧,银子嘛,过几日再给你们变出来。”
“石头还能变银子?”白芷看着乔宛的笑容,心中一动,问莲心道:“莲心,你知道怎么变吗?”
莲心一噎,道“莫非是传说中的点石成金?”
白芷:“这……姑娘……姑娘,您当真会点石成金么?”
见她们越说越离谱,乔宛微微一笑:“我若是会点石成金,何苦跑到西市去买石头,乔府难道没有石头吗?”
“那究竟如何变成银子?”
乔宛冲她们二人招招手,凑近了说:“卖到玲珑斋去,可不就变成银子了。”
“这……”莲心和白芷都是一惊,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盯着乔宛。
“一言两语说不清,等回到府里,在慢慢同你们说。”
等回到乔府,乔宛直接让人把原石搬回了清秋阁,沈幼欢见乔宛出去一趟却带回了几块石头,心中奇怪。乔宛不欲与沈幼欢多说,她就算此刻告诉沈幼欢这不是普通石头,而是价值千金的宝物,沈幼欢也未必会信。就算信了,也会起疑她是如何得知这不是普通石头的,这又得费好大一番功夫去解释。
乔宛干脆不回答沈幼欢的问话,岔开话题,拿出从玲珑斋买的首饰哄她开心去了。徒留白芷和莲心二人对着箱子里的四块原石大眼瞪小眼,这不能怪她们蠢笨,实在是看不出这石头与旁的的石头有何区别,值得乔宛好好的将它收在箱中,还小心嘱咐要记得上锁。
……
从沈幼欢那里吃过晚膳后,乔宛才回到自己的院子。
自从乔宛病好之后,同沈幼欢的关系越发亲昵,几乎日日都会同沈幼欢一块用膳。母女二人一边聊着趣事一边吃饭,倒一点也不冷清。
乔宛刚才状似无意的问起了燕关的情形,沈幼欢明显有些诧异,可说着说着却不自觉流露出了怀念的神情。想必是想起了随军的日子,沈家是从沈幼欢的父亲开始发家,早些年一直走南闯北,沈幼欢少时随父母去过不少地方,眼界不同于一般的闺中女子。
她是家中幺女,自小有父兄护着,沈家关系简单,父母恩爱,根本就没有小妾通房。沈幼欢从未接触过高门大户里的宅斗,女人间的争宠,刚嫁到乔家又随乔元承一同去了燕关,哪怕如今已经为人母亲,性子还依旧带着天真。别人待她一分好,她就还十分,别人对她一分坏,无伤大雅她也就不在意。
乔宛怎么忍心告诉这个心怀善意的女人,她所相信的一切都是别人做出来的戏,她信任的妯娌背地里却对她下毒手。这个世上,如此纯良的人本就不多,沈幼欢一生从未伤害过任何人,上辈子却落得那样的下场,何其无辜。
得寻个时间带沈幼欢去府外好好找个大夫瞧瞧,虽然那药已经停了,可沈幼欢已经喝了这么多年,乔宛心中不安,一日没有弄清沈幼欢如今的身子究竟怎样,她就一日放不下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