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洗漱之后已是下午时分,姜承一揉了揉昏昏沉沉的脑袋,又闻了闻身上的味道,确定没有臭味后,才走出浴室却正好碰到李从一从对面走出,而人相视许久,终于狠狠的拥抱在一起。
今日的晚餐终于要正常一点,诸将中午被挂在树上的情形还记忆犹新!当姜梓辛传信诸将说姜承一请他们赴宴商议事情时,一众人瞬间觉得皮肤一紧,不愿前往,最终还是李从一派十七一个个的请说明确有要事相商,众人才战战兢兢的前往。
今日无酒,菜饭也比较清淡,众人见状才稍微安心。
姜承一见人已到齐,便招呼开饭。吐了一天,大家胃口都不是很好,很快就吃完。此时李从一让十七拿过来一个包裹,打开后赫然是一把金刀。
“这是可汗的佩刀,见此刀如见可汗。”李从一说道:“胡人已然入关,我会率领他们南下,王宇跟我有约定,我不动他的靖州越州,直接延着寒山径南下,去往辽州,在辽中重新建立我族王庭,之后我们便延海岸线向下用兵,绕过天脉,进军江南!我与大哥有约在先,这个天下,能者居之,在消灭一切敌人之前,你我兄弟二人不会交锋。这把佩刀便是信物,而我的信物,想必你也带来了吧?”
姜承一点了点头,姜梓辛会意,走到后厅也拿出一个锦盒。李从一打开盒子看了一眼,点了点头。
周东来好奇心极强,见李从一没把盒子里的东西拿出来,心里挠的慌,嘿嘿一笑问:“二将军里面是什么呀?”
十七也很好奇:“老爷,盒子里装的啥?你现在的眼神就像是隔壁家阿基德偷看古丽大婶洗澡时一样。”
李从一满脸黑线,抄起鞭子就要抽他:“你又跟阿基德去偷看别人洗澡去了?”
十七赶忙闪躲:“老爷你不要转移话题!你还没告诉大家盒子里装的是啥呢!”
十七的话一出,其他人好奇心更甚,纷纷出言要看一看,李从一看向姜承。姜承一思虑了一下说道:“可以给你们看!但是你们必须保证,万万不可传扬出去,如果日后我有听到一点关于此物的传言,你们所有人都要进军法处!待查明是谁泄露的消息,斩!”
众人大惊,此物竟如此重要?
周灿摇了摇头:“那我还是不要看了。”
其他人也纷纷点头,表示自己也不看了。
十七可不管他们,直接跑过去掀开盒子,一下把里面的东西拿了出来。“老爷,不就是一个印章么,至于这么大惊小怪吗?”他一边说还一边把玩着:“这个玉的质地真润呐,肯定价值连城。”
李从一一把夺过他手中的大印,狠狠的敲了一下他的头“你是不是惦记着下次赌钱输了,就拿这个去卖钱?我告诉你,你休想!这个东西要丢了,我就把你命根子割下来,让你一辈子当太监!”
这边李从一跟十七还在斗智斗勇,那边周灿周东来一众姜家将领却吓傻了眼。
“大...大将军...那个该不会是...传...传...国玉玺吧...”周灿结结巴巴的问道。
姜承一反问道:“你说呢?”
“大将军...你们什么时候偷的?这可是杀头的罪名啊!”周灿害怕。他们可不是王宇黄博肆那种见过世面的老江湖,他们只是一群贫苦人家出生的当兵的,对于王权有着崇高的敬畏之心,玉玺这种东西在他们看来就是皇帝的象征。是代表至高无上的的权力。
他们真的很怕。
“这是大哥给我的。”
听到姜承一的回答,众将松了一口气“不是偷的就好,皇帝御赐的便是无上的光荣”他们再无心理负担。
“今日之事,任何人不得外传,否则便是泄露军机,你们知道后果!”姜承一严肃的表态。
“末将遵命!”
“二哥,大哥有言,若你失去了对胡人的控制,那么此物便不得给你。如今你当不成可汗,叫我如何能将此物交于你手?”
李从一会心一笑,从怀中掏出一个令牌:“此物是胡人大军的元帅军令,任何人见令都不可违抗!你们应该知道此物是草原一统之时,大祭司传下来的东西,即便可汗都不能违抗!”
姜承一看着令牌:“大祭司死了很多年了,你确定此物还有作用?”
“草原人一生信仰虔诚无比,大祭司是上天的代言人,大祭司的命令便是天谕,草原人若违反天谕死后只能入地狱受尽苦难。此物虽是死物,却凝聚着人心,你大可放心。”
“若你死了,该如何?”
“若我死了,十七便会代替我,你我的约定依然有效。”
“若他也死了呢?”
“他不会死。”
“你死了,他就可能会死。”
“我死了他也不会死。”
“你死了,你怎么保证他不会死?”
“他是大祭司的传入,所以他不会死。”
“那他确实不会死。”
“那就这么定了?”
“还有一事。若天下诸侯皆扫荡平定了,你我二分天下?”
“那不会!天下必须一统!”
“我也认为天下必须一统!而去要算上草原!”
“那待我们扫荡天下之后,再比一比,谁占的地盘大,另一方便俯首称臣便是。”
“可以!”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双掌相交,击掌为定!
十七眼睛骨碌碌的转着:“老爷老爷?我是大祭司?我怎么不知道?”
“你不知道的事情多了去了。”李从一不可置否。
“老爷老爷,你是不是还有事情瞒着我?”
“好多,你问的是哪一件?”
“……”十七相当无语。
“我今日就跟你告别了”李从一向姜承一道。
“天这么黑,你怎么走?住一晚,明日再启程吧?”姜承一挽留。
“做了见不得光的事,自然不能见着光走。更何况睡了一天了,不困。”
“老爷老爷,可是我困啊!”十七抗议。
“闭嘴!收拾东西去!”
“哦!可是我们哪有东西可收拾...”
李从一懒得理他,转身向着众将道:“诸位兄弟,我李从一对不住你们,内心有愧。请诸位兄弟原谅!今日一别怕是再无相见之日,诸位保重!”
说罢转身带着十七离去。
“恭送李将军!”众人含泪道别。
李从一走到门口,上马离去,刚至城门口,却听闻后面有人呼唤:“十七哥哥,你等一等。”
开口的是姜梓寒,此时她与姜梓辛同乘一马,姜梓辛护着她,追了上来。
“拜见世伯,世伯见谅,小寒有东西想赠与十七弟弟。”姜梓辛来到近前,向李从一行礼。
“无妨,小侄女至善至纯,乃是少有的灵韵之才。”李从一夸奖。
“世伯,小寒寒叨扰了,世伯勿怪。”姜梓寒也行礼,而后向十七道:“十七哥哥,谢谢你昨天带我骑马,今日你走的匆忙,小寒寒没有准备什么礼物,这个木马是二哥雕刻的送于我的十岁生日礼物,我将它送于你,希望十七哥哥日后能够猪事顺利,马到功成。”
十七平日虽然大大咧咧,可见姜梓寒如此郑重却也内心一暖:“小寒妹妹,谢谢你,哥哥身边没什么好东西,只此一柄手弩,你身在将门,日后难免遇到危难,此物兴许可以替你保命!”
说着,他解下手弩交于姜梓寒,而后又从马匹上的行囊里拿出一个木匣子:“这里面是三十支特质的弩箭,第一层十支是钢箭,可破甲。第二层是十支火箭,可助燃。第三层是十支毒箭,沾血即溶。第四层是毒箭的解药,你都收好。”
姜梓寒郑重的点了点头,将东西用力的抱在怀里。
十七欣然一笑:“哥哥走了,待天下大定,哥哥再来找你一起骑马。”
李从一见状向姜梓辛道:“我这有一份手弩的和弩箭的图纸,你将它交于你父亲吧,算是我这个二哥一点心意。”
姜梓辛接过:“多谢世伯,来时父亲也让我将这封书信转交于您,说待您进兵江州之时方可打开。”
李从一接过信件抱拳道:“侄女勿送了,老夫告辞!”
十七向姜梓寒道别,二人飞马而去,消失在夜色中。
“走吧寒寒,回家了。”
“姐姐,十七哥哥会娶媳妇么?”
姜梓辛嘿嘿一笑:“小丫头还没断奶就想嫁人了!”
另一边。
李从一和十七一路飞奔数十里。他们并没有走苍凉关回寒关,而是绕了凉州城一圈,向云州而去。
“老爷,信里面写了啥?拆开看看呗。”
“不能看,看了就是失约。”
“反正迟早要看的,早看晚看都一样。”
“不能看!”
“我知道你肯定想看!你别憋着,把信给我,我帮你看。”
“我自己来”李从一哼道。
“嘿嘿,就知道你装清高,其实心里早就想看了。”十七贱笑。
“信不信我打死你!”李从一恼怒。
“不信,你死了我都不能死,这是你跟姜小叔说的话。”
“那我回头就把你阉了,让你一辈子都不能娶人家小寒寒!”
“老子算你狠!”十七恨呐!
不理会十七,李从一拆开信件,只见信中开头第一句就是:“李从一你个匹夫!老子就知道你会提前拆开看!你个王八蛋!”而后就是一连几百字的“问候语”。李从一看的满脸黑线!直到信看到最后姜承一才写到:“老子就想骂你一顿,当面开不了口!老子告诉你,江州城雨水丰沛,每年七月暴雨时节城中都会涨水,未防洪涝,城中有一地下水渠直通城外的长顺河,水渠很宽足有三丈!”
信件写到此处便戛然而止,李从一会意。将信纸揉成一团,递给十七:“吃掉。”
十七瞪了他一眼,拿过纸团从头到尾看了一遍,而后嘿嘿的笑着,将信纸撕成碎片,一口一口的吃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