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韵,你好些了吗?”
古河有些焦急地站在一边。虽然此次蛇人沙漠之行与青莲地心火失之交臂,可是更令他在意的却是云韵不知道为什么突然间就对他不理不睬,用风雪的冰凉和急迫,将他的心血淋淋地驱逐。
古河每每看见云韵脸上如高岭之花般不可接近和亵玩的雍容尊贵,总是不经意间回想起过去的点点滴滴,令他发笑。
真是愚蠢!
或许他早该明白云韵的心意。当年心潮澎湃的一腔爱意,终于在时间的磋磨下失去了棱角。
以至于他如今说出这些关切话语之时,感觉自己更像是一个麻木的机器,按着既定的程式,用甚至无法打动自己的口吻,平淡地说出悲哀爱情的最后余响。
云韵对他并不感冒,他知道,但他就是想试一试,怀揣着星星之火的冰凉感伤,一次又一次地将无人问津的真挚内心捧至她的眼前。
如果不喜欢,就是直接拒绝也好!
可为什么就是装作视而不见,却心安理得地接受着他一切的好!
古河想不通,也不想想通。面对心中最原始的悸动,他像一头撞了南墙也不知悔改的蠢牛。
罢了,这就是人生吧,古河自嘲地笑了笑,陡然肩头一轻,三分豪气径上心头,毕竟人生只有一次,总要问个答案,活个尽兴!
云韵摆了摆手,示意他不用担心,不过一些小伤而已。
她看着眼前的古河,看着他严肃而庄重的面庞,不知为何突然便想到了那个不修边幅的无畏少年,明明二者没有共同之处,可脑海中却抑制不住泛滥的幻想亦或是情思,如果此时站在自己面前的是药岩,该有多好啊。
他是上天赐予人间的战神,无论何种的困难都不能令他惧怕,胆怯或是彷徨;他拥有着世间无二的胆魄,却不是荒于蛮力的莽夫;他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透露出少年人独有的朝气与豪放。
他相信时间,他相信自己,他相信努力总有回报,他相信风雨总见彩虹,他能看见未来!
他很狂妄,他很自大,他身为斗师,却不惧斗皇,他不知深浅地一头扎进她的心里,让她心乱,让她迷茫,让她日有所思,夜有所想。
云韵眨了眨眼睛,驱散心中的幻影,希望是希望,幻想是幻想,这个道理她是知道的,毕竟那样如风的少年,即便自己亲口邀请他来云岚宗,也是遭到了断然拒绝。
风儿终会有栖息停留的地方,但,就让她希望那个地方是在她的怀中吧。
古河是一名六品炼丹师,曾是伽马帝国炼丹师大赛的冠军,可以称得上年少得志,人中龙凤。
尽管如此,尽管云山师傅一直希望她能同古河结缘,但她对古河仍谈不上喜欢二字,或许是药岩扰乱了她的心吧?
从云岚宗的角度来说,即便她并不很喜欢古河,但若是断然拒绝,只怕会让云岚宗的首席供奉升起了离开云岚的心思。
“以后叫宗主吧?”
古河一愣,看向那清冷高贵的女子,这是她第一次用这种近乎于恳求的语气同他说话,仿佛是心有忐忑,讨好主人的猫咪。
“那名斗皇强者会不会威胁到云岚?”
二长老云诀并不是很在意宗主和供奉之间的奇怪气氛,年轻人嘛,睡一觉就好了。
药岩劫走了青莲地心火,但这事只有云韵知道,她给予同行众人的统一回答便是她惜败于一名斗皇强者。
“伽马帝国明面上的斗皇强者除我以外只有二人,另外那劫走地心火的斗皇强者使用的功法并不像是伽马的功法。”
云韵心中早已料到会有此一问,“即便他是伽马的强者,但目前他并没有对云岚下手的理由。只要我们今后行动稍有谨慎,想必即使是斗皇强者,也讨不了好处。”
见二长老眉宇间仍有隐忧,云韵淡淡一笑,道:“我师傅正在后山潜修,他应有斗宗实力。”
“老宗主吗?”
云诀看向云韵,隐于袖间的双手不自觉激动得有些颤抖,听云韵的口吻,老宗主当年闭生死关应是成功了。
“能……见到老宗主吗?”
他试探性地问了一下。
作为当年跟过云山的老人,旧友重逢,知己相庆无疑是很让他期待的。
“师傅不打算出来。既然已经放下了,就不打算重新捡起来。”云韵看向云诀略显失望地面庞,继续道,“师傅心中只想着攀登更高的高峰,希望您也能跟上。”
“哦,那好。”
云诀滚了滚喉咙,自己是疏于修炼了,数年已未有寸进。如今一番话,恰如困倦疲累时的一声暴喝,令他忆起了当初的心愿。
……
“姐姐,你怎么流血了?”
纳兰玦瞧见她身下的被单渐渐变了颜色,脑中一个激灵,莫非是有人潜伏偷袭?
想到这里,浑身忍不住一个哆嗦,忙拔出剑来,可是…仅凭她所见所感,竟无法感知到任何潜伏的气息,莫非?敌人实力远超她们?
“姐姐,你等着!我去喊师傅过来!”
敌人貌似暂时并没有威胁姐姐生命的意图,甚至纳兰玦试图离开此处院落,也并未受到阻拦。
纳兰玦心中困惑,脑子里神仙打架,一时有些懵了,莫非…是姐姐同偷袭者大战一场后将其逼走,自己负伤倒在床上?
嗯,很有可能。纳兰玦自顾自地点点头,但无论发生了什么,还是先将师傅喊来再说。
纳兰嫣然茫然地看着纳兰玦一溜烟没了踪影,但腹中剧痛,让她无暇其它。
突然,她只觉得有一股腥气直扑鼻腔,忙垂头看向自己腹部,伸手一摸身下被单,却摸出一滩血来。
“咦?”
“师傅,师傅,姐姐她受伤了!”
纳兰玦拉着云韵闯进屋来。云韵上下一扫,即便她已有斗皇实力,却仍察觉不出敌人的所在,莫非…需要将后山潜修的云山师傅喊出来?
“不急。”
云韵定睛一看,却是发现了蹊跷,问了两句后,只觉得好笑,更有些尴尬,便咳了两声,道:“你们也长大了,为师该教你们些大人知道的知识。”
……
“你们都在这里,正好免得我到处找。”
云韵帮着收拾好了房内,看纳兰嫣然情绪稳定,心下便想起刚得到的消息,“帝国北岛行省的石家近来动作频频,听说要搞个海石会,垄断远洋贸易。”
她从纳戒中掏出一份包装精致,印纹瑰丽,字迹工整的信封,“这是一份请柬,你们到时代表云岚与会。”
纳兰嫣然接过信封,翻开看了看,“师傅,可有什么需要吩咐的?”
“敲打一下石远,别不知天高地厚。”云韵揉了揉太阳穴,好似有些头疼,“葛叶执事会和你们同行。另外,只要是为了宗门利益,就尽可能地争取。”
似乎是怕纳兰嫣然行动不知深浅,云韵忙补充道:“石家为云岚贡献颇多,该讲的情面还是要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