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璇玑额角的汗顺着鬓角流到脖子处,两人僵持了一会儿,她一个翻滚,直冲青花瓷瓶而去,秦王一个飞身拔出了剑架上的剑,冲她天灵盖砍去,她只能一个旋身,将书架上的不知何物砸向瓷瓶,破碎的声音清脆刺耳。字画散落了一地,一个红色的锦盒也在其中。秦王措手不及,他未曾想此人看上去单薄,个子也没有他高,居然动作行云流水,快速多变。目标明确,冲着药囊而来。
她飞身抓起锦盒,左臂处传来一阵刺痛。在避让和夺取锦盒二者之间她只能选择之一,秦王如此紧紧相逼,这锦盒之中是药囊无疑了。血顺着袖子一滴滴的滴在地上。秦王横剑拦住她的去路。书房的打斗声,很快引来了夜防的府兵,一堆人破门而入。
“王爷,您可有受伤?”为首的一人,立刻护在秦王身前。
“来者何人?”秦王看了一眼剑尖处的血迹,再看看她。黑色的面纱完美的遮住了脸,眼神清澈,但未见有一丝恐慌。眉毛浓密而秀气。她是何时潜伏进来的?难道是宁王府的人,这身形和功夫,和何天尘师出同门!他脑中灵光一现。可是眼前这人的身形和那人相比,更加的清瘦。
她沉默不语,动作越多,破绽就会越多。她扫了一眼,门已经被堵得严严实实。她退后两步,从腰间掏出烟幕,两指一弹瞬间白雾充斥了整个书房。
“抓住他!”秦王气急败坏,若此人是宁王的人,那岂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要前功尽弃。
“护住王爷!”所有侍卫捂嘴,将秦王包围在中间。她一个飞身破窗而出。迅速的飞上院墙。书房内噼里啪啦一阵乱响夹杂着嚷嚷声,火药味也充斥着整个秦王府。没有想到华展羽的烟幕居然真的起了作用。她飞跃上院墙,一路狂奔。
她趁着夜色,潜入萧府。
“谁?”萧羽以剑封喉。右手点燃了烛火。
“师妹?”以为是刺客,他外袍都未披,一身洁白的内袍,身姿挺拔。
她将怀中的锦盒放在桌上。
“这是药囊?”萧羽披上外袍,吃惊的打开锦盒。他只是气不过她受人欺负,想为她拿回属于她的东西。
她摘下面纱,点点头。
“师妹,你受伤了?”他想上前查看一下她的伤势,可是她往后躲闪了一下。他就僵在原地,满脸尴尬。她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用另一只手折起面纱包扎伤口。
“师兄,我深夜至此,只是不想再节外生枝,虽然晚了一些,但是上官镖局还是完成了自己的任务。”是她接下药囊的任务,而陷整个上官镖局于险境,她并不希望因为自己的私心而牵连到任何人。
“璇玑,你为何还要保护他们?他们都要将你扫地出门了,你冒着如此大的风险值得吗?”他没有想到的是,在宁王处置镖局之前,他们居然已经开始了内哄,将辛辛苦苦经营的上官璇玑赶出了上官镖局。他为她不平,不管何时,她永远还是他的小师妹。
“没有值不值得,只有愿不愿意。”阿爹之所以默认了小娘一房的作为,对她也是一种保护,直到那天在院中他一直让她走,她才明白。
“璇玑,”他心中有愧。“因洛即将和我成婚,你可会记恨我们。”因为秦王的步步紧逼,他们只能将婚事提前。她浑身一震,连呼吸都变得沉重。
“什么时候?”她的眼睛有点模糊,一定是失血过多了。她闭上眼,再用尽全身力气的睁开眼。她看着门外漆黑一片,如无底深渊。此刻她只想坠入这无底的深渊。
“下月。”他看着她一动不动的背影,有点手足无措,他不愿意这个消息她从别人的口中得知。
“恭喜!”她跨过门槛,径直的走向大门,门口的府兵睁大了眼睛看着她从将军的卧房走出来,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将军跟在她身后,衣衫不整的样子。他们不知道该看还是该回避。最后还是决定就当什么都没看见。
他就这样远远的跟着她,走过一条又一条的街道,一直到她的小院门口。他之前总是揣测她的心意,离开浮生阁之后,她始终未开口,以致他一度怀疑自己是自作多情了。孙家因为生意上的事情倒总是出入他的府邸,和孙师妹的感情慢慢好起来。两家的长辈,更是极力的促成他们。总之,他们还是错过了。
华展羽和左傅两人在门口看到她,立刻奔跑而来,华展羽看了下四周,发现站在巷尾的一个人,从身形看,就是她那个大师兄。
“你怎么受伤了?”他小心翼翼的扶着她,发现她的手心还有血迹。
她一直不说话。
“你到底是怎么了?还有哪里受伤了吗?”华展羽看着她万念俱灰,苍白憔悴的样子,焦急万分。“失手了?”
左傅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看样子应该是非常的不顺利。华展羽打开她之前的包袱,那里有他兄长准备的很多常用药。两个人忙前忙后的给她清洗包扎,可是至始至终她都没有说一句话。
“我找萧羽那个混蛋去!”华展羽将手中的纱布砸向铜盆,水花四溅,既然她不愿意说,他只能去找萧羽,为何他会悄悄跟在她身后。不弄清楚怎么回事,他是无法安心。
左傅被他的突然狂躁吓了一跳。
“不许去,我已将药囊交给他了!”她厉声呵斥。
两脸震惊。
“什么!”
“你拿到药囊了?”
“酒。。”她一只手勉强支撑着头,仿佛耗尽了一生的气力。现在她只想醉生梦死。
“这。。。”左傅为难的看向华展羽。
“我去!”华展羽转身拿起迷药,撒在铜盆中的纱布上,趁她不备捂在她的口鼻上,她抓着他的手,吃惊的瞪大了眼睛,眼前逐渐一片空白。
“你干什么?”左傅看着他一系列操作,吃惊的下巴都要掉下来。
“难道你看不出来,她受了很大的刺激吗?受伤还要酒喝,你劝得动还是我能劝得动?”她一旦下定决心,任谁也不能轻易的改变,他也只能出此下策。
左傅疑惑的摇摇头,少主确实是一个可以轻易改变自己想法的人,可是。。。他怎么可以将人迷晕了,还振振有词呢。
“那不就得了”他抱起上官璇玑,轻轻的放在床榻之上,盖好被子。“至少让她先养养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