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菲一惊,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
杜衡听闻托帕此言,内心瞬间产生了一个疑惑,如果真如托帕所说,难道托索罗的王族,其实不知道他们所用巫阵的作用是复活灾祸之神?而仅仅是把他们每次施展巫阵的时候,所获得的一丝神力,理解成了这个巫阵的作用?他需要弄清楚这一切,所以他便急忙装作不经意的插话道:“可如果你们所用的方法,本来就不能获得神力呢?”
听到杜衡如此说来,托帕似是有些惊讶,但却摆出一副笃定的神态,反向杜衡质问道:“你能知道些什么?”而细想之下,这个问题却更像是在打探杜衡的底细。
“我知道你们所用的巫阵,本就不是什么获取神力的方法。其作用是复活灾祸之神!”杜衡也是权衡再三,才决定如此直接了当,开门见山。如果托帕真的不知道他们所用巫阵的效果,那么即使他不会轻易相信,但确实也能为这个事情赢得了转机。而如果托帕本身就知道这个巫阵的作用,那么让其他的人知道托帕要做什么,也并无坏处。
塔菲听到此处,竟然不自觉地便将手搭在了荒天剑之上,她心底突然生出了一丝恐惧。
托帕听见杜衡如此说道,先是一怔,然后他脸上的笑容却突然收敛了起来,换上了一抹冷峻的神色,凌厉的目光直刺向杜衡:“你既然所知甚详,不会不明白,那骸骨能量本就不足以使神复活,只是会复原一部分神力。”
杜衡双眼微眯,心里突然一沉,果然他还是明知道这巫阵的作用,还要如此乱来。所以他才说是舍命一搏么?可这舍得就不是他托帕一个人的命了,这是拿着天下苍生的命来搏,杜衡有些气愤,厉声质问道:“那你明不明白,这复原的神力,只会带来灾祸。”
“只要控制得当,便不会有任何问题。”
杜衡一声轻轻的嗤笑:“你说的轻巧,神的力量,你又如何能控制得了?”
托帕似乎对杜衡的这一丝嗤笑十分在意,愤愤的说道:“你怎么知道我控制不了?”而这话音刚落,便见其右半边身子急速的膨胀,肌肉猛然间暴长,撤裂了他的衣服,涨坏了他的盔甲,那些肌肉膨胀起来的速度极快,似乎连他本身的皮肤都被涨破了,只露出了半身通红的肌肉,而这肌肉之中,竟然猛然睁开了一只巨大的蛇眼,那蛇眼似是本身就生在在那肌肉的缝隙之中,又好像是后天镶嵌在里面。纵横于他的肩膀至胸肌之间的地方。蛇眼略微转动,环顾四周。
托帕脸上又露出他那习惯性的微笑,像是在向杜衡展示他的能力。而显然,他对自己的能力十分满意。
杜衡见状,一皱眉毛,这样子也太古怪了。托帕这个样子,还能算是人么?于是他转头看向塔菲:“他以前就这样?”
刚才杜衡和托帕两人一直在争吵,塔菲一时也插不上话,而见到托帕如此模样,塔菲脸上也满是惊异之色,急忙的摇头:“不……不是。”这是怎么回事?短短几年,托帕的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经历了之前那千奇百怪的奇特动物的洗礼,杜衡其实现在并不觉得托帕有多么可怕,只是他心里非常清楚,托帕这样已经是亮了底牌,事情恐怕已经走上了最坏的方向,并且无法挽回了,于是他急忙回头向那巨猿求助:“看样子说不通了,你还能打么?”
“就知道是这个结果,那蓝皮猴子这么多年都打不走,怎么会凭你说几句就能走?”
“其实他们多半都不是凭自己的意愿才来这里的,若有机会,我还是不想让他们毫无意义的送了性命。”
“瞻前顾后可办不成大事。他们有他们的立场,没有你想的那么脆弱。”
“那你准备好了么?”
“没问题,不过吞阙的毒已经蔓延开了,估计撑不了太久了。”杜衡不知道,巨猿现在正面临着何种撕心裂肺的疼痛。由于这毒素的原因,它每活动一下,肌肉和血管都要承受着撕裂一般的疼痛,而且,这也将促使毒素更加快速的扩散。
“我们恐怕难以正面对抗,一会你看好我手势,我倒数三个数。你便带着你的孩子撤退,我想办法拖住他们。然后再伺机偷袭。”杜衡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么说,他觉得如果是曾经的自己,应该会先考虑保全自己,想办法自己先跑路。但是现在的他,脑子里确没有任何逃跑的念头,他就是想自己留下来,而且他胸前还有一个自爆的巫阵,最后大不了所有人都在这里灰飞烟灭。
他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他在嘲笑他自己,或许他这个神使的身份,已经连他自己都相信了。他似是潜移默化的将神使的职责当做己任了。
“没毛猴子,我知道你是好心,不过你也有些不自量力了,你想什么办法也拖不住他们。还是我在这里拖住他们,你带着我的孩子先走。”
“可将你留在这里,无异于送你去死。”
“我本来就必死无疑了。”
“可是……我……”即使知道事情如此,可杜衡却还是不能说服自己如此去做,就像是面对病危的亲人,即使医生如何确定的告知你不幸的结果,可你却无论如何还依然想再试一次一样。
“可是什么?我现在本就是个累赘,你不好好利用我最后的价值,却尽显妇人之仁,这样是难以在世上立足的。”
“可我们是朋友,难道为了在世上立足,连朋友也要利用吗?”
“朋友?你还不配。”巨猿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并不冰冷,甚至有些温暖和释然。这更像是在开导杜衡:我们还不是朋友,不要难过,不要心软。
话音刚落,那巨猿便一脚踩在那几条白猿面前红线蛇的脑袋上,继而顺手护住杜衡,并将其向自己身后推去。
杜衡被这巨大而又柔和的力气推到了那小白猿的身边,他抬头一看,只见那叫做小白的巨猿,已经气绝而亡,合上了双眼,但其嘴角还留着一抹香甜,似是正在做着一场美梦。看样子,母爱的本能,让它看见了自己的孩子之后,就忘记了刚刚自己受到的伤痛与折磨。
杜衡一咬牙,一把抱住那只小白猿,披上那张有些熟悉的隐形皮毛,拔腿就跑。这可是他的看家本领。
与此同时,那巨猿已经挥拳砸向托帕,却只见托帕脚下瞬间生出了无数条红线蛇。而那些如章鱼触手一般的红线蛇,数量庞大,且都有序的并排而立,似乎只有这样它们才不会互相缠在一起。
也就因为这样,这些在托帕脚底生出的红线蛇,就将托帕凭空支撑起来数米之高。然后那些红线蛇迅速的蠕动,使托帕以一种十分诡异的姿态快速的移动,竟然就这样避开了那巨猿的攻击。场上的士兵见状,也纷纷攻杀而上。这意味着,因那巨猿分娩而暂停的争斗,转眼间便又硝烟四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