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至傍晚,小店内灯火闪闪。
“好家伙,你们可知那小妖君昨日使了什么怎么招式?”
说书先生开始了那新一天的工作。
一双大眼在坐下众人的脸上扫了又扫,发现众人已经陷入状态,故作迷腔,停了片刻,待众人脸上终于起了那么一丝急不可耐。
他醒木拍桌,当场一喝!
“唉!那可是一门大神通啊!”
“有道是‘且夫天地为炉兮,造化为工;阴阳为炭兮,万物为铜。合散消息兮,安有常则?千变万化兮,未始有极’此神通便是来自此处。”
“其名无定,但最初使用此法的是我人族,传自秦皇一脉,而后流传开来。”
“在那个以人间为战场,征战诸天的年代,此法跟随了他们整整一辈子。后人敬仰,便起了个威风名字……”
稍稍卖了个关子,他在看众人,眼中有希冀,这应该是一个深深印尽每个人骨髓里的名字!
可他等了又等,始终没有人在那最合适的时间给予回应。
他深深叹一口气,有着解脱,也有着轻松。
“名为——‘映照诸天’!”
轻轻将手帕盖上了手中折扇。
再也没有开口了,静静地坐在了那,好一会儿。
……
“小耳朵,你怎么不讲了?接着讲啊,把昨天断的续上啊!”
“对啊,我还想听那小苍龙究竟怎么样了呢!”
“别墨迹了,小心今晚没有赏钱去找不归楼的小紫姑娘哦!”
“哈哈哈哈。”
客栈不大,但也容得下那些父老乡亲们和他在这里听他唠嗑。
都是老熟人了,说话也都放得开,小耳朵平常行事也是坦坦荡荡,从不隐瞒什么,这是个听话的孩子,就是身世有那么一点坎坷,这么小的年纪就要自己出来镇场子。
小耳朵听到后,嘴角露出一丝微笑,缓缓睁开了眼睛。
起身,环视着在座的所有人,而后深深一鞠。
“抱歉,各位父老乡亲们,我讲不下去了,以后也可能讲不下去了。”
众人一听,当场心中有了思索,有人忧心的问道。
“小耳朵,你这是咋的啦?有什么难处尽管和大伙说,都是一家人,想一想还是有办法的。”
“是啊,耳哥哥讲的故事都好有趣,小金我晚上不听会睡不着的,你不要不讲好不好。”
……
一时之间,众说纷纭,但无不透露出关怀之意。
他没阻止,静静看着,他能感受到一股暖流从心里淌过,也更加坚定了困扰了他许久的问题。
“承蒙大家厚爱,我吴亦耳自知能有今天,和您们的关照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座下,脾气暴躁的大佬粗们顿时不得了了,根本听不惯他这肉麻的感激之词,当即大吼道。
“有话直说,有屁快放,你大罗哥我说话还是有点分量的!少这样婆婆妈妈的,听得我浑身不自在。”
说着掏了掏耳朵,似想要刚才听到的话,全都抛出去。
吴亦耳笑了笑道。
“就不,罗哥你个大老粗还这个样子,小心以后讨不住媳妇儿!”
说完便一个闪身偷偷溜溜了。
“我已经攒足了银两,明日就出发去天上书院,我一定比你先!”
人跑没了影儿,话音犹在耳边。
“嗨,你看这小子,真是不敬业,白瞎了咱们这些年得捧场。”
那大罗哥也不生气,笑着和身边的人唠起了嗑,话家常。
……
小金正开心吃着大罗哥送给他的小甜饼。
忽然肩膀一重,被人拍了拍,转头看去可不正是大罗哥嘛!
只见大罗哥醉眼迷离,对着小金打着手势笑着说道。
“你小子可要跟你小耳哥好好学着点,那家伙可是一个天才!你晓得了不?”
大罗哥交朋友是有一手的,平日里和谁都能混得开,所以大罗虽然说的很严肃,但小金倒不是很害怕的。
只见这孩童笑眯了眼睛,开心的回应道。
“我一直都有在向小耳哥学习的!”
心满意足的大罗哥,看着他笑了笑,这才心满意足,东倒西歪的出门去了。
……
第二天,即将离家而去的吴亦耳看着身后升起的袅袅炊烟,一步三回头。
走到村口,看见那熟悉的青石上放了个小小的包裹,包裹上斜斜歪歪地写着。
“小耳朵收——大罗,留。”
取下,包裹很沉,打开一看,是一封信,和一个小小的袋子。
那袋子他也认识,是须弥袋,这个寻常的东西,在他们村里倒是少见的很,也就只有村长大人,作为公职人员有那么标配的一个。
他先开启了信封,只见上面写着。
“记得多回来看看,你书唱的的确不错。”
抿嘴一笑,轻轻收好,贴身放置,回头又看了看家的方向,又是深深一鞠,而后一步迈出不再回头。
大家只管过好自己的小日子就好,那些烦心事就交给他这位读书人去正名就好。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
才不负他吃了这么多年的百家饭,才不会让他与生俱来的这身天赋无处施展。
“该走了,不然大罗哥又要来说些混账话了。”
小耳朵自顾自地开口道,更加坚定了信念,一去不回头。
也不知,他走时究竟有没有收到,那不远处眺望着这里的人的眼中希冀。
……
天路上,魔镜这一剑斩断了第一次登天路时,那让他含恨败退的眼前众敌。
没有了军威加持的他面对眼前一眼望不到边际的方阵,犹如蚍蜉与树。
但胜败绝不能以个体大或小,多或少来定论。
只见他又是一剑,向着下一个方阵发起了挑战。
骑兵的冲击如约而至,这一次较之刚刚剿灭的那一队,其来势更加迅猛,阵法更加多变。
一骑立砍而下,此举沉而重,带着劈裂山河的霸道,以顺雷不及掩耳之势,向他袭来。
魔镜手中一闪,一杆长矛立显于手中,脱手击之。
破了来势汹汹的一刀,正待他想要一举将那只骑兵拿下,忽然感到了肩膀一痛,一丝危机涌上心头,当即作出反应,一个闪身脱离了这片战场。
一手捂着肩膀,与同时停下了动作的一只骑兵对视了一眼。
攻击发过来的瞬间无声无息,即使是他,也是茫然无措。
沉重的呼吸着。
这就是当年的那位花将军所踏上的征服道路吗?
他心中难免起了这样感叹,这仅仅是两只骑兵,那密密麻麻铺成人海的骑兵队伍中,毫不起眼的两只骑兵。
一股无力感在他心中蔓延,两只骑兵外,还有这人山人海;人山人海外,还有着远古诸天中的九界,这是一趟征伐之路。
到底是怎样的精彩绝艳,才能够贯穿古今,扫清眼前的一切障碍,他不懂,那是他现在观望不到的高度。
简单处理了一下身上的伤口,有多简单呢?简简单单用纱布绑紧,眼不见心净。
如今的魔族,资源太匮乏了,现在还没奢侈到用药的地步。
待血液成痂,他再度站了起来,再次冲向不远处的战阵。
时间不多了,小妖君的登临之宴马上就要进行了。
……
于此同时,另外一边,无炎一头干净的白发,孤高的站立在一处山巅,不曾有所动弹。
他的模样较直上次相比已经有了很大的变化,最明显的当要数他的气色,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好。
可随着目光近放,又有那么一丝不对劲的味道。
豆大的汗珠顺着他的额头青筋的躺下,仿佛被无限的重力压的不得动弹。
仿佛不是世界撑起了他,而是他撑起了整个世界。
双手之上,铁链松弛的挂在地上,没有一丝震颤。
……
书院深处,李歆正在静坐,参悟那天人合一的最后一层。
大狱深处,李歆正在打坐,修炼那通天彻地的至强法力。
小岛近处,李歆正在饮茶,看山高海阔,等一人解心中困惑。
某刻,他抬眼望见了突然出现,并坐在自己对面的天人君。
氤氲气息围绕,拿起李歆泡的书生茶艺,小酌了一口。
“有一事不解,有一物需要交付。”
起身,拱手恭敬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