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旧只是平淡地笑着,刘慧冉看着刘惠千的眼睛充满了安抚的意味。
“阿娘是何等聪慧的人物,既然决定生下你,又怎么会让你去承受别人的流言蜚语,让你去冒一点点的风险?
当年阿娘临盆在之际,并已经做好了好坏两种打算。当然,结果是坏的。”
刘慧冉虽然笑着,但那眼眸中的追忆却依旧刺伤了刘惠千的眼。
长吸了口气,接着说道:
“阿娘死前,便已经同阿爹商量好了。若是阿娘不幸罹难,便由阿爹隐瞒丧讯。
你大了些,能够略微独立的时候,就便将你送上山。再等到为你洗去了所有被人诟病的嫌疑,这才举行葬礼。
这是你从外人口中听说到的版本,也是阿娘希望为你筹谋下来的情境。”
不知何时,刘惠千桌上的首饰盒已经被人打开,莹润的珍珠就这样静默着,散发着光泽。
“这珠钗是母亲的陪嫁之物,一只给你,一只给我,这是母亲的遗嘱。”
月光如水,秋风如歌。
在这令人生寒的夜里,莹润的珍珠在月光下散发着微晕,格外透亮。
“我知道这些年你恨过阿娘,以为是她弃了你,这才放任当初那般年纪的你,在那青灯古刹中生活。但她待你,当真是极好的。”
拉开袖子,少女那白皙的手臂上,一条伤疤格外清晰。
刘慧冉看着刘惠千,脸上带着笑,眼睛却流了泪。
“这是当初她怀你时,教我做鲫鱼汤的时候打的。她待我那般严格,确是因想给你留下母亲的味道。
谦容你知道吗?这些年我恨过你,嫉妒过你。纵使你归家时才八岁,我当初也恨过你。”
刘惠千抬头看了眼刘慧冉,从前年幼的那些事儿已经模糊了。可是眼前的伤疤与泪水,却是格外清晰。
“阿姐,我……”
正欲开口,眼前的刘慧冉却笑了,笑得那般狼狈。
“你可别想找我算账啊,虽然我当时记恨你,却也顶多在你的饭菜里加了点东西,你可别想报复。”
眼睛还是一片通红,嘴里却丝毫不肯退让,当然毫无力度。
闻言,刘惠千也笑了,看着刘慧冉,嘴里不住地嘲弄道:
“当真是最毒妇人心,阿姐,当初你对我下手的时候,我不过才八岁吧。”
不知为何,看着如今这番情景,两人居然笑了,笑得毫无隔阂。
“你个臭小子,翅膀硬了是吧!居然拐着法骂你阿姐心思歹毒。”
向后一闪,躲过刘慧冉打过来的手。亭子里的笑声,越发酣畅。
群星闪烁,月亮不知何时偏移了方位。
桌上的珍珠静默着,肆无忌惮地将方才打闹,如今气喘吁吁的姐弟观赏。
“如今,皇太后薨了。晨安也有许久未曾出过皇宫,这期间你可曾去看过她?”
额间汗迹晶晶,刘慧冉一边拿着手帕擦拭,一边探头去询问。
刘惠千半俯着身子,撑在石桌上,摇了摇头。
“她最近心情不太好,不愿出宫。我又是外臣,如何能见得了她。”
长叹了口气,刘慧冉不自觉的斜了一眼眼前这不成器的弟弟。
“没机会,你不知道自己去寻?寻不到,就制造机会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