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堂寂寥,灵柩前火盆里还残余着灰烬,丫鬟们站在堂中,皆是一袭素白衣衫,发髻上插一朵白花,悲声凄色。
丫鬟们见她们来,就退了下去。
江月走到灵柩前,默声拿了些冥币放入火盆中烧着,神色怔忪,望着那灵柩道:“他什么时候走的?”
“前天夜里。”
卫沛珊走到她旁边,摸着那上好的棺木,苦涩笑道:“江月,他真的很爱你。他死前曾清醒了一个时辰的时间,你知道他第一时间问的是什么吗?”
江月沉默不语。
卫沛珊大笑几声,眼眶逐渐含泪,盯着江月道:“他问那块玉,他说那是你们的信物,你们之间仅存的羁绊,他已经弄丢了你,不能再丢了这羁绊了。”
“他既然清醒了,又为何会死?”
江月仰脸望着她。
眼尾红了些,那双桃花眼也变得狠戾。
看得卫沛珊心头一惊。
卫沛珊道:“因为平南王送过来的并不是千年晶莲,是与其很像的另一种药,那药中所含的毒素,能和朝辞夕归反应,生成另一种剧毒,他就没想过要救尘儿!”
江月笑出了声。
原来他那语气竟是知道卫沛珊找她,本就没有安什么好心思吗?
他从未质疑过她什么。
即使左轻尘是她幼时的懵懂喜欢,可毕竟也只是过去了。
人总要活在当下的。
江月道:“傅函不是那样的人,他才不会使这种卑劣手段,我信他,左轻尘究竟因何而死,我想你很清楚,与傅函有没有关系,也不是仅凭你的言语。”
卫沛珊道:“信不信由你,我只是给你提个醒,别什么时候对他掏心掏肺,却被他虐得遍体鳞伤。”
江月没再理她,就向灵堂外走去。
穿过游廊,便瞧见傅函站在一片小竹林旁边,一袭玄色官袍随风而动,飘飘兮如夜上星月,更胜傲然雅意。
江月提起裙摆向那处跑去。
守得云开见月明。
别人的话都是浮云,她只信她的月亮。
在竹林的那端,傅函的对面赫然是位黑衣侍卫,他在向傅函禀报事情,江月模模糊糊的听见了“那个女人”、“孩子”。
傅函道:“不要让她发现。”
她到了傅函的身后,那侍卫也发现了她。
无念作揖:“王妃。”
他的眼睛偷偷瞄向主子,见主子满脸云淡风轻的转过身,悬着的心就立刻落下了,非常懂事的退了下去。
主子和王妃要谈情说爱,他这个单身狗就不必在这发光发亮了。
最好不过再有个小主子!
无念为自己的机智偷偷笑了笑。
微风缓缓吹。
天幕间赤云缠绵似红丝交织,夕阳悬空,人间满是暖色,那深色的瞳孔中晕着眷恋,眼神交触,却如抵死缠绵。
江月扑进傅函的怀里。
傅函自是禁不住她这般主动的,遥遥的似乎都能听见心上花开的声音,他微微弯下腰,反手抱着江月。
他轻声问道:“怎么了?”
她委屈。
快委屈死了。
江月一口咬上他近在咫尺的脖颈,她咬的有些重,似乎咬破了些,兴许是新奇,她还轻轻舔了舔伤痕。
他的身体微微有些僵硬。
脑袋里“啪”的一声,那根弦断了……
江月松了口,嘟囔:“臭男人!”
诱着她喜欢他,信任他,到现在满心都是他,他却在想着欺瞒她。
真是个臭男人!
她再也不要理他这个臭男人了!
他惹到她了!!
哄不好的那种哦!!!
江月埋首在他的颈间,呼吸浅浅,撒在肌肤上惹得他心痒,禁不住微微颤栗,娇嗔似的言语更是要命!
现在就折磨他吧。
六天后总能连本带利的讨回来。
江月推开他,留给他了个意味不明的类似于“我生气了”的眼神就跑了。
傅函笑着跟了上去,牵起某只气鼓鼓的小河豚,跟她并肩走着,江月也不挣脱他的手,任由他牵着。
她没有生气。
他不让那侍卫告诉她,肯定是有原因的,如果他不说,那她也就不问了,就当做没听见好了,没必要较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