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巧摇摆着身子走过来,扯着相公的衣摆。
“巧儿怎么了?”冷面俯下身,犹如庞然大物笼罩着不巧。
阴影里,不巧歪着头。
伸出翅膀遮着脸。以翅掩面,一副羞答答的样子轻轻叫唤了两声。
冷面眉眼一跳,白皙的指尖揉了揉眉心,有些无奈。
嗯,娘子太矫情怎么办。
不巧微微露出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盯着相公瞧,又转着脑袋指了指身后示意他看。
冷面抬眸望去,身后,雪白的大鹅伸长着脖子,张开翅膀蹼足紧绷,俨然一副要冲过来的样子。
旁边大灰鼠也龇牙咧嘴的瞪着小眼睛看过来。
六王爷有些懵,尽管他足智多谋身经百战也不明白这是什么情况。
鹅麻麻怒气腾腾的看着那男子,扇了扇宽大翅膀。
想到刚刚巧巧说的什么?
这是它的女婿?
就这么一个五大三粗丑陋无比的人?
没有洁白如雪的羽毛没有优雅修长的脖子,还不会抓小鱼。
真是门不当户不对!
巧巧还是刚出生的幼崽!
真是棵大苦菜(鹅麻麻最讨厌吃的菜)!
看它不把这颗讨厌的大苦菜撕碎!
“嘎嘎嘎!”
鹅麻麻大叫着冲上去。
“吱吱吱!”
冲呀!冲呀!
大灰鼠站在身后大叫,后腿支起,小身子站直。
前爪左还右挥舞着,精神上给了鹅麻麻支持。
捞起还装模作样偷看的娘子,冷面后退一步,对着身边的阿良道:“拦住。不可伤到老夫人。”
“是。”
阿良跨步上前,伸手用内力拂开冲上来的鹅麻麻。
一次又一次。
看着鹅麻麻又冲上来的身影,阿良皱眉,想了想。把内力注入手臂,不再躲闪,伸直了手臂挡在身前。
鹅麻麻张嘴直直咬住,恶狠狠的没有松开,细细密密的牙齿左右磨着。
不巧不满意了,相公太狡猾了,想看相公对战岳母的心思没有成功。
窝在臂弯里抬着小脑袋不满意的叫唤。
冷面低下头,看着娘子左右转动小眼珠,明显就是想要使坏,知道她的小心思,冷面伸出手指点点她的小嘴。
“别闹,还不好好说,怎么回事。”
不巧气愤的张嘴咬住。
她才刚出生一个月,喙里没有牙齿,咬起来也是不痛不痒的。
泄气的吐出来,这才不情不愿的在相公手里写起字。
冷面目光幽暗的看着手指。
前世娘子喜欢看话本子,有时候兴致来了也会读给他听,美若其名,怕他无聊。
其中’画中美人’,‘人妖之恋’,‘海螺姑娘’什么的也听过不少。
再看看怀里的小团子,思考起小团子夜里大变活人的可能性。
想归想,事情也明白了,还是先解决岳母的怒火吧。
撩开袍子,冷面坐在石凳上,把怀里的小团子放在中间石桌。
阿良面无表情的伸着手臂站在一边,鹅麻麻咬着手臂摇摇晃晃的吊在半空。
冷面指着亭外的一片湖水,低沉的嗓音:“彩礼。”
又转过头看着娘子,挑起桃花眼,嘴角噙着笑,问:“娘子看,可好?”
不巧被迷了眼,小眼睛只顾着看相公的美颜,那还知道要干嘛。
傻乎乎的点头,又对着听不懂人话的鹅麻麻重复了一遍。
事情和平解决了,鹅麻麻欢欢喜喜的看着这个好女婿,还特地从新收的彩礼里抓了两条小鱼给了女婿。
最后,冷面袖笼里装着新鲜的小鱼,抱着小团子,身后跟着大黑狗踏上小船。
大黑狗是自己跟着的,不巧没有在意,冷面看了两眼也没放在心上。
回去时还是阿良催着内力驶船。
不巧都要走了,鹅粑粑也还没醒过来,而大灰鼠舍不得救了它的善良的女巨人,决定也留在这里。
回到院子,天色不早了,天上已有几粒星星。
冷面让院里的小丫鬟备水。
不巧滚在床上,想到等会要跟相公一起沐浴,以翅掩面,“嘶哈嘶哈”的发出声音。
这般想着想着,就觉得肚子有点疼。
起初不巧也没在意,到了后面,疼的更厉害了。
“咕噜噜~咕噜噜”
肚子里一声声的翻滚,然后就觉得小菊花一紧。
“啪叽。”
小小的一坨就掉在了大红锦被上。
不巧还来不及羞耻的去撞豆腐呢,那种感觉又汹涌着袭来,不一会大红锦被就已经毁的差不多了。
不巧只觉得疼的厉害,就好像所有的肠子都绞在了一起,疼得身子发起抖,叫唤的力气都没有了。
迷迷糊糊间就觉着一双大手把她捧了起来。
相公吗?相公……巧巧好疼啊……
冷面走进来就看到软被里的小身影一动不动的,本以为睡着了。
走近一看,锦被满是污秽。那小小的团子已经有气无力了,张着一丝眼缝,小眼珠微微翻着。
“巧巧!”
冷面心脏一紧,曾看着千人敌军被坑杀眼睛都不眨一下的他,如今感觉到万分恐惧。
“附一!把府医立刻给我带过来!快!”
“附二!给我去查!所有人给我看着!若有闪失你们都自刎谢罪!”
他声音冰冷,隐含杀气。
“是!”
隐在暗处的暗卫领命,闪身而去。
冷面伸出手,把娘子捧在手上,刚刚还轻轻叫唤的小团子现在只剩微弱的生息,心绪不宁,突然周身气息暴动起来,涌出一股凌厉而又无形的波动荡开。
“咔嚓!”
周边的木床屏风等突然出现一道道整齐的切口。
切口直接将屏风分为两半,屏风轰然倒地,发出“砰”的一声,溅起阵阵灰尘。
“噗。”
因为心绪不宁造成的内力暴动,心脉阵痛起来,喉咙发痒,一个没忍住面前扬起一阵血雾。
一个踉跄,反射性的把双手里的小团子抵在心口眼看就要摔倒。
暗里的暗卫连忙闪身出来扶住。
这时,府医也被附一带来了。极速的飞掠让他眩晕了一阵,反应过来,看到六王爷连忙走上前,正想行礼。
“过来!”
冷面冷喝,身影虚浮的站着,嘴角带血。
府医一看,王爷吐血了!
忙走过去,就想拉起冷面的手给他把脉。
“给王妃看!”
冷面摊开手。
旁边的附一连忙扯来干净的锦被。
弯腰,轻轻把不巧放上去,身子有些无力的晃了晃,嘴角的鲜血滴落。
正好滴在了不巧鹅黄的羽毛上。
红得刺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