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张床最后还是被老爸修好了。
所以神又回到了那张床上睡。
但很奇怪，床修好了，这几天他反倒愁眉不展。我有些好奇，趁着帮老爸去超市买酱油，便拉着他一块儿去。
“你心情不好？”我推开超市的门。
“没事，就是你爸找我促膝长谈了一番，压力很大。”
我想起那天早上的事情，大约是老爸误解了我和神的关系，所以才会找他促膝长谈。
“怎么了？要你对我负责了吗？”
我蹲下挑选酱油，笑得愉快。要是老爸知道我陪着神去安颜家见岳母娘，又因为种种原因神跟着我回家，那会是一种什么心情。
都说有因必有果，因就在于神胡说我们的关系，果就在于他自讨苦吃。
“负什么责？”一道疑惑的声音传来。
我拿起酱油转过身，宋冉志的脸近在咫尺，我吓得后退了两步。神一双手搭在我的肩膀上，欣喜地说道：“男朋友当然要负该负的责。”
神的表情轻松甚至有些愉悦，要是让我解读的话那就是他更倾向于喜欢看热闹。
宋冉志有些愣：“你们已经是男女朋友了？”
“对啊。”神一副老母鸡护小鸡崽的架势，站到了我的前面。
宋冉志对神的话充耳不闻。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礼盒递给我：“这是我给你的礼物。”
宋冉志每次回家都会给我带一份礼物，今年和他的关系有点儿僵，但他还是没忘记。我心一酸，心想：他真的很好，只是我不够好。
如果是往日，我一早就会在家门口假装做作业等宋冉志回来，大老远看见他我就要冲过去接他的。然后接过他递给我的礼物，抱着他的手臂一路高高兴兴地回家。
只是有了那次的事情，我故意避开他拉着神去了超市，没想到还是碰上了。
我低着头，接过他的礼物，轻轻地说了声：“谢谢。”
宋冉志笑了笑：“慢慢长大了，会说谢谢了。”
我听不懂他语气里到底是欣慰还是遗憾，只能装傻充愣，没有回他的话。
“我先回去了，爷爷还在等我。”宋冉志朝我挥挥手，拖着行李箱出了超市，也没有买东西，好像就是专程过来给我送礼物的。
我拿着酱油去收银台结账，收银的阿姨还打趣道：“今年怎么不等小冉了？小冉大老远还叫了你几声，见你没应就跟着进来了。平常你俩关系最好，你们是不是吵架了？”
我的脸一阵青一阵白。
该怎么解释呢？说我向宋冉志表白被拒绝了，所以躲他吗？当然不能！
“呵呵，我……我刚才没听见。”我给了她一张纸币。
收银阿姨的目光在我和神之间逡巡，两个人穿一模一样的粉色外套，真是格外扎眼。她点点头，笑了笑，没再说什么。
我和神走出超市，直接回了家。
神在一旁念念叨叨：“要说他一点儿都不在意你，也是不可能的。”
“怎么说？”我凑了过去。
神轻轻弹开我的脑袋，说道：“不是说不在意了吗？女人果然不可靠。”
“你知道什么？”我很想知道从神的角度怎么看我和宋冉志，我知道有句话叫作：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也许神能给我一个很好的建议。
“要是他不在意你单身还是有男朋友，对我就不会那么忽视了。应该会和我打声招呼，但是……他没有，他甚至都没有问我叫什么，家住哪里。”
“哦，这样啊。”
其实并不算是什么怪事，和我们一块儿长大的孩子很多，但宋冉志只对我一个人是这样的，别的孩子他都不在意，甚至连名字都记不住。
他这个人的世界很干净很绝对，界限分明。
是他世界里的人，他会好好对你，拉你一把，不说齐头并进，但至少不会比他差多少；不是他世界里的人，他一概视而不见。
这些是他拒绝我后，我自己揣摩出来的。
当然，如果我提前知道了，势必不会自作多情。
“那估计是他看不上你。”
我刚说完，脑袋就被神弹了一下。
“你胡说什么呢？我长得这么好看，你瞎了吗？”神很显然是恼怒了。我赶紧赔不是：“对不起，对不起，可能是我猪油蒙了心，情人眼里出西施，忽略了您的俊美。”
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我能感觉到神的脾气更糟糕了。
他将手里买的零食一股脑儿塞进了我怀里，骂道：“蠢得无药可救！”
我：“……”
你回来，我们把话说清楚！
当晚，神并没有因为床修好了，就回到那张床上去睡觉，他依然睡在我房间的地上。
因为他半夜被一只钻进被子里的老鼠给吓着了，直接冲进了我的房间。而那只老鼠被我毫不留情地拍死，拎着尾巴扔了出去。
但是神打死也不回那张床上去睡了。
他钻进铺在地上的被子里，我怎么拉都拉不动，反被他用力一拉，直接扑在了他的身上。
黑暗中，我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只能感觉到他的呼吸，有股甜甜的香气。
“我要继续睡这里，那边太恐怖了。”
“行，你睡这里。”我挣脱神，自己爬上床钻进了被子里，“我服了，你居然害怕老鼠。我之前半夜还被老鼠啃过脑袋呢。”
“那你不害怕吗？”神受惊不小，但更多的是震惊。
“不害怕啊，反而觉得好玩。”
“那时候我妈妈去世没多久，刚和老爸来到乡下，大家都很悲伤。我不能因为一件小事让老爸更加难过。”我笑着回应。
“我觉得……”神一直在听我说话，“你真的很好。”
“是吗？也许吧。”陡然被夸，我心底有些喜滋滋的，“其实我觉得我爸爸妈妈也很好，以前家境好的时候，他们经常去帮助那些需要帮助的人。还资助过两个小朋友上学，那两个小朋友都很可爱，还经常给我写信。我家败落后，也不知道那两个小朋友怎么样了。”
神双手交叠放在后脑勺上，语气平和地说道：“你们已经做了力所能及的事情，很了不起了。”
我点点头：“嗯，晚安。”
“晚安。”
当晚，我又做了一个梦。
我梦到我爸妈资助的那两个孩子，因为断了资助，生活过得很不好。
其中一个很早就辍学出去打工，因为身体肥胖找不到工作，生活困顿，最后成了社会上的小混混。
另外一个成绩很好，但因为没钱缴纳学费而被迫辍学，最后生活很艰难。
我早上起来，回想了一遍梦境。
这可真不是一个好梦。
宋爷爷家和我家一直都是在一块儿过年的，多年的邻居，加上我和宋冉志关系好，两家凑在一块儿就是四口人。
用宋爷爷的话说，人多热闹。
这回也不例外，老爸负责年夜饭，我和宋冉志负责帮厨。
神是客人，自然就坐在一旁喝茶。但他并不安分，时不时就要过来插一手，美其名曰是帮忙。
宋冉志无奈地摇头：“你去陪你男朋友吧，这些事情我来搞定。”
我抬头看了一眼我的“男朋友”，又深呼了一口气问他：“那你呢？追到那个叫仙仙的女孩儿了吗？”
宋冉志愣了一会儿，笑着说道：“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年后再和她说吧。”
“哦。”我强忍住心中的酸涩，“那祝你成功。”
宋冉志轻声应了下来，低垂着头，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
我知道他是一个很好的人，我无法因为他拒绝了我，就否定他对我的好。
如果没有缘分和他在一块儿，我也希望他一切都能如愿。
我起身将洗干净的芹菜给了宋冉志，准备离开：“无论如何，我还是会一如既往地把你当作我人生的目标，不断地努力，做到和你一样优秀。”
宋冉志笑了笑：“加油。”
“嗯。”我重重地点了点头。
因为说开了，我心里压着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下了。
今年的年夜饭，非常丰盛，想象中的尴尬场景并未出现，所以吃得比较开心。让我没想到的是，神突然变得殷勤起来，不断地往我碗里夹菜。
宋冉志每回想给我夹菜都被他抢先，好好的一顿饭跟比武过招一般，你来我往。
我和老爸、宋爷爷作壁上观，在一旁打赌，看他俩谁会赢。
宋爷爷打趣道：“哎，慢慢都找了男朋友了，我还以为要嫁到我家来的。”
我干笑了几声，不敢去看宋冉志。
倒是我身边的神，突然揽住我的肩膀说道：“宋爷爷看清楚啦，慢慢是要嫁到我家的。”我抬起头，看到神眉飞色舞的样子，那双眼睛实在太过于清澈和童真。
让人很容易就相信了他的“鬼话”。
宋爷爷和老爸相互大笑，反倒是我比较尴尬，只能跟着傻笑。
年夜饭吃到最后，我才一个转身，老爸就飞快地喝了一杯酒，一杯倒。叮嘱了一晚上，白费工夫。
宋冉志帮着我收拾好碗筷，便和宋爷爷回去了，家里顿时就变得冷清起来。
我将家里的东西都收拾好，神拉着我出去，说要给我一个惊喜。
院子里黑漆漆的，我开了檐灯。
神打了一个响指，院子的角落里有什么东西在蠢蠢欲动，突然腾的一下飞了起来，然后在空中炸裂开来。
绚丽夺目，是烟花。
我的耳朵被一双温暖的手捂着，烟花炸裂的声音变小了，待到烟花落幕，神的双手便自然而然地搭在了我的肩膀上。
他比我高出很多，所以此刻的我宛如他的手杖。
“还挺好看的，老板娘没有骗我。”神在我耳边嘀嘀咕咕。
我想起我们家很多年都没有放过烟花了，过年对于我和老爸来说，只是一个节日而已，就跟平常日子没什么两样。鞭炮和烟花对于我们来说，更是可有可无。
但是真的过起来，还是大不一样的。
神给我上了一课，让我知道，生活还是需要一点儿仪式感。团圆很重要，形式也很重要。
“你不想自己的家吗？”我恍惚中问他。
神长吁了一口气，不知不觉我从原来的拐杖，变成了被双手抱住的木桩：“我和家人说，追媳妇也很重要。他们也觉得很重要，所以没有拦我。”
安颜？
可为了安慰我，媳妇也没有追到，估计安颜回头还会误会他。
我抬起他圈禁我的双臂，想要逃出去。但神的力气大得惊人，我根本就无法动弹。
耳朵上一阵温热，我突然觉得全身上下都像是触电了一般。
“我，我我我……”这就是传说中的后背吻，还是无意间的触碰？
“你这是做什么？”
“你还不明白吗？那我慢慢说给你听。”神在我的耳边吹气，我只觉得耳蜗很痒，让我忍不住往后缩。
“慢慢，我喜欢你。”
升空的烟火突然发出巨响，在空中炸裂。
我恍然生了错觉，仿佛什么都没有听到。我不敢回头，怯生生地问道：“你刚刚说什么？”
“我说，今晚的烟花很美。”神语气中带着愉悦，但我也不知道这种愉悦感来自哪儿。
倒是我有些不太正常，胸口振动的频率很快，似乎有些心律不齐。
我用力将他的手挪开，退到一边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神空出来的手，学我打了个转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像是变魔术一般，手上突然多出几个红艳艳的红包。
我来不及深思，将之前的事情抛诸脑后，笑嘻嘻地上前伸手去拿：“给我的？”
神微微挑眉，说道：“不是给你的。”
角落里冲出来四五个十几岁的孩子，排着队站在我们面前。
“这是？”我疑惑地问。
“当然是帮我放烟花的小朋友，营造氛围一个人是肯定搞不定的，需要找人帮忙。”神耸耸肩，扬了扬手里的红包，用亲切地口吻说道，“过来撒撒娇，我就给你们。”
十几岁的孩子比大人还精明，拉着神的衣角，大声喊着“哥哥新年好”。哄得神笑得春光满面。
我看着这些孩子将神手里的红包一个个都拿走，还站在一旁拆着红包，我仔细看了看红包的厚度，还真不少。
我当然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我弱弱地说道：“我也要。”
站在一旁的小朋友看了我一眼，十分好心地告诉我：“大姐姐也和我们一样跟小哥哥撒娇啊，应该也会有红包的。”
我顿时语塞。
院子里又恢复了平静，神坐在椅子上，跷起二郎腿。
手上还夹着一个红包，朝我挑挑眉，那意思分明就是：想要吗？过来啊。
我皱了皱眉头，小跑着过去，大拇指和食指轻轻摇了摇神的小指头：“新年快乐！恭喜发财，红包拿来。”
神坐在椅子上一脸得意，将红包放到我面前。等我伸手去拿，他又迅速地抽了回去，“叫声哥哥。”
“哥、哥。”
“我记得你刚吃了饭的。”神用手指掏了掏耳朵，一副欠揍的模样。
“哥哥！”我在他的耳边大吼了一声，顺便把他手里的红包抢了过来。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红包塞进了他的手里。
“新年快乐呀！”
来而不往非礼也，更何况是过年呢？
我看到神一脸惊讶的表情，手里拿着一个小小的的红包，半天说不出话来。
那双眼睛里有暗流在涌动，水盈盈地朝我看过来，我有些羞涩地别过脸。
至于吗？
我摸了摸下巴，难道他……平时没收过红包？
“你，没事吧？”
神将红包放进自己的上衣口袋里，笑着捏了捏我的鼻子，说道：“你鬼灵精怪还挺可爱的。”
“那是！”我趾高气扬，耳边突然响起了神的那句“你得意的样子真丑”，顿时又收敛了自己的表情。
欸？咦？
我为什么那么在意他的看法啊？
除夕守岁，因为天气太冷，我和神围在火堆旁烤火。
有一搭没一搭地分享各自刷到的搞笑段子，或者一块儿玩游戏。神打游戏是一个高手，每次指挥我趴在草丛中，他一个人冲锋陷阵带我走完全场。
神喜滋滋地向我炫耀：“怎么样？好玩吗？”
我完全高兴不起来：“没有参与感。”
“好，你保护我！”神和我交换位置，我分分钟出师未捷身先死。
“……还是没有参与感。”
就这样消磨到了后半夜。
外面传来刺耳的救护车鸣叫，我隐隐有不好的感觉。打开门，门外停着一辆救护车，宋冉志背着宋爷爷从屋里出来上了车。
“宋爷爷怎么了？”
宋冉志一边上车，一边回答道：“爷爷突然晕倒了，慢慢，你帮我收拾一些日用品送到医院，我先跟救护车去医院。”
我满口答应，转身就去了宋冉志家。
宋爷爷和老爸一样，经常身体不好要去医院，所以从小我和宋冉志总是互相扶持，一个跟着去医院，另外一个就帮忙收拾一些日用品送去医院。
我每次去宋冉志家，总是心潮澎湃，有时候悄悄将表白信放在显眼的地方，希望他能看到。
但没有一次得到过回应，那些细碎的小心思，都消逝在他的视线里。
我收拾好洗漱用品以及餐具，带了一些厚衣服和一床毯子。整理好后，我从房间里出来。正好撞见神在宋冉志的房间里，我放下手里的东西叫他：“你怎么在宋冉志的房间？”
神飞速地放下手里的一本书，表情有些不自然。这些都逃不过我的眼睛，我拿起书慢慢打开，竟然是一本装饰书，实际上里面是一个小盒子。
盒子里有许许多多我的照片，奔跑的，打瞌睡的，坐着的，和同学言笑晏晏的，全都是在我不知道的情况下偷拍的。还有一些我小时候送给他的手工礼物。
没想到他都一一保存了下来。
我合上盒子，沉默了。
我不知道到底什么是最好的喜欢，对于我来说，我知道他足够珍视我就好了。至于其他的，我已不愿再去多想了。
我扛着东西走路去了医院，神跟在我身后，一言不发。
“你先回去休息，我一个人去医院。”我朝神挥手，神摇摇头，每次我站住他也站住，我往前走他也往前走。
算了，随他去吧。
从我家到医院有一条近路，不过这条近路比较难走，我打着手机的电筒照明。神跟在我的身后，我想着他可能没走过这种路，应该叮嘱他几句。
“你小心……”
“啊……”我刚叮嘱神，转身时因为没站稳，身子直接往一边的稻田里栽去。
神飞快地跑过来伸出双手想将我托住，可是已经来不及了，神倒在稻田里做了我的肉垫。
我赶忙起身将他拉起来。
我推着他转身，检查他后背的情况。
冬天的稻田里依旧蓄着水，神的衣服被水打湿了，还到处都是泥。
“快脱下来。”
神乖乖脱下了外套，抱在手里。
“里面的衣服打湿了吗？”我问。
神摇摇头，说道：“没有，先去医院吧，我脱下外套后，里面还有厚毛衣，不冷。”
我看着神身上浅色柔软的毛衣，记得我生日的那一个夜晚，他将外套脱下给我后也是穿着这件毛衣回去的。看起来很厚足够保暖，我也就没有多想。
我们到医院的时候，宋爷爷已经进了手术室。
宋冉志站在手术室外面，来回踱步十分着急。看到我来了，接过我手里的东西，说道：“辛苦你了。”
我摇摇头，急忙问道：“宋爷爷怎么样了？”
“还在抢救，你们先回去吧，我一个人在这儿等就好了。”
“那怎么行？我们在这里陪你。”我拉着神坐下，神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手往后扯了扯。
宋冉志没有多说什么，继续站在手术室门口。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我们静静等待着手术室里的一场生死搏斗。
宋冉志越来越不安，不断地来回踱着步，还时不时地往手术室里张望。
到了凌晨三点钟，手术室里的灯熄灭了。
医生走出手术室解开口罩，说道：“放心吧，没事了。”
宋冉志彻底松了一口气，我也跟着松了一口气。如果宋爷爷也走了，就只剩下宋冉志孤零零的一个人了。
幸好，幸好。
安顿好宋爷爷，我打算送神回去。
临走的时候，宋冉志叫住我，他给了我一个鼓鼓囊囊的红包，伸手想摸摸我的头发，似乎又想到了什么，又把手缩了回去。
“慢慢，新年快乐！多吃饭，快长高。”
他的声音一如既往地清冽，眉眼弯弯说不尽的温柔。
我冲他一笑也塞给他一个红包：“新年快乐，万事顺意，宋爷爷一定会好起来的。我明早给你们送早餐。”
“嗯。”宋冉志点点头。
转身的时候，发现神靠在墙壁上，表情分外的冷漠。
我想他应该是累了，于是拍了拍他的肩膀：“走吧，我们回家休息。”神别扭地挪开我的手，转身就走。
借着走廊上的灯光，我看到他的后背已经湿了很大一片，裤子也湿透了。神难道是不希望我为难，所以隐瞒了？
我追上去：“你全身都湿了，不冷吗？”
“你说呢？”神冷漠地回答道，“尤其是看到你和宋冉志就更加冷了。”
“啊？”我懵懂地反问了一声。
“没什么！”神冷漠地转身就走，沿着来时的那条近路回去。他这副模样就和我小时候生闷气一个样，我跟在他身后不敢多言。
这剧情怎么和来时刚好相反了？
回到家已经是凌晨四点了，我打开火炉让神烤火，然后给他烧了一大锅水洗澡。但是神没有带换洗的衣服，所以换洗衣服就……有些为难了。
我翻遍老爸的衣柜，才找到几件适合神穿的花花绿绿的衣服。
神接过一看，愤愤地说道：“这不会是女性的服装吧？”
“不是，不是，”我忍住笑意，急忙否认，“是我爸爸那个年代的衣服，他年轻的时候很时髦的，只是现在变邋遢了。”
我原本打算等神穿好衣服出来狠狠嘲笑他一番，但等他出来的时候，我发现这些衣服穿在他身上却意外地合适。
果然人长得帅，穿什么都好看。
第二天，我一大早就从床上爬起来。下床时发现神蜷缩成一团，脸上是不正常的红晕。
我蹲下身子往神额头上摸去：“好烫，发烧了？”
应该是穿了湿衣服才着凉的，昨晚回来忘记给他煮姜汤喝了。
想到这里，我赶紧去厨房煮了一锅姜汤，到附近的药店去买了一点儿感冒药。我摇醒神，让他到我床上去睡。
“头好痛。”神的声音软绵绵的，和平常很不一样。
我扶起他，说道：“喝完了姜汤，再把感冒药吃了。”
“嗯，你不去医院送早餐吗？”神喝了一口姜汤，含糊地问道。
“我已经和宋冉志说了，我不去了。你感冒了，我得照顾你。”
神脸上露出了难掩的微笑，将姜汤慢慢喝下。
我又给他端来温水，让他把感冒药喝了。他躺下，我正准备转身去厨房收拾一下，却被他一把抓住：“你在这里陪我。”
“嗯？”
“作为昨晚你疏忽我的惩罚。”
神大约也是需要被温暖的，尤其是在脆弱的时候。
我心一软，点点头，拿起地上的棉被全都盖在了神的身上。神闷哼一声：“你家的棉被和铁一样重，还盖这么多层，我喘不过气了。”
我抓了抓脑袋撤下了一床棉被：“我家棉被都是自己找人加工的，比较沉才暖和。你们家用的应该是那种天鹅绒，很轻很暖和。”
神长吁了一口气，一双眼睛就像是养在水里一般晶莹剔透，望着你的时候就像是一个孩子。让你不自觉地心软，根本就没有办法拒绝他的请求。
“你给我讲一个遇到过的有趣的事情吧。”神拉着我的手说道。
我坐在他的旁边，思索了一会儿。
“我在学校附近租了一间屋子，我租房之前听说那边的治安不是很好。不过我想着自己身强体壮胆子也大，房租便宜就租下了。
“结果有一天晚上回来，我不例外地遭遇了抢劫。”
神有些愉悦地看着我，问道：“后来呢？”
“东西被抢走了，不过包里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本来就穷。我追了他几条街，结果给追丢了。第二天，我照例从那条巷子经过，发现那个抢劫犯跪在巷子口，双手举着我的包，哭爹喊娘的。我把包拿回来，里面什么都没有丢。”
“那你后来怎么处置那个抢劫犯的？”神突然起了好奇心。
我耸耸肩：“还能怎么办？那就是一个小孩子，我问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就是玩真心话大冒险，输了才出来抢东西的。现在的孩子，真的是什么事都敢做。我把那孩子送回去，顺便把他的那些朋友也教训了一顿。”
“那倒是挺有趣的。”
我点点头，说道：“是有趣啊，我问那孩子为什么突然回来跪在那儿了，他说是有个行侠仗义的大哥哥把他教训了一顿。所以，这世上好心人还是很多的。”
神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也许是药效起了作用，神慢慢闭上了眼睛，睡着了。
他的手一直抓着我的手腕，我将他的手指头一个一个慢慢掰开，拿起姜汤碗便出去了。老爸过来问情况，因为我没照顾好神被老爸给骂了一通。
宋爷爷在医院待了三天就出院了，神的感冒也彻底好了。
我晚上回房间收拾衣服，准备返程去学校。
神轻手轻脚地进来，趴在床边撑着下巴好奇地问道：“你就打算回学校啊？才回家几天。”
我依旧在叠衣服，回答道：“嗯，我联系了学校附近的兼职，趁着还没有开学，回去赚一点儿生活费。”
“嗯，你真勤奋。”
“生活所迫，实在是没办法。”我打包好行李箱，转过身时差点儿没站稳，身后一双手稳稳地托住了我。
我回头看了他一眼，说道：“没事，估计有点儿贫血，大部分女孩子都有的。”
神松开我的手，盘腿坐在行李箱旁边，单手托着脸颊：“这是A套餐的待遇。”
“嗯，所以呢？”
“你就不想知道如果是B套餐我会怎么说，怎么做吗？你真的不好奇吗？”
我坐在神的对面：“不好奇。”
神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币：“给你二十元，假装好奇一下。”
我接过钱，脑袋一偏：“好奇，超级好奇。”
手臂突然被人用力一拉，整个人被他圈在怀里，我一脸惊恐：“你想做什么？”
神脑袋一偏，他的鼻尖抵着我的鼻尖。
我全身都紧绷了起来，听到一阵细碎的笑声：“我改主意了，这些事情以后再试吧。”
这时他反倒站了起来，找我老爸聊天去了。
我站起身，觉得他有些莫名其妙。
第二天，我和神一大早就出了门。我特意大声跟老爸说“再见”。
我看了一眼隔壁的宋家，没有一丝动静。
神在我耳边小声说道：“他没有回来，走吧，我们赶时间。”说完神和我老爸热情地挥手告别。说来也奇怪，自从昨晚神和我老爸聊了一会儿，老爸见他比见我还亲。一个劲地给他塞好吃的，而随意就打发了我。
神在途中接到了安颜的电话，他需要赶回去一趟。
神给我结算了所有的雇佣费用，我攒齐了学费。
“这次A选项体验感觉怎么样？”神微微挑眉，双眼认真地看着我。
我仰头一笑：“谢谢你。”
“以后欢迎你继续来体验B和C选项，你要知道这个世上总会有人喜欢你。”
这句话颇有些安慰和教化的意义，估计是分别的鼓励。
我感激地点点头。
我是无法讨厌神的，尤其是他说要对我好，还真的对我好之后。
神双手揣在裤兜里，站在原地愣愣地看着我。
天气很好，阳光很足，照在我们身上暖洋洋的，让人特想在一起多待一会儿。我沉默地朝他挥挥手，心里有些酸酸的。
我这个人果然不适合离别。
之后和他应该再也没有交集了。
我只是一个勤工俭学微不足道的学子，如果不是因为我身强体壮，他也看不上我，也不会雇佣我。
有些人注定只是一小段人生路上的相遇，不能苛求更多。
我笑了笑，一扫之前的阴霾，提着行李箱下了火车，回到了我在学校附近租的房子。
费用比学校的宿舍便宜三分之一，房间不大，甚至有些老旧。
四楼406号。
水电费也比较便宜，房东是个和善的老太太，还经常给我介绍一些附近的兼职。所以我喜欢住在这里。
路过405号房间，发现原来的女租户正在搬家。她手里拎着一个小袋子都十分吃力，而我身上却背着大大小小好几个袋子。
四目相对，场面有些尴尬。
因为没有什么交集，我也没有打招呼，只是看着她艰难地挪动着箱子，有些难安。
回到房间放下东西，转身出去就开始帮忙，她手上提的那个袋子，我一次能拿四个，所以很快就帮她搬完了。
女租户为了表示感谢，买了冰淇淋给我吃。我喜滋滋地开始了我的打工生涯，是房东介绍的兼职，在不远处的一个超市作收银，工作还比较轻松，因为年后大部分人还在休假所以收入还算可以。
我按时上班，穿着超市配的红色围裙。偶尔会撞见住在这儿附近的同学，他们会在出门左转的地方偷偷给我拍照。
然后网红“一等红年”置顶的那条微博评论下面，就会出现他们给我偷拍的照片。
有些照片拍得还是挺不错的，对一向不太爱拍照的我来说简直就是福音，不断保存再保存。偶尔会发一些照片给我老爸，老爸每次都回：好看。
敷衍。
生活一成不变，很快就迎来了开学的日子。
交完学费的我，倒在床上，看着银行卡里的数字，就像是一只被挤干水分的水母。我在床上打了一个滚，感叹人生的艰辛：“啊，小仓鼠又要开始新的囤粮计划了。”
至于我在学校，神和我当然没有交集。
安颜把他看管得很严格，他估计也不太方便和我打招呼，于是就互相当作不认识。
而我因为网红微博“一等红年”变成学校的风云人物，认识的和不认识的都在问我“一等红年”到底是谁？又问我是不是真的脱单来确定“一等红年”预测的真实性。
我全都当作耳旁风，没有在意。
只是原本活在角落里不起眼的我，开始变得炽手可热。甚至有人为我建立了专门的贴吧，吧主宣布扒皮我所有的感情经历。
老实讲，我对我的感情经历也有八卦之心，我倒是要看看他们怎么给我大变活人。
一个星期过去，“陈慢慢吧主”毫无动静。
两个星期过去，“陈慢慢吧主”忍不住出来发声：我这个贴吧算是白建了，我不分日夜，底裤都扒遍了。陈慢慢就是一个贫穷的母胎单身少女。头脑简单四肢发达，没有黑料可扒。她太惨了，小时候的经历让我在深夜里流几百回眼泪。陈慢慢我求求你了，谈个恋爱，做个人吧。”
我陈慢慢堂而皇之在下面回复：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我真是现代社会主义根正苗红的接班人。
陈慢慢吧主：……
一时间，大家都在劝陈慢慢谈恋爱。
当然，他们关心的不是我，他们也没有这么无聊，他们感兴趣的是“一等红年”的真实身份，以及那个不科学的红娘概率。
总之那些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的商机来了。
我在微博上约“一等红年”出来见面，没想到他一口答应。约我在学校图书馆见面，我到点现身。
在图书馆的人很多，大多都在安静地看书。我的目光在莘莘男学子身上转悠，猜不准到底谁是“一等红年”。
“你在哪里？”我给他发信息。
“就在你的十点钟方向。”
我拿起手机，心想：这到底是什么地下接头方式？
目测十点钟方向，有几个长相清秀的少年，正站在书柜旁翻阅一些课外书籍，大多是史书或是一些冷门知识。
在我读高中时，大人们就跟我说：“大学里的孩子，可以天性解放各种玩游戏吃吃喝喝交男女朋友，向往吗？”我那时还摩拳擦掌，打算在别人玩乐时好好学习，努力一枝独秀。
结果大学里的孩子都跟我志同道合，拼命学习扩展自己的兴趣爱好，全方位的让自己更优秀。
我可能是被那些大人骗了。
话题扯远了，我们回归找人的话题。
我找不到隐藏在某个角落里的“一等红年”，倒是见到不少隐藏在角落里等着看“一等红年”真面目的同学。
那些都是拿着“入场券”的看客，对，我就是那个卖入场券的人。每人五元，小本买卖。
看客们有些着急了。
我给“一等红年”发信息：我找不到你，你可以形容一下你的穿着吗？
“一等红年”：英俊帅气，穿着时髦。
我：……
放眼望去，长相英俊，穿着时髦的同学不是一大把吗？
我：有更加独特的形容吗？
一等红年：前呼后拥算不算？
我放眼望去，要说前呼后拥的话……那就是他了。
安颜并不在他身边。前段时间听说神和安颜闹掰了，虽说传言不可尽信，但是神身边的安颜换成了一大群安安静静的女孩儿。也多多少少说明了一些问题。
前呼后拥？
难道“一等红年”是他？不像是他的做派啊。
神从我身边路过，我瞬间低下头，给“一等红年”发信息：你到底在哪里？不来的话我走了。
别急。对方给我回了一条信息。
我抬起头时，发现了另外一个符合“前呼后拥”的人。身后三米开外都是女孩儿。
宋冉志？他怎么来了？
我顾不上太多，冲到了宋冉志的面前惊喜地问：“你怎么来了？”
“来看看你，顺便给你送点儿东西。”宋冉志依旧是温柔和煦的，抬手摸了摸我的头发，他的手很大，我以前最喜欢让他摸我的头发。
更小一些的时候，仗着年纪的优势经常洗完头发就像风一样冲进宋冉志的家，哭闹着非要宋冉志给我吹干头发。
宋冉志用吹风机给我吹头发的时候，他会用手指帮我一根一根头发梳理好，我就坐在小板凳上，托着腮，舒服地眯着眼睛。
每当这个时候，宋冉志就会笑着说我前世是只懒猫咪，我也当真了，常常想赖在他的身边。
长大之后，无论我怎么撒娇，他都不肯再给我吹头发。气得我好长一段时间都没有理他，他就会买一些好吃的来哄我。
他来哄我是另一种高兴，我会很快就原谅他。因为每次闹别扭后，我都后怕他真的不再理我。那我要想很多很多办法，要失去很多很多零食去哄他。
“我们出去聊。”我刚开口就后悔了。
天呐，我邀请了那么多的观众来看戏。如果我和宋冉志走了，那么他们一定会认为宋冉志就是“一等红年”。那么那些投稿没有被选上的，或者感情生变被抹掉的，肯定会去找宋冉志的麻烦。
“好。”他笑了笑。
周围的观众已经纷纷探头在我们这边看热闹，我总算是明白了什么叫作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这祸水我不能往宋冉志身上引，必须想想办法。
我急忙拉住了宋冉志的衣袖，说道：“宋冉志，那个……那个你先去校门口，我待会儿再去找你。”
“怎么了？”宋冉志疑惑地看着我。
我着急上火想说辞，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看看有没有人能过来解这个燃眉之急。
猛然间我在人群中瞥见了一个人影，我一度以为自己看花眼了。
“松开！大庭广众之下对别人的男朋友拉拉扯扯做什么？”路仙仙尖细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刚好所有人都能听见。像是宣誓主权一样挽着宋冉志的手臂，我拉着宋冉志的胳膊的手，顿时炽热地成为全场的焦点。
我讪讪地缩回手，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路仙仙：“那个，不是这样的……”。我的大脑好像当机了，一时间运转不过来。
“宋冉志对你好，那是因为你和他一块儿长大，加上你们的境况差不多。这些年他对你已经是仁至义尽了。”路仙仙一上来就指责我，根本没有给我说话的机会。
我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宋冉志，他的脸色变了变，似乎也没有料到现在的状况。
“以前，你们之间的事情我不管，但现在他是我的男朋友，我希望你离他远一点儿。”
宋冉志动了动嘴唇，身边的路仙仙捏了捏他的手臂，他终究什么都没有说出口。
“我……我……”
原本安静的图书馆，聚集了一群来看热闹的观众，那是我特意邀请来的，结果这场闹剧的主角却成了我自己。
他们看着我窃窃私语。
窃窃私语源源不断地钻进了我的耳朵，我总是在面对别人的时候有很多种自嘲自黑的方式来解决危机和尴尬，但面对宋冉志，我并不想用这种方式。
归根到底是我太过在意他的看法，怕他对我的自黑当真。我在他面前，总是有一种莫名的骄傲和虚荣。
莫名不想失去面子，可到底要怎么做才能逃离这个地方呢？
“还说陈慢慢没有恋爱，原来是插足别人的感情？”
“那个男人不会就是‘一等红年’吧？”
“啊，果然是一场好戏啊。”
“没想到陈慢慢是这样的人。”
“我，我……不是这样的，在他拒绝我的时候，我已经放下了。”
我在心底喊了出来，但是嘴上保持了缄默。
突然，一双手搭在我的肩膀上，耳边是熟悉的语调：“要不要试试选项B？我帮你解围。”
救命稻草来了，我赶紧抓住：“要。”
耳边响起一阵风清月朗的笑声，他稍稍偏头靠着我的脑袋：“宋冉志还没有告诉你吗？我家慢慢已经和我成为男女朋友了。我过年也是在慢慢家过的，宋冉志是知道的。你还是叫你家的宋冉志别再来找慢慢比较好。”
路仙仙没料到会有这么一茬儿，吃瘪似的冷哼道：“这样最好，宋冉志我们走。”
宋冉志皱了皱眉头，甩开了路仙仙的手臂，看向我，说道：“慢慢，今天对不起。你爸让我带的东西我都放在校门口的传达室里，改天再向你道歉。”
说完也不顾身边的路仙仙，径自转身走了。
路仙仙气得跺了跺脚，从口袋里掏出一沓照片，往我的脸上撒。神立刻挡在我的面前，将她推开。
路仙仙冷笑道：“这些照片都是我在宋冉志家中找到的，我不是嫉妒你，我可怜你。
“宋冉志对你好，不是因为喜欢你，是因为他小时候受过你家的恩惠。他亲口对我说过，他小时候读书全靠你家资助，后来你家也落魄了，他的良心不允许他对你坐视不理。
“宋冉志很好很善良，你的恩情我也会永远记着。但我不希望他永远都活在你家的恩情之下，一辈子没完没了地报恩。他欠你的，我来还。今后你有什么困难都来找我，只求你离他远一点儿。”
“……”我张了张嘴，发现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你过分了，宋冉志身后有你，陈慢慢身后也有我。你真的以为我不会对你出手？你再多说一个字，我保证不会放过你。”神语气强硬地说道。
从神的话语中我能听出他对我的袒护，我心里一阵感动。
我看着地上散落的照片，大多是我和神在宋冉志家中的盒子里找到的。
我捡起一部分照片当着路仙仙的面撕得粉碎：“这样你们放心了吗？”
路仙仙冷哼了一声，转身走了。
事发现场安静了片刻，就有人壮着胆子上前大喊道：“他刚刚说和陈慢慢是男女朋友关系？”
又有人站出来说道：“所以，他是‘一等红年’？”
“不会吧！安颜还有五分钟就到达现场！”
“贵圈太乱了，这瓜吃得太值了。”
更有人拿着手机一边拍摄一边大笑道：“我就知道，‘陈慢慢吧主’在呼天抢地敲锣打鼓宣布陈慢慢谈恋爱了。”
神帮我捡起地上剩余的照片，并将我扶了起来。
单手揽着我的肩膀，冷峻的脸转过去很快就攀上了笑容，笑眯眯地朝着人群说道：“陈慢慢就是我罗神年的女朋友！”
罗神年三个字一出口，有很多意味。
当然对我来说最重要的是，意味着他走下了神坛。
看到这里的小伙伴们应该也明白了，此神非彼“神”，神只是同学给他取的外号。久而久之，所有人都这么叫他。
他不叫神，叫罗神年的时候和我一样是个平凡的人，区别在于他家世好，有足够的资本和人脉，基本上什么都能做到。学霸人设、富家孩子、出色外表、出色审美，不是平常人所能企及的。
没有人敢惹他，也没有人敢置喙他。
当然除了我和他相处时，发现他的那些不为人知的小秘密外。他算得上是个完美的男人。
他带我去了一家装潢精致的咖啡馆里，给我叫了一杯咖啡。
餐桌上零零散散放着我的照片。
我有些失神，讲真的我并不知道，宋冉志是我父母资助的孩子。在我的印象中，我父母资助过两个孩子，小时候似乎见过几次，但是印象已经不深了。
原来……
“我以前觉得宋冉志对我好是因为喜欢我，原来是因为有这样的缘由。”我心底发苦，如果是因为这个缘由，说不定他真的会觉得在人生路上负重前行，只是因为善良什么都没有说。
罗神年盯着我：“这世上原本就没有什么理所应当的对人好。”
我抽泣了一声：“那你呢？”
“我？”罗神年笑了笑，“自然对你有所图谋。”
“啊？”我呆呆地发出了一个单音节。
“不说这个了，今天B选项服务还满意吗？”
“谢谢。”我真心感谢他，要不是因为他的存在，今天我不知道该怎么收场。
“别不开心了，我给你变个魔术。”罗神年微微挑眉，一副献宝的样子。就算是走下神坛了，他依然喜欢用“神”的梗来和我调侃。
“你不是真的神，你和我一样是个凡人。”
“凡人很好啊，再无聊你也能把我逗开心。”
“嗯？”
罗神年摆摆手，不再废话：“没事，你还是看我变魔术吧。”
因为好奇，我被吸引，双手托着腮帮子看着他。
他摊开双手在我面前展示：“你看我的手上，什么都没有。”
我仔细检查了他的双手，确实白净纤细，什么都没有。应该是没有办法作弊的，确定之后我向他点点头，“然后呢？”
罗神年双拳紧握，在空中胡乱比画了一下，然后双手贴着自己的胸口。双眼清澈地盯着我。
我一脸莫名：“就这样？”
罗神年学我双手托着腮帮子：“大变男朋友。”他点了点自己的脸，十分可爱地看着我，“请注意查收。”
我：“……别闹，老板。”
罗神年双眉紧蹙：“我是认真的，你看我的眼神！”
“我只看到了凶。”我诚实地回答。
罗神年的脸顿时就垮下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