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说呀,这小妖君,生性凶狠,一言不合就大开杀戒,他这帝君之路啊,是踏着无数的鲜血与白骨,一步一步爬上去的……”
酒馆里,说书先生正口灿莲花,一举一动,惟妙惟肖,煞有介事般在那讲述着这几天的风云人物——那位捅破了天的小妖君。
不知不觉间,每个人桌上的茶水都多了几分。
不愧是以此谋生的专业人士,那演绎的手法,引人入胜,一不留神,一天大半的休闲时间,就在这里渡过去了。
说书先生见此,那雀跃的眉毛都不由得又上扬了几分。
心里盘算着,今日里这酒水得分成,又可以去不归楼里叫两三个美人儿,听几个小曲儿了。
……
“怎样,与你相比如何?”
途经此地的望青梅与丹煮酒,恰好在这里歇脚,看着这红火的场面,丹煮酒笑着想着身边的这位同行问道。
望青梅撇了撇嘴,端起茶水品了品,性质不同罢了,这会儿倒是有了刚刚所没有的心思。
静下心,享受着难得的悠闲。
所以想了想开口道。
“三人行,必有我师。这位先生的情绪把握的很到位,一不留神就能将人的注意力吸引过去,还有各种言辞技巧把握的也都很到位,不得不说,要比我强上不少。”
丹煮酒看着这位挚友发自内心的赞赏不得不在心底佩服他一声。
戒骄戒躁,取长补短,或许他所能走的路,会更远。
“所以,你那无敌的宣言,我可当作耳旁风,左耳进,右耳出喽?”
丹煮酒满含笑意的调侃道。
“这哪能啊,我说的是就寻常之道而言,的确已经炉火纯青了,但是我和他不少一个路子的啊,我所面对的是天地人神,对象是各方看客,讲的是英魂秘辛,所以要有忖度,一步错便是步步错,一错再错便是丢掉了这代言的资格。”
“我现在好端端的出现在你的面前,走的时候是请辞而不是驱逐,你懂我意思吧?”
这已经怀疑到自己的职业水准了,他望青梅还能不在乎的话,只能说怀疑之人还不够资格让他有去辩解额欲望,但现如今坐在他面前是他的至交好友,是位在外长荡多年的有为之人,这可就不得不让他为自己辩解几句了。
“嗯嗯,我懂,我懂。”
看着他憋笑饮茶的样子,他知道自己是被调戏了,但这又是不得不辩解的事情,顿时颇感郁闷。
丢下几文钱,结了帐,当即大步跨出,先走一步。
本来还想在小酌一会的丹煮酒,无奈的要了摇头,丢下了茶杯,跟上前去了。
这虽然可以认为是反将了一军,但是这种办法是不可取得,而如何处理这种情况,也正是丹煮酒希望望青梅在接下来的日子的能够学会的。
小孩子脾性。
历练的地方,他也已经准备好了,那个地方名为太学。
……
简单的整顿了下,两人便再次轻装起行了。
与之前不同的是,这一次,丹煮酒站在了最前方,望青梅紧随其后。
“青梅,天门近在咫尺,小妖君已经先一步将所有障碍扫除了,接下来的发展就要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说完,丹煮酒闭上了眼睛,闭眼前行。
望青梅那灰色的眸子中,看不出心情,但是嘴角微微一勾,效仿者他的动作。
睁眼与闭眼并不只是一种形式。
虽然他本就看不见,但当他闭眼的那一刻,那原本黑暗一片的世界,突然起了光,一条无垠的散发着光芒的无垠长路出现在他的意识海中。
而他正是这路上的行人。
“走到尽头,路的尽头。”
丹煮酒的声音轻轻在周围响起,给他一丝提点。
思考再三,自身所学一一在脑海中浮现,化作一缕缕光,让路上的小人更加清晰真是了一分。
散出自己所有的意识去感知,去辨别。
名将,大义,笑谈……
某一刻,他想起了一个人的故事,不是三杰,也非首席。
名列七十二将的中位,不上不下。
以此来看,倒是真的很一般,但那可是七十二将啊,一生只听命于他的七十二人。
还记得那一天,说到兴尽时,望青梅听到了远古的呼唤,是那位大人的感慨。
他悟了许久,大胆将他的感慨分成了两部分。
境况:长亭外,古道边,月满星河落九天。
战法:固以山河险,借以天地势。
这就是那位打穿的万界之一吗?望青梅在回忆,那天他所讲故事的脉络。
他所要学习的东西太多,且多为秘辛,无人可以探讨,唯有自悟,即是自诩可称无敌的他,也会有心有余而力不逮的时刻。
但,现在不正是又一段可以学习的时光吗?
现世的事将他识海里那段峥嵘的岁月所惊醒。
参悟,结合,融会贯通,这便是他接下来的路。
一念即此,他看到了路的尽头。
睁开了眼,他发现站在自己身旁的丹煮酒正微笑着看着他。
“甚好。”
仅仅一个刹那的时间,两人便跨过了天门,成了这天庭中来的最早的客人。
……
在天庭最高的王座之上,陈枫支着脑袋,小憩。
他从三杰故里归来,已经看到了太多不可知的东西。
可他依然觉得不够全面,就像他现在能够轻轻松松登上这天庭高位,成为一界之主的一样。
一切恍如梦幻,他微微搓了搓掌心中,那个人给自己所留下的那一个字。
也许这一切他早已经看透,看穿了三杰的想法,看到了不久的将来,那场必然会出现的假想乱世。
乱世会出现吗?会的。
六界的矛盾已经到了一种不得不有人出面调和的地步,可如今他们态度暧昧,没有人再为人族发言。
是的了,天人君,暂带了那么久的君位,可自始自终终是没有一个人能够再等高台,去将代表六界共主的人君之位拿回。
众所周知,天人君不是人君。
往日里,对人族多有照顾,可就这些年的情况来看……
天人君是决定要放手了呀!
身体在休息,可陈枫的意识还是留下了一小半的空间给了这风云诡谲的天下局。
正待他的思想越飘越远,一声温柔地声音将他唤醒。
“枫,人界已经走人进天庭来了。”
灵蛇吐信,飞鸟报信。
久别的小蛇重新爬上他的肩旁吐着信子,另一边的飞鸟也化作人形,向他述说着天门的情况。
“是他们来了吗?”
陈枫睁开眼睛,轻声问道,那一双慑人的双眸,不怒而威,仅仅与他对视都需要莫大的勇气。
飞鸟自然不会僭越,也不能僭越。
“不是,三千书院目前没有一人前来,贾星公子那边也任何动静。”
思考着飞鸟口中所说的情况,陈枫笑了,这一笑如迎面春风来,温暖了整个晚冬。
“贾星应该是不会来了,他已经拉下太多了,肯定会闭关一段时间,组织安排一下今后的计划。”
“至于三千书院嘛~不提也罢。”
他满是不屑的摇了摇头,随后又闭上了眼睛,不再询问其他。
王座所在的空间再次陷入寂静。
“刚刚来了两个人,我不认……”
话还没说完,灵蛇便对她张开了毒牙。
“不要闹了,我知道他们来了,不用去管,他们想去哪就放他们去,以礼相待。”
拍了拍小蛇的脑袋,示意她不要胡闹。
飞鸟没有理那张牙舞爪的小蛇,那股难以言明的威严在她刚才那句话停下的瞬间散去,有些不解,为什么要对这两个似乎陈枫并不上心的人,如此厚待。
所以陈枫接下来的话,打消了她心中所有的疑问。
“玩累了后,赐上席,赐上座。”
两个恩赐,足以回答所有的问题,那是她所难以望及的领域。
沉默了一会儿,开口答道。
“臣,领命。”
黯然退场。
刚刚的她已经扰了小妖君的清净,灵蛇给了台阶下,陈枫也不会在意。
幸好这里没有外人,否则,她就真的是罪无可恕了。
尤其是每每想到天狗大人和蔼的笑容,她都会觉得不寒而栗。
……
人族有特权,可以轻松入场,只是不知道这浮海之上其他五族又当是怎样。
在那前进的路上,有的身负枷锁,有的镜碎人亡,有的羽翼满是鲜血……
无数的人想来看一看新界的风采,毕竟万年以来,真正意义上的开界,还是那久远而神秘的佛界。
这是一场无形的交锋,个人也许不会在意,但是有的生灵不会不在意,究竟谁能拿下这一场的荣誉,究竟又有多少新的势力于此诞生?
盛席之上,各族实力如何,一览便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