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丫头的名字叫小瓶子。
“小瓶——小瓶——回来吃饭了——”小瓶子隐隐约约的听到娘的声音,这时迎面恰好遇到小瓶子的跟小班子——莲子惊慌失色的说:“小瓶子,你赶紧回家吧!你娘在你门口喊你回家饭,刚才她问我,我没跟她说你在家后河里抓鱼……”小瓶子看得出来,莲子是为她担惊受怕的。莲子不止一次的看到过小瓶子被她娘暴揍的情景。
小瓶子匆匆忙忙的往家跑,生怕耽误一分钟。
小瓶子在村头邻居围墙那里一转角就看到娘正在端着一个大瓷碗,半个身子斜斜的依靠在门口那棵桐树上,今天的瓶子娘看起来不像发飚的样子,小瓶子怯怯的走向她娘,短头发,两鬓的汗水打湿了头发,黏黏的贴在脸上,脸蛋绯红,刚刚还心平气和的瓶子娘一看到瓶子就开骂,满脸狰狞:死丫头,天天疯在外面,玩野了,该吃饭也不知道回家……瓶子心里是哆嗦的,直到多年以后,瓶子嫁人生子了,想起妈妈的样子都是咬牙切齿的凶悍模样,心里依然会荡起怨恨的涟漪。
瓶子在娘的的年前就像见了猫的老鼠一样灰溜溜的进了家门,大门是两块木板,由于门楼矮小,两扇木板门就像一个流浪汉捡了又破又大的棉袄,没扣子,一边叠在另一边上,看着别扭又难看,瓶子的新就像那扇不正常的门,折叠着的,不舒展,又无力反抗,就那样蜷缩着。
到家的瓶子,悄悄的溜到厨房,看到黑漆漆的灶台上只剩下一碗白菜帮子面条,瘦小的瓶子是倔强的,扭头出来了,瓶子看到娘唠叨着跟回来,她不敢说面条不好吃,也不敢说她不爱吃白菜帮子,搜肠刮肚为自己的没胃口找个不会挨打挨骂的理由。
“娘,我不饿,我不吃了”
然后跑到堂屋的馍馍篮子里扣一小块馒头,想趁娘在厨房的工夫溜出去上学,在去学校的路上顺便看看奶奶家做的什么好吃的,如果是自己中意的饭菜,就厚着脸皮吃个肚子滚圆,如果不太中意,也只能忍饥挨饿的等待着下顿饭了。
有时候小瓶子的一些小伎俩是逃不出娘的眼睛的。有一次,瓶子又没端碗,扣了一点小馒头准备偷偷溜走,被娘厉声喊住:“把馒头放下,不想吃饭,行,饿着去上学”。有时候瓶子也会屈服,无论多么难吃的饭菜,什么白菜帮子,什么老菠菜根子,什么烧糊爆了的稀饭都努力伸脖子咽下去,有好几次实在咽不下去,就悄悄的溜到鸡圈羊圈猪圈那里眼疾手快的扔给它们,那些圈养的家禽家畜都是有灵性的,通人性的,它们善解人意的迅速吞下去销毁证据,这时候小瓶子是感激它们的,以后为在它们准备食物的时候都带有几分感恩回报的意思,而且它们吃完还会含情脉脉的继续等待着,它们有的伸长了脖子,有的在脚下你争我抢的。这都是在娘不知情的时候,可没过几次,瓶子就不敢放肆了,被娘狠狠的痛骂了一顿,原因是瓶子的群众基础不牢,被弟弟妹妹出卖告密了,叛徒,瓶子的心里恨恨的骂自己的弟弟妹妹没良心,如果在外面找到机会还会偶尔威胁一下他们,教训一下他们,但他们有后台,瓶子也不敢太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