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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初次约会

“友根,吃菜,这是家乡豆豉!”蓝天云从菜碗里夹起一块沾满黑色豆豉的鱼放进傅友根的饭碗里,对傅友根说,“尝尝阿姨的菜,看我做得怎么样?”

“嗯,不错,好吃!”傅友根咬了一口豆豉鱼,满意的说。

“你们在三尖乡什么位置啊?”蓝天云问。

“头尖村!知道不?”傅友根问。

“知道,小时候我去过!那可是我们那里有名的山区!”蓝天云想起来了,“那里离我家不到三十里地,做菜的口味应当差不多。我吃过你们那里的皇冠竹笋!”

“我妈煎出来的白肉笋特别好吃,又脆又甜。”傅友根每次谈到妈妈做的白肉笋就神采奕奕,“不过我初中开始就到山下的学校寄宿了,就没吃过几回白肉笋了!”

“哦,我晓得啦,我们那里喊黄丫子笋,只在黄土里生长,冒出一点黄色笋衣就要马上挖出来,不挖出来就老了。那个笋兜好壮实,白白的肉,切成片,蒸着吃,煎着吃,都很好吃,水分多!”蓝天云说。

“你这么一说,馋的我都流口水了。”张慧慧娇嗔地对她妈妈说,“有这么好的东西,怎么从来没有看见你做给我吃过!”

“那个笋是赶季节的,我们离家远,哪里吃的到啊!”蓝天云解释。

“友根哥,你哪次回去,可要带点过来给我们尝尝。”张慧慧说。

“你这孩子,友根也在厂里上班,难得回家一趟,哪里去带?!”蓝天云对张慧慧责备道。

张湘夹了一块腊肉到傅友根的碗里,“友根,别理她,她还像个孩子一样。来,吃菜。”

“好了,你们太客气了,我哪里吃得了这么多菜!”傅友根看到蓝天云还在继续夹菜,连忙制止。他知道,老家就有这个敬菜的规矩,不管你喜不喜欢吃,主人认为好吃的菜,或者主人发现你喜欢什么菜,就会一个劲的往你碗里夹。他们这样做,表示他们对客人的尊敬。

“食堂伙食差,以后有时间,随时上我家来吃饭,只是没有什么好招待!”蓝天云说。

“谢谢叔叔阿姨,我就像回到了自己家一样。”傅友根说。

“把这里当家就好,不要讲客气,常来往!”张湘说。

一餐饭很快吃完了,张慧慧第一个把碗筷放进厨房,傅友根接着去放碗筷。

“你的就放在这里,我来收,去看电视!”蓝天云招呼傅友根坐下,张慧慧马上从厨房出来,收走了傅友根的碗筷。

傅友根坐在沙发上看了一会儿电视,等张湘夫妇吃完饭,把碗筷收进了厨房,就起身告辞。

“叔叔,阿姨,慧慧,我要走了,谢谢你们的热情招待。”傅友根说。

“那好吧,慧慧,你送你友根哥下楼吧!”蓝天云对着正在看电视的女儿说。

张慧慧起了身,和傅友根一起穿了鞋子,出了门。

走到楼下,张慧慧突然想起嘱咐傅友根的事,觉得别人看见她与傅友根走到一起不好,万一被人看见,可能不让傅友根出试卷了。便俏皮的对傅友根说,“送君千里,终须一别。我就不远送了,记住我的委托。我这就回去写作,明天晚上八点到你寝室来请教!”

傅友根便与张慧慧再次道别,回宿舍去了。

张慧慧回到家中,蓝天云说:“怎么,他不要你送?”

“不是啊!”张慧慧说,“他是被委托人,如果被人看见与委托人在一起,还敢安排他出招工试卷吗?”

“还是你聪明!你要是好好读书,上个大学多好!”蓝天云说。

“你以为我不想考大学啊,英语成绩上不去啊!”张慧慧劝她妈妈,“考不考大学没那么重要,上了班以后,我搞自学考试,搞个大学文凭也是一样!”

张慧慧走进卧室,拿出笔和纸,开始写那篇《安全是企业的生命》。

张慧慧读高中的时候,语文、数学、历史、地理、政治成绩都比较好,唯一差的就是英语成绩。应届毕业参加高考预考,她的成绩离预考分数线差了四十七分,她爸爸妈妈要她复读,她完全没有信心了,就闲在家里了。

张慧慧已经很久没有写作文了。她觉得想起来这个题目很好写,写起来又不知道怎么下笔。她写了几个字又涂掉,然后又重新写,又觉得不对。折腾了半个多小时,又把那张纸撕掉了。

“这要是遇到招工考试,出这种状况,那就完了。”张慧慧越想越冒汗。“我一定要写出来,我答应了傅友根,明天晚上送给他看,不能要他看笑话啊。就算不是为了面子,我不赶快写给他修改,如果马上通知他出试卷,我就见不到他了,他也帮不了我啊!”

想到这里,张慧慧冷静了下来。她觉得她只有思想,没有素材,她应该先问她爸爸妈妈要素材。于是,她停下笔,走出了卧室。

“妈,您出来一下,我有事找您!”张慧慧在客厅里喊。

“宝贝,什么事?”蓝天云走出厨房,拍打着围裙,问张慧慧。

“妈,你在雷管生产车间工作了几十年,你对安全就是企业的生命这个说法持什么看法?”

“讲得好啊,我们是生产雷管的企业,如果不能保证安全生产,谁敢上岗啊,没有人敢上岗,拿什么来卖钱养活职工啊,企业没有钱,原材料,半成品,能源,什么都买不进来,企业除了死,还能怎么样?所以说,一个安全问题就可以要了企业的命!”

“嘿,你说得有点道理!”张慧慧对同样只读了高中的妈妈翘起大拇指。

“你们车间不是发生过一起安全事故吗?你能不能结合那次事故加深一下我们对于安全是企业生命这个命题的认识?”张慧慧像个记者一样采访她妈,只差没把话题伸过去。

“那次事故啊,我记得,发生在八月六号,我们称它为八六事故。受伤的是我的同事陈嘉。当时我正在扎把,只听到背后砰的一声巨响和几声惨叫,我转身一看,是陈嘉的工序出事了。救护车马上把鲜血淋漓的陈嘉接走,易班长马上通知我们停产开会。”蓝天云痛苦的回忆起那次事故的情形,“陈嘉虽然没有失去生命,但废掉了一只右手,永远不能再和我们一起生产了。我们因此停产了一个月,天天开会学习工艺,谈安全生产的体会,谈我们对这次事故的认识,谈下一步如何整改。”

“妈,你说了半天,没有说到点子上。”张慧慧提醒道,“我要你谈的是:安全与企业的关系,你谈的是安全与个人的关系。”

“哦,我还没有讲到那个上面去嘛。发生这起安全事故,对企业的损失很大嘛!”蓝天云扳着手指说,“第一,自己的职工陈嘉受了伤,全厂生产雷管的工人心里受影响,工厂只能暂停生产。少生产一天,损失几百万。第二,没有产品供应给各地民爆经营企业,市场受影响。第三,全厂不生产,不能放假,要在工房里学工艺、找原因、拿措施,工资要正常发,水电气煤照样要用,企业只能出钱不能进钱。第四,发生一次这样的重伤事故,至少勒令停产一个月,发生一次死亡事故至少停产整顿半年,你说这事故发生得起吗?不是要企业的命吗?”

“好,分析得有条有理,我虽然不懂你们的生产,还是要给你高分!蓝天云同志!”张慧慧拿个纸出来,把她妈妈的话记起来了。

“那最后一个问题,既然安全这么重要,为什么那些像你一样的老职工还出事?”张慧慧继续问她妈。

“这个问题我觉得很简单,麻痹大意。”蓝天云说。

“为什么会麻痹大意?”张慧慧追问道。

“因为十次违章可能只出一次事故,有的人就以为不会出事了,胆子越来越大,也越来越不服管。非要来一次事故,又胆子小一些,遵章守纪一些。”蓝天云说。

“为什么违章不会必然出事?”张慧慧有问。

“你还没完没了了,我看到的只是现象。比如有的人把雷管踩碎了,雷管都没响。有的人不慎把雷管掉到地上,雷管就爆炸了!”蓝天云说,“至于什么原因,你去问你爸爸。”

张慧慧走进爸爸的卧室,看见张湘在电脑上填写报表,就开始问:“爸爸,为什么违章十次只发生一次事故?”

“哪个说的?这只是一个比方。”张湘严肃地批评女儿不严谨的提问,“刚才你和你妈的谈话我听到了,为什么有人踩碎了雷管,雷管都不响?肯定是那发雷管质量有问题,没装起爆药。装了起爆药,哪有不响的!”

“哦,我明白了,谢谢爸爸!不然我还以为是神灵保佑他呢,呵呵!”

有了素材之后,张慧慧很快写出了这篇文章,她相信,傅友根看了这篇文章,一定会表扬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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