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回到府中后,刘渡见晴儿精神欠佳,今天经历了那么多的事,刚才又那么惊险,小丫头嘴上虽然说着不害怕,但内心里应该还是有些心有余悸,刘渡便先让晴儿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去,让她自己一个人好好消化消化,自己则来到了老爷子的住处前。
“门没关,进来吧!”
还没等刘渡敲门,自己爷爷浑厚的嗓音便从门内传了出来,刘渡听了顿感心安,本来还想着看看老爷子睡没睡,这可倒好,连敲门都省了。
刘渡一进门,只见老爷子已经换好了睡觉要穿的衣服,正坐在凳子上喝着茶钻研手中的书籍呢,想必是在等着自己,于是快步向前道:“孙儿见爷爷没睡,特地向爷爷请安来了!”
“你少给我贫嘴!”
老爷子把手上的书放下,“坐这儿来,给我讲讲今天的情况!”
若是以前,刘渡的爷爷自然不会过问自己的孙子在诗会上的表现,虽然刘渡去参加诗会他十分赞成,但那也只是为让他收敛收敛自己的玩心,真要刘渡从诗会上学到点什么他可没指望过,自己的孙子有几斤几两他心里还是有数的。但今时不同往日,尤其这最近几天来看着刘渡都在勤练功,自己虽然有点不相信但也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自己的孙子开窍了!
见老爷子心情不错,刘渡嬉笑着坐在了老爷子的身旁,将今天诗会所发生的事情简略地讲了一遍,关于罗深最后和自己的对话也粗略地讲了一下,不过关于暗箭一事刘渡只字未提,这件事情或许还有更多的隐情,自己都还没弄明白,还是先不要让老爷子知道了,免得老爷子为自己担心。
老爷子从头听到尾,在刘渡的描述中也大概知道了诗会上所发生的种种,越听越惊叹,越听越欣喜,尤其听到刘渡在诗会上拔得头筹,炯炯的目光盯得刘渡心里直发毛。
刘渡心虚道:“爷爷,你有必要一直这样盯着孙儿看吗?”
老爷子哈哈笑道:“我看你,是因为你给我刘家争了光,我看以后谁还敢说我刘家的人只会武不会文的?”
老爷子另外一个高兴的点则是以前刘渡只会给自己惹烂摊子,虽然这次刘渡也没安分多少,和罗深杠上了,但显然刘渡占了上风,自己看着刘渡一步步的成长,喜悦之情自然溢于言表。
老爷子顿了顿道:“高维程和那个礼部尚书……”
刘渡道:“林子矜的爹。”
“对,林继盛,这两人虽是清官,但都处事圆滑,在朝上没什么敌人。如今高维程如此欣赏你,高维程和林继盛两人的关系又非同寻常,他肯定也不会为难你的,你和这两人深交,不仅能学到些知识,说不定他两人还能在仕途上拉你一把!”
刘渡本来还不清楚高维程的为人,有些迟疑自己该不该和他走得近一些,见自己的爷爷主动说了出来,看来此人的确值得深交。而且,从老爷子口中所述和自己相处下来看,这人并不迂腐,要是文绉绉的自己和他反而不合拍。刘渡始终相信,一味的正直只会害人害己,相反,在处事灵活的基础上坚持自己的本心才能施展更伟大的抱负,一想到这里,刘渡心里对这位高大人的好感提升了不少。
老爷子语重心长道:“你还年轻,要和志同道合的人在一起,千万不能同流合污,要是以后我发现你用自己的权力来做伤天害理的事情,别怪我大义灭亲!”
老爷子的话语是鞭策,也是教诲,刘渡是活了两世的人,自然知道老爷子的本意是疼爱自己这个独孙,就算老爷子不说自己也明白这些道理,权力到头来终究是虚的,唯有踏踏实实的过好每一天,不让自己后悔才是最重要的。
刘渡心头一暖,嘿嘿一笑道:“孩儿一定牢记爷爷的话,永远都不忘记。”
老爷子轻笑道:“都要成婚的人了,还没个正形!”
又道:“罗在闲的这个儿子还是年少,没能成大器,不像他爹那样会隐忍。你没坏罗在闲的棋,他现在是不会对你怎样的,要是他儿子在背后使小把戏,你也不要害怕,只要有我在一天,谅他也不敢轻举妄动!”
说实话,刘渡真没把罗深放在心上,不过看着老爷子这护犊子的劲,听得安心,也没打断老爷子的话。
“好了,时候不早了,你今天也累着了,回去好好休息一下吧!”
和老爷子也聊了半个时辰左右,再加上今天发生了这么多事,自己确实有些疲惫,于是行了个礼道:“那孙儿先退下了,爷爷也早点歇息吧!”
说完,刘渡便退了出去,转转悠悠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
回到房间后,刘渡将那支箭拿在手里,坐在凳子上仔细端详起来。
可看了一阵,只觉得眼睛胀痛,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这支箭做工倒是精良,不像平常人所有,只是没有任何标记,想寻觅出处也是无从下手。
不过对于这支箭刘渡心里还有一个更深的疑惑,这支箭的发力怎么刚刚到自己能接住的程度,刘渡可不相信会有这么巧的巧合。唯一的解释就是发箭人的实力在五品之上,但将力量控制在五品左右。不推理还好,这样一推,这个发箭的人的实力恐怖如斯,不仅武力比自己高,而且能在行进中的马车中准确预测到自己的方位,一箭即中,这样的实力加上如此精湛的箭术完全可以将自己置于死地!
这个人究竟是谁呢?准确来说,他是受谁指使呢?不可能一个高手平白无故向自己射来一箭,这背后肯定有人指使,而且这不能将其称之为刺杀,应该是试探,或者是威胁!
刘渡在房内踱步着,他现在脑子里思来想去只有一个人选,那就是罗深!但罗深这个人虽然心机很重,也很卑鄙,但这样一来不就把嫌疑全揽到自己头上去了吗,这罗深也不至于傻到这种程度吧!自己内心隐隐觉得,这背后另有其人,但要说具体是谁,还是毫无头绪。
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谜底迟早会揭晓,唯有实力才是揭晓谜底的唯一办法,刘渡将箭小心收了起来,也不再去想这件事了,一个“扑通”倒在了床上,不一会就听见了一阵梦呓……
接下来的几天,刘渡都安心地待在府中,陪着老爷子和晴儿,当然练功也没落下,毕竟还有个疑团没解开,就算什么都没发生练功也是应该的,只是这场暗箭风波让刘渡提升实力的想法更迫切了些。
晴儿本来就是个不安分的主,现在又得到了刘渡的默许,成天跟着府中那些要出府采购东西的丫鬟、家丁们一起出去,说是帮着采购,实则是出府去看些新鲜玩意。那些出府的人知道她是刘渡身边的红人,脏活、累活从没让她干过,晴儿在他们心中的地位俨然上升了好几个档次。
晴儿一般回府后第一个找的人就是刘渡,她自己也不知道,不知从何时开始,喜欢上跟自己的这个少爷分享自己在外所见所感的新鲜事,刘渡也愿意听小丫头讲。
刘渡也没想到这京城诗会的影响力这么大,这诗会虽然已经结束了,但听晴儿说,这几天人们在街上津津乐道的还是这次诗会上的事,尤其是刘渡的名字,隔不了几句就要提一次。排名第二的则是林子矜,不过这还要归功于刘渡的那首诗,现在的林子矜已经成了全京城男子的梦中情人了,而林子矜这个名字也不知不觉从一个名词转变成了一个形容词。
“我还看到有人念着念着‘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还没念完,就眼冒金光,露出一脸花痴相,全然不顾才子形象呢!”
“晴儿,你怕是添油加醋了吧!”
刘渡嘴里刚喝进去的茶差点就吐了出来,这也太玄乎了吧!这诗有那么大的魔力吗?
晴儿认真道:“是真的!林小姐本来就长得漂亮,再加上这首千古第一情爱诗的衬托,让人联想翩翩也在情理之中。”
听晴儿说完以后,刘渡仔细一想,觉得也有些道理,毕竟这里的文化生活和自己上一世相比差了不少,无非就是看看美人赋赋诗饮饮酒什么的,如今千古一绝的诗词和具象的美人相撞在一起,引起这么大的轰动倒似乎也合情合理,于是便又悠哉悠哉地喝起茶来了。
……
这天,刘渡正在练功时,晴儿快步走了过来。
“少爷!”
刘渡停下手上的动作,问道:“晴儿,怎么了?”
晴儿站定喘了口气道:“宫中来了一位公公,说是圣上要见你,现在在太老爷那,太老爷让我叫你过去呢!”
“京帝要见我?”
刘渡疑惑道:“他找我做什么?”
别人一听圣上要见自己,都是恨不得拿自己当马用,唯独自己这个少爷这时候倒犯起傻来了。晴儿见刘渡还立在原地,焦急道:“少爷,快随晴儿去吧,不然太老爷该等急了!”
刘渡此时也缓过了神来,缓声道:“脚步慢,心才会诚!”
说完不紧不慢地迈开了步子,晴儿见状有些哭笑不得,却也只能依着刘渡。就这样,两人一前一后向老爷子的住处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