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莫漓还活着,略微放心,缓缓站起身来,连日的焦急,食不下咽让刚起身的我,眼前一花,险些栽倒。李烨磊赶忙将我让到椅子上坐下,并吩咐人道了盏茶给我。这才将近前的人都遣走,凝眉坐在桌子的对面。
“公子现在人在宫中,被监禁起来了。”
我心一缩,只觉眼前一黑,差点背过气去,而现在不是我软弱的时候,我咬了咬牙,沉声问:“所为何事?”
李烨磊看了我一眼,叹口气接着道:“南宫元澈二十几年来培养亲信无数,其势已是根深蒂固,此次集结朝中众臣、举国之兵,势与公子决一死战,这几年来,虽有太后和老臣辅助,公子也一直谋划对策,联络武将,但手中兵力仍无十分的把握与皇上抗衡,于是公子曾修书给西肇国君,以二十万银两向西肇借兵十万,以保不时之需。”
说到这里,他一拳砸到桌子上,震得桌上的杯盏都跳了起来,“谁料此信竟然落到了西肇镇国大将军蒙云龙的手里。此人与南越皇上和朝中大臣关系非比寻常,遂然将此事告诉南越,一石激起千层浪,于是皇上将公子召到宫中监押了起来。”
我听到这,吓了一大跳,差点儿背过气去,纠结外兵,忤逆谋反,这可是杀头的罪名。
烨磊见我脸色惨白,慌忙说:“太后也得到消息,派人解救,朝中两势盘根错节,南宫元澈也怕落下枉杀公子的恶名,而激起公怒民愤,现下公子人在皇宫,由皇上和太后两边人马共同监押在宫中公子的旧居中,虽是不得自由,但也衣食无忧,夫人不必担心。”
我这才缓过一口气来,不禁问:“那他们何时才会放了公子?”
烨磊神色一黯,挣扎不语。我直言道:“不要隐瞒,告诉我全部实情。”
他咬了咬牙,说道:“口说无凭,皇上自是无法治公子的罪。而皇上是铁了心要公子的性命,已派兵部尚书易劲松带领兵将前往西肇,出价二十万银两向蒙云龙索取公子的亲笔信函,以坐实公子里通叛国,谋反篡位的罪名,如此再判处公子,就能堵住悠悠众口,届时就连太后也将无可奈何。”
我刚放下点儿的心又给提溜起来,颤声问:“那蒙云龙可应允了?”
李烨磊沉默半晌,哑声道:“蒙云龙白得二十万银两又不用出兵,如何不允。他已携信函到达西肇边陲梧桂城,只待易劲松前去,一手交钱,一手交信。”
“那我们也可以出钱,二十万,三十万,四十万,蒙云龙既然见钱眼开,那就价高者得。”
李烨磊艰难道:“易劲松与蒙云龙私交甚笃,二人曾在共伐贺拓的战役中并肩作战。易劲松的长女也嫁与蒙云龙之子为妻,二人已是儿女亲家。事到如今,已经不光是银两的问题。”
我紧握着拳,指甲已然抠破了掌心,“不能明夺,那就派人窃取。”
李烨磊沉吟道:“蒙云龙将书信贴身携带。烨磊多年前,曾在围攻贺拓的战役中见过他一面。他本人作为西肇镇国大将军,孔武有力,武艺超群,周围又有数不清的亲兵护卫,无法近身。”
我听他语气平稳,并不似坐以待毙,于是问道:“烨磊可是已有了对策?”
他看了我一眼,神色中竟有些羞埝,吭哧道:“听闻蒙云龙好女色,十日后是他的寿辰,虽在边陲,但是他的部下将领甚多,要为其操办寿宴,若借机以绝色/女子献与他,倒是……”
他为人磊落,自是羞于这种勾当,红着脸说不下去。我一下子想起刚才看到的几名舞姬,倒是端的燕瘦环肥,沉鱼落雁。沉声问道:“可有把握?”
他一下子有些泄气,直言道:“没有,听闻蒙云龙越/女无数,有十几房侍妾,府中更是宠姬如云。烨磊虽然遍寻南越,找来几名亲信之女,又俱是貌美之人,可是没有把握能够一面之下就夺得蒙云龙的垂青。”
我沉默片刻,“我可否观看几位姑娘排舞?”
李烨磊很是一番如卸重担的神情,欣慰道:“有夫人指点真是再好不过了,烨磊武功尚可,如何懂得歌舞之道。当年在江陵王府,夫人编排的观音舞和飞仙舞让人叹为观止,在烨磊眼里至今无人出其项背。”
说着,他唤进来刚才的几名舞姬乐师,丝竹声中,几名舞姬轻歌曼舞,广袖飞扬,美不胜收,让人流连陶醉。我留心细看几位姑娘,或娇俏,或艳丽,或清秀,个个貌美如花。
一曲舞毕,众人退出,李烨磊紧张地询问我的意见。我沉吟道:“各位姑娘都是国色天香之姿,只是同时出场,一样的衣裙装扮,反而是平分秋色,失去了焦点,其实此事,人多反而不好,若想取得蒙云龙的关注,不如只派一人。”
李烨磊一拍大腿,“夫人高见,一语中的。烨磊为求万无一失,多找了几位姑娘,可这几日来,我总觉得几位姑娘虽然貌美,却总是分不清她们各自的相貌名讳,看来美人扎堆儿也不见得就是多了几层保险。反而容易失了夺人之势。”
“那烨磊瞩意哪位姑娘?”
“啊?”他被我问得不知所措,十分尴尬,挠头道:“都……差不多吧!”
我叹口气,问题就在这儿,几位姑娘,美则美矣,却都无法惊鸿一瞥,让人过目不忘,歌舞虽然曼妙,但也算不上惊心动魄。我无从了解男子的心态,是否一见了美貌女子就会把持不住,我只是揣摩那蒙云龙既是西肇的大将军,必定见过无数美女,平日里也欣赏过无数的歌舞,若不能一下子吸引住他,如何能顺利近得他身旁,盗取书信?况且寿宴上,肯定有多个美人献艺,又如何能脱颖而出呢?
看我凝神不语,李烨磊也有些慌神,询问道:“那……夫人心中可有了人选?”
“有。”我静默半晌,沉声道。
“谁?”他急问。
“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