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哪里是一座桥,这是一扇通向未知的门。
我和老先生来到了桥上,我现在乐意叫他老先生而不是老头了。
“真是出乎预料,我狭小的视野后面竞藏着开阔的意外之地。”我正挠着头说。
“嗯,有时候我觉得是人们的视野有限,所以决定了思想的保守,后来才明白大胆的想象和预测是视野的放大镜,然而平常人往往就缺这个。”老先生也在惊奇,但是他的目光没有游移。
“您说话真有意思。哈哈。”我笑着说,其实我没太听懂他的意思,我不想再多问了,便尴尬的笑了笑。总之,想象力这方面,我确实不太关注。
不得不说,我看到的画面真的和我想象的差太远了,给我一百个脑子我也想不到啊。刚上来时,我还保留着小桥流水的憧憬,想象自己置身于水墨画里。只不过,照射进我眼里的情景将这些个幻想都一挥而去了。
我和老先生正站在一条单调的路上,没有丝毫站在桥上的感觉。我的想象力正在质疑的我的眼球。一条看起来像跑道一样宽,同一个足球场一样长的路伸向一扇开着的门,路面像雪花一样白,那扇门可能是朝里开的,或者它就是一个没有边框的洞,一道明亮的光牵引着我们向前走。
我能望见稀疏的动物正在向门走去,或是刚刚迈进那个神秘如黑夜一样的洞,除了我俩以外,再找不到另外一个像人的身影。
有东西在推我,就像我正骑在自行车上往前奔,也许是门在召唤,也许是我的疑惑在迫不及待。
老先生进去了,我就快要到了。我感到我的灵魂像杯子里的水,正一滴一滴的倒进了门里,或许白光的背后是一个湖。
我扑在了一张洁白如玉的纸上,或是像纸一样的玻璃上。纸破了,我像一块被弹弓打出去的木块,因为迅速而感到茫然,但注定了跑不远。
还没等到因为惊惧而张开嘴喊一声,我便着地了,像羽毛一样飘落在了软绵绵的云彩上。期间我并没有注意周围的改变,因为我从入口到落地,根本就不像坠落,我还以为我要掉到湖里。实际上这路程短的就如同挪了一下脚步。显然,我的脑子屏蔽了来自视网膜产生的信号,因此在冲破那层纸时,脑子里的景象要么是一片漆黑,要么就是一片光明。
老先生不见了,我想喊他,但是当我发现周围有好多动物时,并没有叫。“大庭广众之下大喊大叫不妥,嗯,不太妥。”我嘟哝着。实际上有他没他对我都不太有影响,就现在的情形来看。
陆陆续续地从我身后跳出来了一些动物。一块像煤块的东西落在了我脚趾前,细看是一群抱团的蚂蚁,它们肯定是被淹死的。他们逐渐散开了,像四周跑去,如果云彩是圆的,那他们和云彩了真是一块“烧饼”。
我抬起头,我的视线越过了一头壮硕的猪和几匹高大的马,向前探索。有一面极高的墙,远远望去,它简直就是从云彩里拔起的伸向我头顶田野的一支柱子。
我正往前走着,身后有一群蚂蚁追随着我的脚步,这看起来就像是我被蚂蚁们要求为他们开路。小东西们跑得很快,我也被迫走得很快。我以为我在帮他们,它们或许没这么认为。也许它们正谈论着对我这个挡路人的厌恶,不过这不太明显。总之,我的心是热的。
我走了很长的一段路。我超过了一只乌龟和一只兔子,同时给一只老虎和一只狮子让了路,然后就像蚂蚁一直在跟着我一样跟着一条长长的队伍。
我越靠近那面墙,就越感到我渺小。同时,我发现墙并不是我远远看到的那样是平整的,墙面是圆弧形的,向两边伸展开,根本看不到边际。如果没有门,几乎不会有人越过这面墙——云彩的栅栏,因为它阻隔的是希望……
远看墙是天空的颜色,近了我才发现它的颜色更接近于透明。是一扇门,一扇几十米高的大门,我在门下面望着,我想我是一只蚂蚁。
“云彩下的火车站”这几个硕大的字居然在这间庞大无比的屋子里飘着。即使我知道它们是云彩做的,但是依然怕它们掉下来压住我。我看了看这个“空间”——用屋子来形容它实在是藐视它的庞大。“空间”的穹顶被一片乌云盖着,像极了一床厚被子,这被子向四面铺展,又像一张网,比那飘着的几个字还令人喘不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