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文夕醉酒留宿杨家的事,并没有传出去。杨府里上上下下都守口如瓶,跟没事发生一样。也许他们只当她是老夫人的爱徒,而不是女明星。
她像个做了坏事的孩子,不敢吱声。她和杨易安之间,除了老师这层关系以外,是没有交集的。即使有,也都是以糟糕收场。
过去的事,不必多想了。她得收拾心情,尽快计划自己接下来的路要怎么走。趁着这会儿有空,她给骆琪打了个电话。
骆琪:“哟,给我打电话,是不是心情不好呀!”
陆文夕:“你别总以为我是不如意了才找你的行不行……”
骆琪:“难道不是吗?”
陆文夕:“是是是!”
骆琪:“朝夕的事我都知道了,说吧,需要多少钱?公司我帮不了你,生活费还是没问题的。”
陆文夕窝心一笑,骆琪永远都是那个最懂她的人,懂她的言下之意,懂她的欲言又止。
“先借我五十万吧!”
“行,不够再说。对了,我提醒一下你噢,你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要不然朝夕不至于破产的啊!”
“不瞒你说,方璟江曾有意投资朝夕,我拒绝了。”
“海乐的总裁?”
“就是他。”
“你胆儿够肥的呀!你竟然拒绝了海乐的注资,夕啊,请问你哪来的自信……”
“准确的说,我拒绝了他两次。他之前有邀请我加入璀璨娱乐……”
“Oh my god!我的夕,难怪除了海乐没有人投你公司,人家八成是不敢投啊!海乐看上的他们不敢抢,海乐没吃成的果子他们更加不敢捡……结果你倒好,到嘴的小肥羊偏不要!竟然跟钱过不去……”
“钱没了可以再赚嘛,就是辛苦些,要我跟不喜欢的人合作,我做不到。”
“你看看,我就说你不适合做生意吧,你太感情用事了!你知道方璟江在的外号是什么吗,Caesar!Caesar你懂吗?你得罪了他,相当于没了半个市场。”
“哎呀,管他是Caesar还是God,反正我要做什么他管不着。”
“这不好说,他要有心整你,你在劫难逃。总之啊,以后的路肯定不好走,你自己小心点,有需要帮助就找我。”
陆文夕挂掉电话,洗个澡出来,就看到银行的信息,进账一百万。哎,这家伙,是怕她不够用吧!
朝夕倒闭三天之后,陆文夕在咖啡馆约见了三位学员。两女一男,荆满,张美莹,还有余筱音。念棠说他们三个不肯走,执意要留下来跟着陆文夕。
“你们都想好了?”
余筱音:“一日为师终身为父,陆老师,我不走。”
张彦莹:“陆老师,您是我的舞蹈启蒙老师,要不是您,我没有勇气考艺校的,能跟着你,是我最幸运的事。”
“那你呢?”陆文夕看着这个眉目清秀的男生。
荆满:“陆老师,说实话,我留下来是为了彦莹,她在哪,我在哪。我是不会离开她的!”
张彦莹红着脸瞪了一眼荆满,“别乱讲!”然后不好意思的说:“陆老师,荆满其实很敬佩您的,而且他功底很好,您看能不能让他留下来……”
陆文夕看着这俩人,忍不住笑了。这青春的爱恋,多么真挚美好啊!
“你们都是我亲自面试招进来的,我当然知道你们的好啊!只不过,现在公司没了,你们要出道就更难了,而且,我是过气艺人,给不了你们更好的资源……”
“你给不了,我可以。”一个爽朗的女声在她背后响起,念棠来了。她在陆文夕身边坐下,“谁敢说你是过气艺人啊!当我这金牌经纪人吃素的吗?”
陆文夕笑笑,“你怎么来了?”
念棠:“不只我,还有一个人也来了。”她指了指自己身后,大家回头看……
“如珍!”
“尹老师!”
“怎么,想抛下我呀,说好同甘共苦呢!”尹如珍很仗义,她说就算要散伙,也要等陆文夕度过了这个难关再离开。
说干就干,念棠租了一层写字楼,铺了木地板,安装了墙面镜,把原来朝夕的音响设备都搬了过去,还请了一个负责饮食起居的生活阿姨,就这样,陆文夕演艺工作室成立了。
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她拿着骆琪借给她的一百万另起炉灶,生活又有了盼头。与之前不同的是,这次她直接住在了工作室,原来的房子,没有了。
念棠:“我看你还是搬过去跟我一起住吧!”
陆文夕:“住这里方便,上班就上班,下班也不用走。反正我车子也没了,不用跑来跑去。”
念棠:“你可以开我的车啊!”
陆文夕:“我看不上你那车,行了吧!”她故意取笑她。
念棠知道她并不是真的看不上,只是不愿意麻烦她。他们合作已经很多年了,期间也有不少人来挖她,她都没有跳槽。她是看着她一步步走红的,现在又陪着她潦倒,她们之前早就不只经纪人和艺人的关系了,而是像姐妹一样,互相陪伴,互相扶持。
在陆文夕的默许下,念棠重新当起了她的经纪人。由于之前的种种事情,加上钟淑敏的心机炒作,陆文夕的复出还需要等待时机。在这段时间里,她除了培训学员,还潜心创作,自从全球巡演之后,她已经快两年没有出过新作品了。
晚上十点,学员都去休息了。她还一个人留在舞蹈室里。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陆文夕啊陆文夕,你是不会倒下的。她打开音频,盘腿而坐,柔和的女声畅读着《木兰诗》,这是一首北朝民歌,也是她背的第一首长篇叙事诗。她闭上眼,脑海里出现了一副画面……听第二遍的时候,她开始起舞,没错,她要用肢体语言,把花木兰这个人物的心情和境遇体验出来……
她醉心于创作的时候,总是会忘记时间,等她初步编排完,已经凌晨一点了。她把地板擦干净,关掉音响,出了舞蹈室。
一直藏在暗处的小红点微微的闪烁着,记录下了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