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不会踢死人了吧......”
脑袋歪到一边的卢仁家委顿在地,齐正道有些紧张。
“只是昏过去了。”
警察蜀黍摸了摸卢仁家的脖颈。
“可以啊,小伙子,你这次可是立大功了!”
警察蜀黍在对讲机里一边向同事报告,一边对夏北竖起了大拇指。
“嘿嘿”
夏北咧嘴一笑,随即想起了妹妹:“夏南人呢?”
恰好,陈怀瑾抱着夏南出现了客厅门口。
警察蜀黍带给人的心安是无与伦比的,这也是陈怀瑾敢返回的依仗。
因为要在现场做一些取证工作,警察蜀黍把陈怀瑾和夏南拦在了屋外。
夏北挣扎着从地上坐起来,浑身酸疼的厉害。
这是肌肉脱力的表现。
刚才搏斗过程中,夏北手臂上的伤口一直在出血,此时不止脸上,连胸前都糊满了一层。
连带着一身大汗,夏北只觉得粘腻的难受。
但这幅可怖的样子,却再次吓到了夏南。
从被抱出来时就木木的神情终于有了波动。
“哇~哥,你怎么了......”
夏南能哭出来,夏北反倒放下了心。
他还真怕妹妹被吓出毛病,以后变成个痴呆丫头。
于是夏北想起身过去哄哄夏南,竟爬了几次没能站起来。
刚才生死间,肾上腺素的大量分泌会让人达到平时难以企及的巅峰状态。
不管是在力量还是敏捷、反应上都会大幅提升。
这是他能以一己之力顽强抵抗近一分钟的最大原因。
但这样无疑也会快速消耗体力,此时这种‘自造兴奋剂’的作用消退。
夏北竟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了,再加上小臂上的失血,夏北忽然感觉一阵眩晕。
攒了一点气力,夏北再次努力起身,终于站了起来。
但浓重的疲倦感也同时袭来,夏北再也控制不住身体,两眼一翻跟随着卢仁家的脚步也昏了过去......
“同学!”
“小北!”
“小北哥!”
“哥!夏北~”
惊呼不分先后同时响起,夏南的声音最是凄厉.......
......
“南南~”
夏北呢喃,大汗淋漓地从噩梦中惊醒。
急忙抬头四处寻找后,借着走廊里透过小窗照进来的灯光,夏北看到小丫头正趴在自己脚边睡觉。
应该是睡熟了,不过眉头却紧紧皱着,眼角还残存着泪痕。
确定了夏南没事,夏北才有心思打量起来身处何地。
鼻腔里淡淡的消毒水味道,素白的床单和被罩。
该是医院的病房了。
病床尾一张小小的行军床上,陪护的齐正道正抱着张莽的大脚睡地香甜。
不知做了什么美梦,齐正道还咂了咂嘴。
病房里没有时钟,夏北侧头望着窗外的漫天繁星,心里对时间大概做了一个判断。
‘后半夜了吧,他们都在这呢’
几个小时前刚刚直面了死亡,与重生前没有一点思想准备的坠楼不同,这次可是眼睁睁看着匕首距离脑袋越来越近,若说没有心理冲击是不可能的。
此时待在静谧的病房内,身旁亲人朋友环绕,夏北生出一股劫后余生的慨叹。
不管好坏,每一帧时光都是再也回不去的年华......
未来和意外真不知到底哪个先来。
“丫丫,先和妈妈回去吧,小北这没什么大问题,你秀姨明天一早就回来了。”
走廊里一阵刻意压低了音量的谈话,隐约传进病房内。
夏北支棱起耳朵。
走廊内的陈怀瑾摇了摇头,动作幅度不大却很坚决。
“你待着也不起什么作用,明天还要上课呢。”
一个面容姣好的中年女人对陈怀瑾柔声道。
中年女人穿着精致,有几分贵气。
陈怀瑾不管是五官、神态都和她有些相似。
“妈,你累了就先回家休息吧,明天上午帮我请半天假。”
陈怀瑾再次拒绝道,显得十分有主见。
“哎~丫丫......”
陈妈妈心疼地看着眼圈通红又满脸倦容的女儿,准备再劝。
陈怀瑾却从妈妈手中拿过一条湿了水的毛巾,转身轻轻推开了病房门。
陈妈妈无奈地望了一眼女儿执拗的背影,叹了口气在走廊内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陈怀瑾拿着毛巾来到病床前,经过床尾的必经之路时,齐正道撅着的屁股把本就不宽的过道堵了个严实。
陈怀瑾没好气地一脚踢在齐正道屁股上,像是要把昨晚被夏北踢她的怨气发泄出来。
齐正道在睡梦中翻了个身,不过也把通道让了出来。
站在病床前,陈怀瑾望着‘熟睡’的夏北怔怔发呆。
夏北虽说调皮,但从小就对陈怀瑾呵护有加。
没有兄妹的陈怀瑾在享受这份呵护的同时,多少也对夏北产生过一丝依赖。
但夏北后来的变化让她生气又失望,已经有了模糊人生理想的陈怀瑾对浑浑噩噩度日的夏北心态也越发复杂。
随着年纪长大,陈怀瑾觉得再也不会需要到眼前这个调皮男生保护的时候,昨晚夏北竟拼了受伤救了自己一命。
那些都是瞬息之间发生的,在陈怀瑾想来,夏北当时绝对是出于本能反应。
‘能把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人,当做自己身体一部分般保护,小北对我......’
自我脑补最为致命,陈怀瑾已经分析出夏北对自己的感情早已超出了普通友谊范畴......
‘只是,你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呀’
陈怀瑾叹了口气,拿湿毛巾在夏北手臂上擦了起来。
夏北被送来医院时,整个上半身全是血。
当时急诊医生都被吓了一跳,但简单清理了以后才发现只有左臂有一道十来厘米的伤口。
虽然伤口翻卷着看起来十分严重,但其实并未伤及筋骨。
做了缝合以后,已无大碍,剩下的就是输些消炎液体、静养了。
在急诊做了初步清理,但夏北手掌关节、指缝还有很多残存的血痂。
陈怀瑾拿湿毛巾来就是想帮夏北清理一下,好像做些什么就能少欠夏北一点,这样她才心安一些。
陈怀瑾擦拭的很仔细,但她从小到大还没有做过这种照顾人的事,不免掌握不好力量。
等到清理夏北左手时,牵动了刚刚缝合好的伤口。
“嘶~疼!”
夏北虽然很想享受美女的伺候,但抵不过疼痛,终于出声。
“啊~你醒了?”
陈怀瑾声音里透着欣喜。
不管面对夏北时心情多复杂,看到对方没有大问题,陈怀瑾还是很开心的。
“疼醒的!”
夏北没好气地说道。
“呵呵”
陈怀瑾尴尬地笑笑:“你还要在病床上趟两天,帮你清理一下好舒服点。”
陈怀瑾扬了一下手中的毛巾,解释起动机来,像是怕夏北误会。
“帮我擦一下脚吧,干的难受。”
夏北厚颜无耻地要求到。
“.......”
“切,没点诚意。”
陈怀瑾站在病床边没动。
以夏北对她的了解,她也不可能真的帮夏北擦脚,于是夏北继续用言语刺激道。
陈怀瑾蹙着两条柳眉思考了一下,竟真的走向了床尾。
夏北只知陈怀瑾傲娇,却不知正是因为骄傲,陈怀瑾才这样做。
就像前边说的,陈怀瑾不想欠夏北......
陈怀瑾一脸不爽地帮夏北擦了脚,准备出去。
临出门前,陈怀瑾忽然转身对夏北认真地说道:“昨晚谢谢你了.......”
“这就完啦?”
夏北忍痛抬了抬左臂:“这么重的伤,你不考虑一下以身相许么?”
‘啪’
陈怀瑾一扬手,毛巾准确地甩到了夏北脸上。
“呸~呸~”
夏北急忙扯下了这条刚刚擦过脚的毛巾:“福丫你就这么报答救命恩人的.......”
夏北的声音在寂静病房内显得分外响亮。
行军床上的齐正道一骨碌坐了起来:
“老师,我真没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