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方僵持了片刻,姜思燕有些不耐烦的骂道:“就你们这些贪生怕死的鬼东西,胆大不过老鼠武功抵不过三脚猫,也敢啸聚山林打家劫舍做这没本钱的生意?没的辱没了绿林道的名头,教天下英雄笑掉了大牙。”
她究为小姑娘家家的,骂起人来远不若泼妇的尖酸刻薄,但却句句截住了盗匪的心窝。他们都是聚自三山五岳的亡命之徒,平常好勇斗狠在乎的就是霸道豪气。虽然一时被少女高超的武功震骇,受到激怒之后还是有人斗胆牵头。只听得其中有一盗贼嘶喊道:“弟兄们别怂,谅这乳毛未退的俩丫头片子,厉害也不过如此。大家并肩子上,拿下俩妞弟兄们开个荤乐呵乐呵。”
强盗的世界本就是杀人放火刀口?血,贪得的无非财帛和女人。面对这俩名花朵般鲜嫩的少女,三言两语挑逗起他们原始的欲望,有数人发出嚎叫大声附和。说话的应该是强盗的头目,领先荡出石壁纵身跳落,钢刀舞起一片银光照着姜思燕搂头罩去。
头目的本身武功已然不弱,加上凌空下击凭添了一分力道劲厉,姜思燕倒也不敢大意。觑准刀锋背面绽露的空隙,花枪红樱颤动刺他双足。头目挥刀在枪尖上一压,外拖荡开枪杆并足踢向她的酥胸。姜思燕圭怒中横托枪杆挡过,头目双足碰着枪杆借力一蹬,身形再度拔高跃过她的头顶,翻个筋斗平稳着地。
有了头目奋勇争先的表率,余下的三十多名盗匪尽皆滑落,半数以上荡向方蓉那边。几名自恃武功较强的盗匪仿效头目的姿式,滑至丈余高处纵身跳起,有的钢刀向姜思燕招呼,有的却滚地哚砍马脚。那马匹遍体白毛久历战阵神骏异常,前踹后踢避开刀光,猛然发步前冲。
姜思燕恨头目无礼轻薄,仰身马背花枪往后倒刺送去,被坐骑一带终是差了数寸。她来不及坐起便花枪旋转,接连挑落两名悍匪。方蓉见贼匪势众,秀眉轻扬趁他们还没着地打马前冲,铁枪及处惨叫声不断飘荡山空,起码有七八人中枪掉落。俩匹马头相错疾冲,姜思燕枪势如虹又伤了五六名。方蓉则结果了三名欲伤姜思燕坐琦的匪徒,余势未遏径冲向那名盗贼头目。
匪首扇动众兄弟,意在凭借居高临下的优势群起而攻,或有胜算。岂知俩名少女年龄不大,枪法着实精湛,远远超乎他的想象。他带出来的五十名喽啰,无一不是寨中精挑细选经验丰富的精壮。因见她们领先的都系女流,弟兄们多起色心歹意,还有自己更爱惜那些马匹,不愿使用檑木滚石砸伤娇滴滴的娘们骏骑。
此刻后悔也已来之不及,喽啰们转眼被杀得七零八落,另一名少女枪尖唰地抖擞又将及身,他慌忙使了招“怪蟒翻波”削向枪头。方蓉手腕疾翻,枪影嚯嚯从“凤出巢”变为了“凤点头”。匪首辨不清枪影来势,不敢冒然进招,改使“夜战八方”护住全身要害。枪去刀来交换了数招,方蓉不愿和他缠斗,枪法越使越快越逼越紧。匪首招架不嬴左臂挨了一枪,顾不得坡势陡急,和身翻滚而下。
方蓉待要追赶结果了他性命,想起姜思齐大哥交待的“穷寇莫追”,又挂念背后姜思燕的安危,便任其自逃调转了身。姜思燕杀发了性,她的枪法得自家传,大开大磕适用于万马军中,对付这些盗匪可说卓卓有余。他们也算是训练有素,可一者山路太狭挤在一处展不开队形,二者姜思燕武艺太高兼且骑着良驹占尽了风头。都说北人乘马南人乘船,习惯的差异彰显于此,盗匪们想得到这些马匹之情,不次于想得到这些女人之心。
清风拂过岭道上血腥浓烈,方蓉转身的时刻,最后一名盗匪也被姜思燕解决。她不由皱紧了眉头,面对横七竖八的尸体,在战场上司空见惯倒不是害怕,而是此地乃南北交通要道,由他们暴尸荒岭于心难安,不知该怎么处置一时犯了愁。
俩人相视默然了一阵,强盗是该死,杀之等于为民除害。初入吴境,不知官府制订的律法如何,当然她们没想去邀功请赏,只是恐怕惊扰了过往商旅乡民。姜思燕跑出岭道查看了四周,脚底全是艰硬的石块无法掘坑,更没有那个时间耽搁。唯前面坡道右边有片狭小的山谷,她提议将尸体抛落于此。
于是俩人合力枪挑马拽,忙碌了小半个时辰才算大功告成。这一番疲劳竟比大战之时来得凶猛,直累得她们香汗淋漓。姜思燕的红衫沾染得愈发腥艳还不怎么显眼,方蓉的绿衣却被斑斑血迹溅涂得掉了原色。她们稍事喘了口气,顾不得满身臭腥,顺着亲人的脚步追下了山巅。
坡道绵延了三四里地趋见平缓,这时换了姜思齐当先开路。下坡时骡车刹不住车速,骡子显是惯行拉车,怕车辕撞击后腿,几乎是一路狂奔。既使如此,姜思齐也不放松一丝警惕,不住注意观察两边倒闪的地势山貌。
之所以肯留妹妹和方蓉断后,是他清楚前面的道路更加凶险。盗匪们既不放箭也不砸石暗算,无非是别有图谋。他们虚张声势呐喊,放自己一行安然通过,肯定在前方还有更厉害的埋伏,以成前后夹击之局。姜思齐暗加冷笑:想让我们成为瓮中之鳖,只怕没那么容易。
行至一个急转弯前,姜思齐勒住坐骑想了想,挥手叫后面的骡车停在当地。夏侯玄近前问道:“少将军发现有什么不对劲吗?”姜思齐道:“目前尚未可知。依我推断,山巅的强盗不加暗算任我们通过,绝不会那么轻易。这一带位置不利于伏击,我猜转过这道山弯地势定然变得开阔,他们一定伏下了厉害杀着。”夏侯玄听他分析得有理,由衷的道:“少将军智计妙算不出当年的武侯,这批盗贼耍弄些雕虫小技,还当是惊天纬地之策。遇到少将军,恐怕他们要吃不了萖着走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