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误落尘网中
第二十二章:中军
林家药坊。
林杨两家药坊同处一街,面对面而立,数丈之遥。
蓝战和依计而行,转战林家,其掌柜是名中年男子,五十上下模样。
“道友,有何能为你效劳的?”掌柜招呼道。
“在下墨唐守将蓝战和,得贵号少东家林礼林前辈慷慨赠药,特来求取,望掌柜行个方便。”蓝战和客气说道。
“哦,原来是蓝将军,久仰大名,幸会幸会,杨家真乃小人之心!将军,先请坊内小憇,稍待片刻。”掌柜招呼茶水。
“掌柜的,见笑了。”蓝战和作揖道。
“请请请,里边请,少爷嘱咐不得怠慢三位贵客。”掌柜出言相邀却只见二人,尚有一人驻足店外,“呵呵呵,蓝将军,何不请那位小友一道?”
蓝战和老脸一红,强颜赔笑,“呵呵呵,见笑见笑。”
“岂敢岂敢,来者尽是我林家贵客,唯恐怠慢,仅此而已。请落座,我这就备药。”掌柜暂避,以免伤客。
“明劲非,你小子还不速速滚进来。”蓝战和大声喊道。
“将军,何事令你大动肝火?”明劲非惊讶不已。
“何事?回营再说,就你小子鬼主意多,自作聪明,丢人现眼,先前功劳一笔勾销。”蓝战和落座,明劲非敢怒不敢言,与张肖一并立于其身后。
张肖掩口胡卢,明劲非不明就里,心忖,“此为哪般,冤,真冤,还无处申冤。”
明劲非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意恐林家与杨家一般行径,以免重蹈覆辙,故而毛遂自荐,候于店外,未雨绸缪,蓝战和对此举并无异议,不料,情形却是截然相反,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令蓝战和颜面尽失,无地自容,此番马屁可是拍腿上了。
良久,掌柜端着满盘瓷瓶而至。
“蓝将军,让你久等了。”掌柜放下托盘。`
托盘之上足有二三十瓶之多,三人难以置信。
“谢掌柜,也烦请掌柜待我谢过林家与林礼前辈。”蓝战和激动不已。
“少爷说了,同处墨唐,岂能置身事外,都是林家应尽之事,无须言谢。少爷吩咐,蓝将军会持其信物而来,不知……”掌柜说道。
“哦,勿怪,一时忘却,此物正是林前辈所赠。”蓝战和掏出玉佩双手奉上。
玉佩之上一面刻林家家徽,一面刻林礼大名,林家直系子弟均有佩戴,掌柜一眼认出。
“蓝将军,请恕在下唐突冒昧,多有得罪。”掌柜返还玉佩蓝战和。
“掌柜多虑了,你也职责所在,是在下行事欠妥,未先出示信物。这玉佩……?”蓝战和说道。
“少爷并无吩咐小人收回信物,将军且暂存。”掌柜说道。
“此中共有两种丹药,气血丹一品九瓶,二品一瓶,生肌活骨散一品一十八瓶,二品两瓶。此两种丹药外敷内服最宜低境界与无修为之人外伤所用,军中应有丹药师,如何用,想必无须小人啰嗦,也望将军见谅,我家礼少爷权限有限,心有余而力不足,惭愧。”掌柜说道。
“不,林家林前辈大仁大义,我岂敢作嫌,诸多丹药足矣,再此感谢林掌柜。既已得林家赠药,人命关天,事不宜迟,在下须回营复命,林掌柜,告辞。”蓝战和作别。
林家药坊甚至准备好玉瓶锦盒与包裹锦稠,服务可谓无微不至。
蓝战和三人满载而去。
林礼居然藏身药坊二楼,“掌柜,差人出去打听打听,今日斗丹之事,如今是何反响。”
“是,少爷。”林掌柜安排人手,问道,“少爷,蓝将不受丹堂与杨家正眼相待,林家为何反行其道?”
“你若明白,何不至于遭外放操持琐事。木思奇与杨宇均是无利不早起之人,更是狗人看人低,蓝战和自然无缘高攀。其实我族中之人也多半如此,迂腐不化,但我不以为然。所赠丹药与我林家而言可有可无,举手之劳,却博得一片美名,于我林家百利而无一害,何乐而不为。”林礼说道。
其实,林礼之所以肯施以援手,尚有另外缘由,只是不便名言。军队与修界并无太多交集,与林家更是风牛马不相及,世俗名声于林家而言,可有可无,无关痛痒,此话不过一个由头而已。只因身怀炼丹天赋的林礼在明劲非身上隐隐约约闻到一丝丝不凡药香,但愿能结善缘。只不过待多年以后方得以印证。
军营中军大帐。
“末将蓝战和回营复命,求见徐帅。”蓝战和手捧锦盒,明劲非张肖二人随后。
“进来。”帐内传来人声。
帐内竹木结构,外披帐布,内陈朴素简洁,一幅地图,几张案几而已。首座之人乃墨唐守军主帅,人称徐帅。徐帅年纪约莫五十,戎马半生,终年行军在外,风吹日晒,面容粗犷,肤色略黑,横眉竖眼,不怒自威。
“参见徐帅,末将不负所托,得药归来。”蓝战和呈上锦盒。
“好,战和,果堪大任,本帅记你一功。”徐帅说道。
“区区小事,何敢居功。”蓝战和自谦道。
“那好,本帅收回成命。”徐帅说道。
“徐帅,别别别,军令如山,岂能朝令夕改,末将岂能陷徐帅于无信,有损徐帅威名,末将受赏便是。”蓝战和说道。
“蓝战和,你半日不见当真令本帅刮目相看啊,嘴上功夫见长不少啊,哈哈哈,放心本帅赏罚分明,有功必赏。”徐帅笑道。
“徐帅,净拿末将寻开心。末将本就是文武双全,不过修为太盛,文才不为人注目罢了。”蓝战和吹嘘道。
“哈哈哈,一丝阳光便灿烂,半点雨水即泛滥,你小子,说你胖,竟上喘。眼下难得空闲,说说经过,以本帅估计,此行应是困难重重。”徐帅说道。
“是,徐帅。此行确如徐帅所料,颇为不易。关键时刻,多得末将得力手下明劲非出谋划策……”蓝战和一五一十将经过娓娓道来。
“唉,修界中人向来如此,对世俗之事总是置身事外,冷眼旁观,意料中事,林家之举也不过顺水人情,不论林家本意如何,终归解我燃眉之急。”徐帅不尽感慨。
“战和,你所说得力部将何在?”徐帅问道。
“禀徐帅,此二人帐外守候。“蓝战和答道。
“传,本帅,一并封赏。”徐帅说道。
“徐帅,此举,妥,末将安排便可。”蓝战和说道。平日里除非呈送军报或是朝廷指令,否则低级将士不得入内。
“废什么话,本帅今日特许。”徐帅说道。
“是。”蓝战和领命,转身出帐领明劲非二人入内。
“小的明劲非,张肖拜见徐帅。”明劲非张肖二人见礼,身形步伐与寻常兵卒相去甚远。
“蓝战和,近来军中并无招兵,如何一回事?”徐帅神目如电,一眼看破明劲非张肖二人未经训练。
“徐帅,末将正欲上报。”蓝战和说道。
“说。”徐帅正颜厉色,言笑呵呵不再。军事战争,细作见缝插针,无孔不入,防不胜防,作为一军之帅,军人本能使然,职责所在,不得不防。
“徐帅,明劲非张肖二人皆为墨唐人士,自幼至今不曾远离,家中眷属也是安分守己之辈,二人报国心切,又与末将旧识,苦于投军无门,故而末将暂时将其收为亲卫,末将句句属实,此二人绝非图谋不轨的细作之流,末将愿以项上人头作保,望徐帅明察。”蓝战和竭力解释。
明劲非张肖二人听闻自己有细作之嫌,惊骇之下,急忙跪倒在地。
“原来如此,你二人起来吧,待本帅查明真相,有功再赏不迟,若行不轨,即刻诛杀。”徐帅说道。
“谢徐帅。”三人异口同声说道,明劲非张肖二人如释重负,所幸免于严刑拷打,屈打成招。
正在此时,帐外传来声响。
“徐帅,丘参将求见。”守卫通报。
“进来。”徐帅准道。
进来二人,一老,一少。
对明劲非张肖而言,再熟悉不过,知其人在同一军营,初来乍到,碍于身份始终无缘拜会,今日中军大帐不期而遇,始料未及。
来人正是阔别多日的良师益友,夫子与花官生二人。
“夫子。”明劲非情不自禁喊道。
“明劲非,张肖,你二人何以在此?”夫子惊讶不已。
我二人几日前投军而来,现归蓝将军麾下。”明劲非恭恭敬敬应道。
“好,容后再叙。”夫子转向徐帅,“末将丘育文拜见徐帅。”
“丘兄无须多礼,上座。”徐帅一脸和气。
“谢徐帅。”夫子说道。
“唉,丘兄,太过见外了。”徐帅可是相当敬重夫子为人。
“私交归私交,礼节不敢忘。”夫子,不愧是文人。
“好好好,依你。丘兄,你可识得战和属下两名小将?”徐帅好奇问道。
“禀徐帅,此二人正是末将昔日于墨唐任教时学生,此二人虽有些许纨绔之风,但确是生性忠厚之人,徐帅大可放心。”夫子说道。
“有丘兄之言,有何不放心?”徐帅转望二人,“明劲非,张肖。”
“在。”明劲非张肖应声响亮。
“本帅今日特招你二人入我墨唐守军,为蓝战和亲卫。”徐帅说道。
“谢徐帅,我等日后定当一心报国。”明劲非张肖此时此刻心潮澎湃。前一刻尚是细作嫌疑,下一刻便得名正言顺纳入军中,真是,世事难料。
“不必谢本帅,谢丘参将吧。”徐帅说道。
“谢夫子。”张肖一出口,便遭明劲非瞪眼,张肖才意会失言。
“谢丘参将。”明劲非张肖说道。
“诶,无妨,一日为师,终身为师,听着也倍感亲切,是吧,丘兄。”徐帅说道。
“徐帅说无妨便无妨。”夫子说道。
“徐帅,末将前来要事禀报。”夫子又道。
夫子心系百姓,当前所务正是救灾扶伤,以此情形看,定是有所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