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氏死后,大门被敲得咚咚作响。楚语不能开门,也不敢。她甚至不敢出柜子,怕别人看见。整个人缩在柜子里,一点声音也不敢发出。过了会,她听见门外传来“大人,应该都死了”那个大人狠厉的说“烧了吧。”楚语更加不敢动,她怕有人会闯进来,杀了她。
过了一会儿,楚语闻到很浓的桐油味,看见柜子外冒起大火,听见邻居喊“救火了,救火了”。楚语正想出来,突然听见“头,里面没人了。都烧成这样,有人也该死了。快走吧,人快过来了。”
过了好一会,楚语听见一句弱弱的‘真没人呀’,才放心。又见到房子就要塌了,裹着棉被冲出去。
她回头看了一眼,听到救火声越来越近,不敢久留。跑向后面的水井,抓着绳子慢慢爬下去。楚语前些日子淘气,趁楚氏不在家看着年代久远的水井心里发痒,悄悄下去过。心里想的是这个点楚氏快回家了,万一水很深还能呼救。令人意外的是,她家的井水很足,下面也很大,还可以落脚。还在想这主人修得什么井,跟地窖一样,谁知道今日她如今却要感激井主人救她一命。值得一提的是,楚氏嫌后院的井太深,便弃之不用,在前院请人另打了一口井。
她呆呆的望着天,想着楚氏刚刚说的话,听着上面吵闹的救火声、痛骂声、哀叹声,神色莫测。她上辈子是累死的,说实话,来到古代她很感激、很庆幸自己有了鲜活的生命。对给予自己生命的楚氏很尊重,可是楚氏死了。用血淋淋的事实告诉她这是一个现实世界,死亡是真的。
她不明白,刚刚还活的好好地的楚氏为什么就死了。她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妇人,为什么要杀她?那些不可思议的事有什么用,如果她不说这些。或者说再远些,如果当初没有分家,这一切就不会发生了。失去亲人的楚语陷到一个怪圈中,出不来。
到了夜晚,一切变得静悄悄。白天的喧哗也早已归于宁静。身心俱疲的楚语,头一点一点的。脑袋高速运转着未来,思考利弊。她害怕死亡,恐惧成为棋子。不想要人找到她,准备在这井下待上两天再上去。
乔家,东房。
“大人,楚氏死了。一场大火消灭了所有的痕迹。”一个黑衣人出现在楚语她们原来住的房间,跪对一个风轻云淡的人。见站着的人不发话,似是不满意的样子,赶忙说“她的女儿好似只有进城当日在。属下装作百姓也问过周围的人,都没见过一个女孩。大火后,属下又去了一趟也没见过周围出现什么人。”抬头看了一眼,小心翼翼的说:“是不是楚氏送走了孩子。”
那站着的人挥了挥手,示意人下去。
面色有些可惜,可惜一个好棋子。华阳皇帝的外甥女,荣安长公主的外孙女,乔家的女儿,多好的一颗棋。神色啧啧,流露着可惜。五弟的嘱托、两个庶子都不值得他亲自走这一趟。只有楚氏这个女儿,有着乔家、萧家、楚家三族血脉的楚语才配他出手。
木家,木山房里来了一个人,这个人就是当年给楚家报信的那个人。他站在那,神色不渝说,“木山,离开楚家这么久,你就真的不知道自己是谁了吗?”木山完全不似以前的老实模样,冰冷的跪在那,一言不发。那人看着,心火越来越大,压着声音喊道,“郡主死了,小小姐不知所踪。在这里的人,谁能担得起责任?”食指指着木山“你吗?”
木山抬头看了一眼站着的人,说:“乔家二老爷回来了,他不会让我们活的。”
那人眼中露出一丝恐慌,楚家的人都和这位乔二老爷打过交道,知道此人睚眦必报,行事毫无章法,手段极其凶残。
果不其然,后半夜整个村子里燃起大火,除了住在山脚下的乔家。
几日后,一封“杨家庄被土匪抢劫并烧死全村人”的奏折在乾坤殿的朝议上引起轩然大波,众臣纷纷请战。
乔家知道实情,楚家也收到飞鸽传书,就连皇帝也明白究竟怎么回事。甚至朝中许多大臣也知道土匪没有那么大的胆子,此事必有隐情,可不会有人为了不认识的村民去戳破这层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