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正看着眼前一众服饰怪异,面容迥然的异族人。
不禁反问道;“我观阁下一众人等皆不是我大晋人士,你们为何要劫掠、屠戮我川蜀百姓,视我朝百姓之性命为草芥!”说道后面商正怒目而视,字字铿锵,杀机隐现。
木老大没有答话,反而是庞宽接话着道:“我们出生西南之地,弱肉强食,杀人掠夺本就是我们的生存方式,这并没有什么稀奇的。”
金岳伦冷声喝道:“既然来到我大晋的地域,便要服从我大晋律法,劫掠百姓,滥杀无辜,当百死以谢罪。”铛的一声,他抽出了随身长刀,刀刃金灿闪烁,无愧于金刀之名。
商正长剑斜指地面,不言不语,但是气机已经锁定眼前的敌人。
翟胖子靠近木老大低声说道:“老大,这次看来我们得拼命了。”
影刀儿阴翳的声音响起:“嘿嘿,西南之地的绝杀局面,兄弟都一步一步闯过来了,这次我们也要拼出个生机来。”
木老大毫不迟疑,嘴角露出狞笑:“便让我称一称明镜司究竟有几斤几两。兄弟们,给我杀!”
这西南蛮族的一众盗匪早已按捺许久,他们一贯信奉,胜负不是比出来的,而是,杀出来的,能不能活命,一切都要打过才知道。
木老大长刀出鞘,刀气滚滚,向商正一行人横斩过来,商正一马当先,长剑轻巧一挑,纯正的儒门内家心法浩然之气勃发而出,将刀劲驱散,然后一剑刺向木老大不得不救的破绽,两人刀光乍现,剑影迸发,顿时战作一团,刀剑气劲轰然对撞,四处弥散,两人更是你来我往,打得难解难分。
金岳伦则与庞宽纠缠在一起,这是唐晚第一次见金岳伦出手,只见他周身升腾起一股霸道绝伦的刀意,刀法肃穆威严,一招一合森然有度,黄金刀气有若实质,有劈山断岳之威能。
庞宽则出身百越,惯于搏命拼杀,同时练有一身钢筋铁骨般的硬功,他的拳法招招不离要害,身形虽高大但是灵活异常,金岳伦持刀傲立,犹如一方君王,以不变应万变。
若论武学修为,金岳伦比之庞宽要高出不止一筹,不过庞宽横练功夫到家,而且是在生死搏杀中成长起来的,他只是守住周身要害,而对于其他部位来说,他丝毫不介意以伤换伤,以命搏命。
是故虽然金岳伦占尽上风,但是他也在保持警惕,时刻防止庞宽的反扑,生死搏杀间稍不留神,形势就会逆转,金岳伦当然明白这个道理。
影刀儿身影快绝,在丁原周身游走,弯刀刀法诡异莫测,总是以不可思议的角度,给人致命的危险,丁原早在刚才对过一招后就知道影刀儿不好对付,奇门兵器的要旨就在奇、绝、险,总是能以意想不到的角度发起进攻。
但他万万没想到,影刀儿除了弯刀诡谲之外,还有一身诡异的身法,竟让他像鬼影一般,在他周身飘忽,配合奇绝的弯刀,一时竟让他有些手忙脚乱,忙于防守而暂无反攻之力。
不过,他亦不是泛泛之辈,丁原的剑法侵略如火,剑意灼热,每到影刀儿侵入身侧,总会感到烈火灼烧之感,让他身形凝滞,露出破绽。每到这种时候,丁原便抓住时机,一剑刺向其破绽处,将影刀儿迫退。
渐渐地,丁原已经适应了影刀儿那诡异、奇绝的弯刀攻势,长剑所指,星火飘落,道道剑气攻敌之必救,瞬间将形势扭转。影刀儿眼见不敌,便使出同归于尽的打法,全然放弃防御,只是一刀劈向丁原的致命破绽,让他不得不退,这种打法丁原感到异常憋屈。
正面战场上,以王客为首的明镜司主办、金刀盟头目带领玄衣卫与金刀盟众与西南蛮贼混战在一起。这西南蛮族各个身手不俗,如翟胖子这等好手也存在不少,正在与明镜司主办、头目针锋相对。
金刀盟众虽是精锐,但与西南蛮族相比,所经历的杀伐争斗可以说是远远不及,一时间为西南盗匪凶残气势所震慑,被这伙儿恶贼打得节节败退。
好在玄衣卫久经磨炼,也是曾在边境战场经过无数战场搏杀,更辅之以精妙阵法相互配合,是以虽然人数处于劣势,但是靠着战阵变化,每每都能营造出以多打少的小规模战局,不仅解救了金刀盟众的困局,甚至反而将对方的攻势压了过去。
不过西南盗匪毕竟人数更多,而且他们过得就是刀口舔血的生活,遇到生死搏命之战,更是能够发挥出超常的战力,而且越是逆境,越能激发他们残暴的血性,一时间局面倒也相持不下。
唐晚则依靠自己绝顶身法,在战场各处奔走,支援式微的战局,而且他暗器手法奇绝,石子常常从意想不到的角度飞射而出,洞穿敌人的咽喉。
从两方人马混战开始,黑袍人就刻意降低自身存在感,想要趁着双方开打的混乱局面,趁机离开。他潜到了战场边缘,一名金刀盟众恰巧看到黑袍人,形势紧张的战场上,他也无暇细想此人为何一身黑袍,格格不入,一刀已经迎面劈了上去。
黑袍人嗤笑一声,一爪既出,将劈来的长刀捏个粉碎,他动作不停,一爪抓在那盗匪的头部,血色的气劲流转之下,那人面色迅速变得苍白,血气尽失,又转为灰褐色,变得干瘪,仿佛一棵树被吸走了全部营养,眨眼之间就枯萎凋零,正是那阴损狠辣的血影魔手。
就在这时,一道石子破空袭来,犹如一道雷霆闪电,直取黑袍人头部,劲风凌冽,将他的黑袍吹得猎猎作响,黑色帽兜下他露出邪异的一笑,嘶哑的声音忍不住嗤嗤笑道:“公子唐晚?”
面对凌空而至的飞石,黑袍人不闪不避,银质拳套一爪劈出,血色爪劲若隐若现,轰然巨响一声,飞石泯灭成灰。
“咦,你竟然识得我?”话音未落,又是两枚飞石从黑袍人两侧分别袭来,竟是唐晚凭借高绝轻功,在黑袍人身边不断游走,更是就地取材,地上的石子、枯木枝都成了他触手可得的暗器。
“川蜀江湖的新晋高手,自然认得。”黑袍人虽然故作镇定,血色爪劲连连破空而出,无数飞石、枯木还未近身就被他击得粉碎。
可是他心中却逐渐焦急,他被唐晚连绵不绝的暗器所扰,必须凝神应对。也正因此,他被拖在此处,无法撤离,这恐怕也正是唐晚的目的,时间一长恐怕明镜司的援兵将至,他将更加无法走脱。
“没想到唐公子竟是一个只会在背后偷袭的鼠辈,我之前真是错看你了。”黑袍人心知不可再拖延,于是试图以激将法逼迫唐晚现身。
相隔几丈外的一棵树枝上,一袭锦绸青衫的唐晚突然出现,手中还抛着几枚石子,笑着说道:“哎呀,小子我就只会这微末伎俩。”
“再说我也不一定能打过你呀。”唐晚话未说完,身影再次消失,手中石子应声激射而出。不料那黑袍人却是趁着这短暂时刻,气机已经将唐晚牢牢锁定,他闪身避过石子,血色气劲运转之下,身化为一道血影,向着唐晚扑去。
刚才是找不到你,这次看你往哪儿躲,黑袍人带着银质拳套的右手泛着深红的血色,向着唐晚当头一爪劈下,其势要将他的头骨抓个对穿。
唐晚见黑袍人来势汹汹,此招已经来不及闪避,寂静无声的一掌迎着血色利爪击出,仿佛吸纳周遭一切声响,甚至气劲猛然撞击之下,也未发出一点声响,只看到气劲对撞余波,令周遭林木枝断花残,树叶翻飞。
黑袍人一击被阻,而后便是连番强攻,血色爪劲将唐晚周身笼罩,幸好唐晚身法奇绝,总在毫厘之间避过凌冽劲力,两人掌爪交击,一瞬间连换数招,唐晚拳掌腿指无一不精,各路武功信手拈来,将周身要害守得密不透风,黑袍人一时也奈何他不得。
不过唐晚感受到自己的内力竟然在被缓慢侵蚀,流失速度比平常还要快几分,他心中暗想,不愧是血影功法,阴损至极。
说来话长,实则两人交手如电,只是短短一瞬的事情,这时唐晚微微一笑,但见先前被黑袍人躲过的两枚石子竟是凌空转折,调转方向从背后袭来。
飞石携带万钧之势,黑袍人才顿时醒悟,先前不过是唐晚故意示敌以弱,让他放松警惕的陷阱,此时,黑袍人面前后夹击的困境,也顾不得藏私,他血色气劲运转,仿佛天空都蒙上了一层薄薄的红纱。
这时,一阵奇异魔音响起,像是细微的海浪声,从四面八方传来,唐晚眼前的黑袍人消失了,周围交战的众人也都消失了,只剩下周围无尽的森林,周围水声大作,汹涌澎湃的血浪,从四面八方翻滚咆哮而来。
陈默面露谨慎,知道这正是郑武之前所遭遇的诡异场景,他内息运转,秋风扇瞬间跃入手中,他精神感知更是无限延伸。然而血浪正在将他包围,飞快漫上他的腰身,淹没了头顶,而后整个人都被浸泡在血海中,他赶忙闭气,但是仍然渐渐感到胸闷气短的不适感。
但是他并未恍然,仍然在凝神感知,不为翻腾的血海所动。
身处血海之中,他突然感觉到危险来自于右斜上方,他立刻出手,秋风扇飞旋而出,闪动着青色气劲,将粘稠的血水一分为二,虽然秋风扇看着像是飞袭在了空处,但是竟然发出了金铁撞击之声。
这时,只听见虚空之中一声闷哼,仿佛瓷器破碎一般,血海幻境出现细密的裂纹,最终裂纹越来越大,轰然崩裂,混战的众人又再度出现在眼前。
黑袍人已经消失不见,只余地上一滩鲜血。只是他嘶哑诡异的声音竟然遥遥传来。
“唐晚你这卑鄙小子,我下次遇见你,定让你生不如死。”
啧,放狠话谁不会呀,唐晚不以为意,只是没想到这血影的功法如此诡异,竟然能令他也产生幻象,一不小心着了他的道,不然也不会让黑袍人逃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