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兄,”
“夜兄,”
楚项恩在旁边看着,这舞音楼内还有许多的人,有些他认识,有些他并不认识,不过认识的那些全部都是玉京城当中有名的官宦子弟。
夜冥乃是当朝太师家的大公子,身份地位,家势权势,在这当场的人当中,也算是数一数二的。
众人向他打招呼,也算是应有之义,更值得一提的是,端坐在席位中央的一个身着金黄色云纹服饰的男子,竟然也起身向夜冥打招呼。
而那个人正是当朝二皇子,楚项睿。
“见过殿下,”
“见过殿下,”楚项恩和夜冥对着楚项瑞睿行礼道。
“哈哈,没想到恩王竟然也来参加诗会,恩王年少之时,曾作文,文气浩荡,七百余里,一日成就金丹道果,今日不如就由恩王率先为我等作文,如何?”楚项睿脸上挂着浓浓的赞赏之意,可那眼神之中却透露着掩盖不住的轻蔑,不过声音却显得尤为诚恳。
话音刚落,便引得众人赞同。
“殿下英明,颇有圣上风采,”
“殿下此言甚是,不如且看一看恩王的锦绣文章,”
“殿下此言大善,恩王诗文甲秀天下,今日诗会,此情此景,何不作诗一首,聊表纪念。”
……
众人虽然赞同,可是却没有一人说出今天诗会的主题,楚项恩倒是也不着急,至少他明面儿上还是大楚王朝的王爷,就算是赋诗写文,也未必不可,最坏的情况,也只不过是乱坟岗上多一具他人尸首,而他的心再强大几分罢了。
反倒是楚项睿,身为当朝二皇子,这么久以来,连个爵位都没有捞到,虽然这些年来坐镇朝堂,偶有功绩,如何比的上楚项羽,晋阳城一站,无论如何算是在他的功绩簿上添下了浓重的一笔,此番班师回京,无论如何都要颁发一个爵位,若是王位也就罢了,若是太子之位,今日借的为楚项羽歌功颂德的名声,还能召来如此多的人,若是日后门庭冷落,只怕不会次于他这个恩王爷。
“殿下说笑了,诸位皆是青年才俊,小王钝笔,又如何敌得过各位?”楚项恩脸上露出慌张的色彩,急忙拒绝道。
“呵呵,恩王说笑了,前朝动乱已久,民不聊生,百姓怨声载道,自圣上平定叛乱以来,我大楚王朝大治,国力鼎盛,君主英明,臣子用心,加之二殿下用功调节,这才方有了晋阳城大捷,凡此种种,无不说明了,圣上的仁德与英明,怀念怀王救驾之为,圣上赐字‘恩’,贵府更是用‘怀’与‘恩’,两个王号作为王府之名,”
一个尖嘴猴腮,嘴唇要比旁人都要薄上三分,三角眼,弯勾鼻,趁着楚项恩说完之后,偷偷地打量了一下楚项睿,挑着眉眼插话道,说到最后,又绕着众人,纷纷起哄,刻意提高了音调,显得极为刻薄,接着说道,“恩,王,何不就前朝之乱与圣上恩德,赋诗一首,借古比今,”这一人,尤其是在恩王的恩字上加重了语气。
即便是事隔多年,听到这个字,楚项恩都能感觉到脸皮有无数根针在那里扎,心中无比的愤恨怨怒。
楚项恩脸上露出温文尔雅的笑容,不过在众人的异样的眼光之中,这一切却显得那么的尴尬,也不知是刻意还是无意。
“陛下仁慈,愿赋诗一首,颂扬陛下恩德,”说完之后,楚项恩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乾明天地启宏慈,赤子月女同感德;愿仙使才盈神笔,自惭何敢再为辞。古今圣人垂旷典,九州万国被恩泽。昭星紫宸云晓庆,御使炽阳同辉灼,”楚项恩不过几个呼吸的时间,就拿出了一首歌功颂德的诗词,不过却连一点儿文气都没有出现,水平也不比打油诗强多少。
依旧温文尔雅地对着楚项睿,说道,“感念陛下恩德,今日理应,手抄道经,以表敬仰,”便再不顾其他人,慌慌忙忙地走出走舞音楼,脸色极为苍白,在赵元的搀扶之下,登上马车,任凭那些人如何挽留,也绝不多在这里呆待上半刻。
放下了马车的车帘,车轮转动之后,楚项恩依旧是那副温文尔雅的姿态,脸色还是有些苍白,轻轻地撩动着马车的侧帘,那副慵懒的姿态,确实是有些累了。
本来已经打算回到王府,可是一个偏僻的角落发生的一幕,却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虽然时间已经到了傍晚,可是因为取消了宵禁,许多乞丐仍然逗留在玉京城中,甚至还有不少卷着草席躺在路边,或许是与民同乐的范围感染到了他们,长安街上许多商户都容忍了乞丐的这种做法,甚至还拿出些许银钱,救助这些乞丐。
到了晚上,不少乞丐都躲进了长安街旁的窄道当中。
一些年纪比较小的,或者身体有残疾的,和年龄比较大的,在这日,也少有的露出了笑容,有些藏在鞋底,有些藏在袖口,有一些藏在胸前,摸着这些钱,看到三五个体型壮实一点的乞丐,朝他们聚过来,脸上的笑容也慢慢的消失。
“大爷,发发善心,小老儿,还有一个六岁多大的孙子,还指望这点赢钱喂饱肚子,大爷就放过我吧,”一个满脸皱纹,断了一条胳膊的残废老人,跪在地上求着那几个同样是衣衫褴褛的壮汉。
“哟,还有个六岁多大的孙子,这敢情好,这两天你这老东西,看来还是发了双份的财,这庙捐你可得捐双份的,”一个乞丐揉了揉他的肚子,用胳膊肘夹着的一根竹棍捅了捅老乞丐的耳朵。
“看什么看?小心二爷我捅瞎了你们的狗眼,”看到有几个乞丐朝这里张望,正在统老乞丐耳朵的那个乞丐瞬间就发怒了,喝斥众人道。
老乞丐趴在地上,只是不停地哀求,“几位大爷,行行好,手下留情,”
几个壮汉有些不耐烦,抬起那拖拉着破鞋的脚,直接踢在老乞丐身上,
“妈的,老东西骨头还挺硬,给老子打,帮他软软骨头,”
“啊,”一声惨叫。
最先动手的那个壮汉,捂着腿上的伤疤,那是一个血淋淋的牙印,骂骂咧咧地离开了。
只是留在地上的是一具尸体,有一个稍微年轻一点的,但是比较瘦弱的乞丐,来回张望看着已经离开的几个收捐壮汉,赤着脚跑到老乞丐的那具尸体前,将老乞丐那已经破到极致的鞋,换到了他的脚上,连同身上的破布也一并扒了下来,准备离开时,又回头把地上的那根竹棍一并带走。
楚项恩,缓缓的放下掀开着车帘,看着这一幕,脸庞没有丝毫的怜悯,掠过一抹坚定的色彩,轻声自语道,:“这世间人人皆有取死之道,”说完之后紧闭着双眼,又喃喃道,“人皆有取死之道,死之何悲,杀之何罪,”