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梦绫走的那天,权柯把她送上了船。两人自是依依不舍,絮絮话别。
船开到几乎看不见码头了,傅梦绫仍旧能感到权柯还站在那里。
因是自己探亲,傅梦绫就带上了雅松和几名随从,提前通知了家人。
数十天后回到涴汾,家中的下人在码头接上了她便匆忙回府。
傅母早已在门口久候,两人相见,不禁都抹眼泪,傅母看着傅梦绫道:“女儿长大了,长大了。”
“娘!”
“外边冷,我们快进去吧。”
傅梦绫等不及休息洗漱,风尘仆仆地便先去看傅父。
走进房间,只见傅父闭紧眼睛躺在床上,人几乎瘦了一圈。
“爹!”傅梦绫忍不住轻声唤道。
“他吃了药,刚睡下。”傅母道。
“怎么这么晚了才告诉我啊!”
“你爹怕你担心。其实你走后,他的身体就不如从前了。”
傅梦绫擦着眼泪随傅母走出房间,傅母道:“你爹一时半会也不会醒,你还是先去休息吧。”
“嗯,也好。”傅梦绫吩咐随从把带来的补品礼物都收拾一番,自己携着雅松回到房间休息。
自己的房间和走时一样,一点都没有变化,连气息都如她还没走时那样清新。
傅梦绫躺在床上闭着眼,却一点都睡不着。
没想到两年后又回到了自己的家,躺在自己的床上。这里一切如旧,好像什么都没变,但是却一切都不同了。
她眯了一会儿便起身,在园子里四处走走看看,这些熟悉的景致,还是熟悉的人们,又让她热泪盈眶。
雅松道:“少妃的家没我想象得大。”
傅梦绫微微一笑:“我爹向来喜欢节俭简单,所以家中一切从简。
两人逛了一会儿,下人来说傅父醒了。
傅梦绫赶紧去看傅父,后者见到她,顿时眼含热泪,许久才叫:“梦绫!”
傅梦绫跪在傅父床前:“女儿不孝!”
“我,我本来不想告诉你,怕你担心。”傅父的声音显得很无力:“但是我怕自己,自己过不了年关了,想见你最后一面。”
“女儿回来了!您放心,女儿陪着你,伺候你,爹的身体一定会好的。”她想起过去傅父是那么健康而乐观的一个人,两年而已,就变成了这样,不禁再次潸然泪下。
“看到你,我就安心了,看得出,你过得很好,他们都对你好吗?”
“嗯,好,国王和王后都对我好,还有王子,也对我很好。”
“我没有白操心,也算你给你找了个好归宿了,我也心安了。”
傅梦绫见傅父说话很吃力,便道:“爹,我现在回来了,我们有的是时间聊天,你累就多休息,少说话。”
“多看看你也是好的!”傅父安心道。
接下来的日子,傅梦绫都是伺候在傅父左右,不敢离开,生怕傅父出事。
如此过了半月后,下人说有客人来找傅梦绫。傅梦绫一愣,这次她回来除了家人没有告诉任何人,傅母连欧皓之也没有告诉,而且傅母告诉她欧皓之平常会来看望他们,这阵子他正好陪颐乾王去上京办事了,所以还碰不到面。哪里会来什么客人呢
傅梦绫来到前厅,吃了一惊,只见权柯一身大珣打扮,正笑意盈盈地站在屋内。
“你怎么来了?”
“我从邻国回来,见你还是没回去,所以我等不及,便来了。”
“你怎么说来就来了呀!”
“你放心,父王和母后同意我来的,而且我只带了一个近身,没人注意。”权柯看见傅梦绫换上了大珣的衣裙,笑道:“我还是觉得你穿我们术江的衣服更漂亮。”
傅梦绫看着权柯的大珣装扮,依旧英挺俊美,回笑道:“你也是!”
“我怎么都是英俊潇洒的啊!”权柯笑道。
傅梦绫见到权柯,心里还是很高兴的:“我让下人给你备个房间,你好去休息!”
“这怎么行啊,不行的啊!”权柯忙道。
“怎么?你不打算住这里?”
“不是,我一定得住这里啊,可是我不能一个人住一间房。”
“为什么?”
“你准备怎么跟你父亲母亲说啊,说我是谁呢?他们不都以为你和术江王子已经成亲两年了嘛,那我如果作为术江王子,不就是他们认为的权杉嘛。既然我们是夫妻,怎么能分开住啊”
“这”傅梦绫一时没想过这个问题:“你是不是故意来烦我的呀!”
权柯笑了笑,正要说话,见一个贵妇人进来了:“梦绫啊,这是谁啊?”
傅梦绫忙对傅母道:“这,这是术江王子。”
“术江王子那,那不就是”
“是的,母亲大人。”权柯笑道,傅梦绫羞得转过了脸。
傅母对傅梦绫埋怨道:“怎么王子要来也不说一声啊,都没有准备。”
不等傅梦绫说话,权柯就笑道:“绫不知道我要来的。母亲不必准备,我们是一家人,还需要准备什么啊!在这里我就是你的女婿,如果母亲对我那么客气,就是见外了!”
傅母看着眼前英俊异常,贵气十足的王子,笑道:“这术江王子还真没架子的。”
权柯嘻嘻一笑:“我此次一个人来,比较匆忙,没给您老人家带什么东西来,就随身带着了我们术江的补参,只进贡国王王后还有大珣皇帝的,我都没吃过。我母后保养姿容和身子都是喝这参汤的。母亲不嫌弃也试试。”
“哎哟,这怎么使得啊!”傅母笑意更深。
“我待母亲和我母后一般亲的。您是绫的母亲呀!”权柯笑道。
“梦绫嫁到你们术江,是她的福气。”傅母对权柯很是满意,对傅梦绫直笑:“那王子就住梦绫房间吧!”
傅梦绫尴尬得拒绝也不是,答应也不是,权柯笑道:“这样很好。以后母亲叫我的名字,柯儿就行,我父王母后就这么叫我的,别王子王子地叫,见外得很!”
“噢,好好,没想到柯,柯儿不仅大珣的话说得利索,还懂得我们的风俗人情!”傅母笑道。
傅梦绫无话可说,无奈地摇了摇头回房去了,留下傅母和权柯还相谈甚欢。
雅松乐滋滋地在傅梦绫房里收拾着权柯的衣物,傅梦绫在一旁看着:“这可怎么好啊”
“你们早晚都是夫妻。”雅松笑道。
“小声点儿!”傅梦绫脸红道。
“少妃那么害臊呀!”
不一会儿权柯进来了,笑道:“母亲大人很好相处,想必父亲大人也是。”
傅梦绫嗔道:“哪里是你的父亲母亲了!”
“你可真小气,你的父母总有一天就是我的父母。”权柯笑道:“你一回到大珣怎么就变得扭捏起来了呢!”
“你是胆子越发大了。”
“权柯看了看傅梦绫为难羞涩的表情,笑道:“你不必担心,晚上我打个地铺就是了。你可别把我想那么坏!”
就这样,权柯也住了下来,白天和傅梦绫一起照顾傅父,傅父见到权柯,看见他与傅梦绫之间的眼神和神色,也对其很满意很放心。
晚上两人住一间房,耳鬓厮磨,弹琴闲聊,睡觉时权柯则规规矩矩地在地上安睡。
这样的日子让傅梦绫觉得很平静安怡。
傅父的病并未因傅梦绫的到来而好转,倒一天不似一天。
那一日,傅父把傅梦绫和权柯叫了去,傅母在一边擦着眼泪,傅梦绫有种顿时会失去父亲的感觉,趴在傅父床前,紧紧地握着他的手,忍着泪。
傅父吃力地说道:“我想了很久,病倒以后就一直在想,要不要把这个秘密带进棺材里。我就要去见她了,怕对她没法交代。”
“爹,你在说什么。”傅梦绫不解。
“梦绫,你只管听就行,你爹可不是在说胡话。”傅母哽咽道。
“她,她是你的亲娘。”傅父看着傅梦绫:“我要去见你的亲娘了!”
傅梦绫惊讶地看着傅父,站在床边的权柯也是大吃一惊。
“梦绫,我想把你的身世告诉你。”傅父道。
“我的身世?”傅梦绫脑子里一片空白。
“梦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