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陆注册
81798100000006

第6章 悔不当初,覆水难收

夜半时分,南忠独自一人枯坐于书房,想着爱儿惨死,想着秋钟飞扬跋扈的神态,心中悲怆难平,恨意难消。他长叹一口气,想将心中这股烦闷之气吐出,却没有丝毫效果。

何以消愁?不如……写日记吧。

念及于此,南忠拿出绢帛、笔墨、砚台,写了起来。这一写,倒是酣畅淋漓,连他的老上司——秋雨也卷带着骂了进去:

“秋雨匹夫,生儿不肖。只生不教,实乃可笑。

秋钟小崽,老夫想打。左右开弓,啪啪啪啪。

剥削压榨,无休无尽。如何是好?学多线程。

让我跪地,你却离去。好不嚣张,涡日恁酿。”

洋洋洒洒的狂草占满了整张绢帛。写罢,南忠心中平复了许多,困意涌了上来。南忠麻溜地脱了衣服,钻进书房里的那张小床上的被窝里,心中竟感觉有一丝快意。他迷迷糊糊地干笑了两声,很快便沉沉地睡去。

次日醒来,已是日上三竿。南忠不知所云地骂了一声,之后须发凌乱地钻出被窝,光着身子甩着鸡鸡在书房里踱步——这是他多年来的习惯。他自言自语道:“刚才我骂谁来着?对!骂的是秋钟这个小龟孙儿……”

“爹,吃早饭了!”

窗外响起了小儿子南釜的声音。南忠膝下有两个儿子,大儿子南瓦,小儿子南釜。南瓦死了之后,南釜成了他的独苗。

“好,你先去,我速速便到。”

“是!”

南忠三两下穿好衣服,临走前目光瞟到了摊在桌上的那张绢帛,觉得就这样放着未免也太招摇了。于是将它叠成一方,夹在了一本折子中,之后便出了门。

接下来的几日,南忠心中的悲愤渐渐散去。小儿子的聪明可爱更是让他明白,在这人世间,除了丧子的悲痛和秋钟的臭脸之外,还有诸多值得留恋的美好。

一日晚上,南忠早早就寝。他虽有妻室,但每晚总是独居于书房。自有了小儿子之后,南忠便独自一个人睡。毕竟人老了。正所谓“服药百颗,不如独卧。”对他而言,独卧是最好的补品。也正因如此,他虽年过六旬,但是身体硬朗、精神矍铄,在战场上大杀四方,威风不减当年。

睡到中夜,南忠突然转醒,猛地坐起。他脑海里想起了一件物事:日记!南忠不顾赤身裸体,狼狈地在书桌上翻找,之后颓然坐在了书桌旁的椅子上,呆若木鸡。

原来,上次南忠为了泄愤所写的日记,被他无意间夹在了一本定期汇报的折子里。而这本折子,前两天被送去了京城。

大秋帝国律:凡本朝臣工,需当一月汇报一次。如此是为了督促大臣们,防止他们惰于政务。当然,这样的政令往往形式大于实际。有的汇报写得敷衍了事,潦草不堪——反正俸禄就这么一点,谁给你干这干那的;有的汇报写得夸大其词,把三分的事写成了十分。

折子已被送出去两天。送折子的驿卒应已到了秋郡境内,拦截已然无望。南忠枯坐半晌,面如土灰。他心中思潮起伏:

“嗟夫!写个P的日记!”

南忠分析,此时无非两种可能:一,倘若日记没被发现,则万事大吉;二,倘若日记被发现了,则万事皆休。届时,秋钟必定震怒,定要杀得南氏部族不留一人。

想到此处,南忠心中恐极,忍不住簌簌发抖。他强自镇定,幻想着此事尚有转机:

“何须如此惊惧?秋钟会放过老夫亦未曾可知。老夫对他如此出言不逊,他却偏偏不以为忤,这不是更能体现出他的仁慈吗?也许秋钟会利用此事,彰显自己的大度,我南氏反而无事。”

南忠知道,这不过是他的痴心妄想。秋钟心胸狭隘,事情一旦败露绝不放过自己。南忠开始后悔,为何那晚写日记之时措辞不委婉一些,委婉到即便是被秋钟看到,也不至于动怒。

“天亡我南氏啊……”南忠心灰意冷。

“爹,吃早饭了!”

南忠的小儿子又来喊他吃饭。他这才恍然,不觉间天已大亮。他朝油灯吹了口气,想吹灭油灯,只觉得使不出力气,吹了三次才将灯吹灭。

“好,你先去。”

南忠哑着嗓子应道。之后失魂落魄地穿衣出门,魂不守舍地吃饭,还得尽力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吃饭的时候,南忠看着家人们言笑晏晏,悔不该当初为了一时之快意,连累得他们陪着自己共赴黄泉。想到此处,心中愧疚万分,鼻子一酸,喉头哽咽了,眼泪几乎要流出眼眶。于是急忙低下头喝粥遮掩。

惊惶恐惧之中,南忠对秋钟的怨气早已烟消云散。他甚至觉得秋钟并无那般可恶,是自己苛求太多。当今世道,人各为己。秋钟作为君王,为自己家国谋利乃是理所当然。盼他体恤臣子辛苦、顾及外郡利益,无异于与虎谋皮。

食不知味地吃完饭,南忠匆匆地回到书房。关了门之后,坐在椅子上以手抱头苦思半晌。最终,他恭恭敬敬地朝南跪下,咚咚咚磕了三个响头,说道:

“愿上天垂怜,保佑我南氏部族度过此劫!”

此事虽然关系全家生死,南宫却无能为力。只有求助于上天了。

秋城,宫殿内。秋钟坐在书房里的案子前,案上是一堆奏折。秋钟随意拿起一本翻了翻,之后便扔在了这堆奏折上。这种汇报奏折他几乎是从不细看的。他正要吩咐书吏将奏折搬进书库封存,忽听得“喵~”的一声猫叫,秋钟抬头一看,脸上顿时满是喜色。

“小花,来来来~”

他从袖中拿出一小块奶酪,朝着小猫晃了晃。小花闻到了奶酪的香甜气息,跳上了书桌,叼走了秋钟手中的奶酪。

此时,他的另一只猫——小球也来了。看到小花嘴里叼着的奶酪,小球噌地蹿上了书桌,和小花抢了起来。

“哈哈哈……”

秋钟看着两只猫在桌上翻滚争夺,乐不可支。正斗间,小花把书桌上的那堆奏折拱到了地上,奏折哗啦啦地散落了一地。

“贼猫!”

秋钟嘴上骂着,却并不生气,反而是一脸宠溺。他边弯腰捡奏折边看着两只猫打架,忽看见混杂在奏折中有一方叠好的绢帛。他心生好奇,捡起打开一看,一整张全是龙飞凤舞的狂草,就如同是画符一般。他不明白奏折里怎会夹带此物,琢磨半晌,未明所以,便将这张绢帛随手扔在一边。

且说南忠这边,整日寝食难安,心中惴惴,生怕看到秋国的大军压境的场面。在家人面前却又要极力掩饰,不能露了马脚。日子一天天过去,秋郡那边毫无动静,他却愈发不安了,总以为这是暴风雨之前的宁静。他心中的疑虑并没有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淡化,这件事反而成了他的心病。

他时常想:“倘若我南军实力不亚于秋军,老夫还怕个鸟来,当着秋钟的面大声辱骂于他亦不在话下。可如今,我南氏说得上是寄人篱下。南军战力再强,终究战胜不了秋钟的百万之师。更何况,南郡整年苦战,熬得瘦骨嶙峋;秋郡却被养得膘肥体壮。再者,我南郡势单力孤,而秋郡可以号令其它五郡。这等形式,反不得啊!如此看来,倘若东窗事发,吾全家危矣!”

转念又想:“只是,为何过去两月毫无动静?莫非秋钟没看奏折?又或者,古语云:不动如山,动如雷震。难道秋钟正在秘密集结大军,要攻我南郡?”

南忠茶饭日减,终忧虑而死。临终前,南忠将次子南釜叫至床前,摒退左右,密告日记一事。南釜时年十四,明白来龙去脉之后惊惶无措,问为今之计该当如何,南忠已气若游丝,说:“隐忍……强兵……”,之后便驾鹤西去。是岁秋元二十二年。

同类推荐
  • 落华0a

    落华0a

    我名落华,意为落尽铅华!五代十国,晋王李存勖称帝,而众人皆认为戏子误国,而我,就是这一戏子。众人皆认为后唐王朝是我和存勖两人毁灭的可是,谁又知道我们的生活都是被安排好的!后唐灭亡,存勖战死,我,落华,要用我最后的一口气,来捍卫我们这个国家!
  • 帝国60年

    帝国60年

    在这60年里,一批“老谋深算”的精英用自己的“馊主意”让国家一天天稳定;众多没有资历和经验的年轻人用热情为朝廷出谋划策,甚至不惜生命;一位年轻的皇帝扔掉了爱情和“祖宗规矩”,“我行我素”地实践自己的;这个曾经贫弱的国家,竟然创造出了令人震惊的财富和雄厚国力,走向了世界。
  • 远古时期大乱斗

    远古时期大乱斗

    被误会为小偷的主角叶天与女警聂欣瑶错乱到远古时期部落时代,最糟糕的还是母氏为主的部落时代,没有地位的叶天饱受聂欣瑶折腾,发奋图强的叶天经过不懈努力最终绿叶逆袭成部落大酋长……然而远古时期的部落并非很太平,巨人不是传说,恐龙遍地肆虐,石器文明的远古人类成了巨人与恐龙眷养宠物,看叶天如何利用自身优势改变远古时期人类生存命运……
  • 你的蜀汉

    你的蜀汉

    对于你们的时光,我只是一个过客,漫天的神佛都不知道我为何而来,其实,我也不清楚我为什么存在,我可能就只是想看看热闹。。。
  • 天东传

    天东传

    北地风起,飘雪千里。冷山银素,铁铸寒裘。夜雨如刀风带雪,天地间,寒光点点。红缨似血马如龙,山河内,铁甲森森。汉阳北边的一个小小斥候兵沈凤来,阴差阳错,踏上了一条未知之路。风云际会天下乱,五湖潮气海瑞生。在这纷乱的时代,且看凤来如何引凤来,一玉如何镇天东。
热门推荐
  • 茫茫仙途路

    茫茫仙途路

    仙路茫茫道难寻,李庆一个从鬼域逃出来的孤魂,却与一个灵狐结缘成为器灵;机缘巧合下习得夺舍之术,这时九天之上天道碑上便出现李庆的名字.
  • 夜降临:枪已上膛

    夜降临:枪已上膛

    这是一场人性,外来物种的入侵,使得人类不得不反思如果八十岁的人和十八岁的人在海上漂流,船上的食物仅仅够一个人生存下去,枪已上膛!谁会活下去?
  • 江畔何处初见君

    江畔何处初见君

    为修两国之好,北原国使少君韩凌质于风凛国,却意外遇刺……与此同时,另一时空的鬼马少女韩凌却突发车祸,竟魂穿女扮男装的北原国少君身中……深陷腹黑傲娇的陆辰的宠溺漩涡?不忍默默守护、青梅竹马的望舒?遭遇刁蛮任性的将门之女逼婚?……当身为女子的身份被揭露,当守护的家国踏满铁骑,她又该如何抉择……若这一切终将尘埃落定,那人,是否仍在灯火阑珊处?
  • 琳秀人生

    琳秀人生

    女主人公梅慧琳自小出身低微,她相信爱情,但不依附于豪门世家,不甘心苟且于夹缝中生存;长时期滞留于心房内的压抑,憋闷有一天彻底迸发,慧琳终于大喊出来.“不,姨妈,我想不明白既然你们不爱我,那放我走吧!不要找我,不要抓我在回到这个鬼地方,我讨厌梅家大院,讨厌这里的人。”坚强,独立,向往自由的个性让她一次一次选择逃离,不忘初心,不放弃信念,活出自我,最终寻找到人生的坐标!
  • 成大事必备的九项修炼

    成大事必备的九项修炼

    要想成就一番事业,还需要打造自我,锻造自我,这就要看运用什么方法和手段。为此,经过精心准备,推出了此书,从以下九个方面阐述了如何才能成就一番事业。锤炼心智——要有成大事的想法;绝妙口才——练就能言善辩的好口才;完美交际——成为一个交际高手;锻造才智——做一个才智出众的人;良好习惯——让好习惯成就你的事业;雕琢性格——别让负面性格连累你的一生;修身养心——身心健康自然事业有成;丰富学养——做一个有修养的人;有胆识,才会有成就。
  • 重生学神就是我

    重生学神就是我

    前世,她只是一个什么都不会的废柴千金,只有她的未婚夫对他好。她便误以为她爱上了他,于是放弃了一切,还把所有的家产都给了同父异母的妹妹只为让她和他相守一生。当她失去一切后,被她的未婚夫和妹妹丢入的悬崖。那是她才明白,她的未婚夫和她那同父异母的妹妹早已勾搭在一起。一朝重生归来,绑定学神系统。她褪去了她的怯懦。那些欺她,辱她之人全部下地狱吧!说她是一个学渣?那她就考一个全科满分。说她不如她那同父异母的妹妹有才艺?那便让他们擦亮眼睛看看,她既是最享誉盛名的钢琴界大神又是乐坛最厉害的大佬天后。可为什么总有一个人在她虐渣的时候出现在她的身旁“因为你是我的媳妇儿啊!”某大佬眨着一双大眼睛纯良的说着。“你……谁是你媳妇儿!”她瞪着那个装作纯良的大佬说着,可脸却不争气的红了。心里暗戳戳的想着,总有一天我要摆脱他。#论媳妇儿总想要摆脱自己肿么办?在线等挺急的#
  • tfboys之再久我也愿意等

    tfboys之再久我也愿意等

    “你相信爱情吗”“相信啊,我们俩不就在一起了吗”“呵呵,对啊”苦笑“怎么了,怎么突然问这个问题啊”“我们会一直在一起吗”“当然啊,你今天有点反常啊”“对不起,如果有来生,我相信我也会跟你在一起的,但是今生,呵呵,再见”起身,转身离去,泪,倾泻而下,“不”一声怒吼,“你答应过我,我们说过会一直在一起的”而她,躲在树后,多想冲过去抱住他说她还爱他,很爱很爱,但是她却不能这么做……四年后,她,回来了,已经不是四年前的那个她了,她已经死了好几次了,没人懂她的心是多么的痛,经历了一次次背叛,他,是否还能认出她,是否还会在一起,是个谜……这本小说写的是6个姐妹和三个男孩的故事,第一次写,写得不好还请关照!
  • 人间拾忆

    人间拾忆

    “他常年穿梭在他人的回忆里,有时候是夕阳余辉下的校园,郁郁葱葱的树林里满是青春的气息;有时候是烟雨朦胧的江南小巷,四月的清风裹挟着相思的哀愁;又有的时候是一个宁静祥和的山野村庄,月光树影之下外婆端来了一碗香甜可口的绿豆汤”。你遗憾吗?关于我们。十六岁那年犹豫了好久也没敢递出那封写了整整一个星期的情书;十七岁那年拼劲全力也没能在篮球赛上反超那最后一分;跟哥哥吵了二十多年也没能在他死前告诉他“坏蛋其实你很帅”。你遗憾吗?有一个青年他游历人间,游离时间,那块蓝紫色的怀表会带你回到过去,那个拥有异色双瞳的人,会跟你一起重返梦境,回到我们记忆深处最柔软的地方。
  • 天行

    天行

    号称“北辰骑神”的天才玩家以自创的“牧马冲锋流”战术击败了国服第一弓手北冥雪,被誉为天纵战榜第一骑士的他,却受到小人排挤,最终离开了效力已久的银狐俱乐部。是沉沦,还是再次崛起?恰逢其时,月恒集团第四款游戏“天行”正式上线,虚拟世界再起风云!
  • 偶识此道

    偶识此道

    一九三一年四月里,在那个不可思议的早晨,那潮湿而又阳光映照的空气便已令人心旷神怡了。它像丝光糖那样香甜、清凉,滋润而鲜亮,这是过滤后的春天气息,未搀假的臭氧,而且就在斯特拉斯堡大街,人们也意外地闻到了抽了芽开了花的草地和大海散发出来的香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